第一部(上) 第四卷:二十、格爾金的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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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城初始的規模是一百多平方哩(一哩約等於地球上的⒈2公裏)。興建中,林炃乘戈弋去視察過幾次,林炃這人好大喜奢。作為將來的京畿,他有一種一次到位的思想,因為那畢竟是他將來要生活的地方,是帝國的心髒。於是他不滿意這一點窄逼的方域,要求太空城興建委員會不斷的修正這規化,擴大規模。到了興建太空城二十多年之際,它的規模已擴大到了三千平方哩。
三千平方哩,是一個什麼概念?
三千平方哩相當於地球上比中國的一個中等縣略大的規模。
它長一百五十多哩,最寬處二十多哩,高約一哩,就象一片柳葉飄浮在太空中。
為什麼要寫到這?因為它是奧亞帝國民眾的苦難,它的每一次擴建,都是對這苦難的再一次的加深。
***
格爾金來到蜜支南道後,麵對如此困頓局麵,真是一籌莫展。
何況他還隻是蜜支南道的次政,分管蜜支南道的經濟和社會生產。政務和軍事是道政的職責,次政的職務有些微妙。他既是朝廷派來的,就要對朝廷負責。但他又屬於地方,且不是這地方一言九鼎的封疆大吏,他又要周旋於道政麵前,尊重他。如不是原則問題,他就必得聽從他。也就是他的權力是有限的,尤其是在礦業上。
對礦業的壟斷,是威倫將軍和他的軍政階層的特權,是帝國賦予他們的權力。這當然不僅僅是黽勉。對軍政的維持,對西南六道用兵的軍費開支,部分即出於此。帝國不得不給予這些特權階層對這龐大資金支出的支配權力。
所以,在蜜支南道真正有權力的是威倫將軍。
***
人是形勢和製度的產物,一個人的作為,無法擺脫形勢和製度的製約。
格爾金亦然。
他開始默默的做了幾年。深入民間,察貧問苦,掌握第一手資料,獲取整個道的社會亂相的症結所在。他將這彙編成文電告於朝廷,並提出了一些改良方案。由於朝廷這方麵的主政是拜林左政,拜林左政隻對宇帝負責。他深知林炃思想的精髓:好大喜奢,興建太空城決不動搖。格爾金的文案恰恰與宇帝的這思想抵觸,比如他提出肅貪腐,正民風,減徭役,限製權貴莊園,將他們侵占的大量公田分給農民,重新丈量土地,按地征稅等等。這些提議不能說不好,但減徭役好象看似不起眼,卻是最主要的,這直接影響到了太空城的建設。
拜林非常明白,格爾金所有的建議最後必歸結到太空城,他就是要否定太空城。
他的這個想法也沒錯,後來格爾金發來的電文,就要求朝廷擴大對他們的財政支出,縮小鋁礬土、煤和石料開采的規模,對六道叛亂由剿改撫等等……
而興建太空城正是他拜林提出來的。他把這些文案交給林炃,並向宇帝陛下說明它的症結之所在。
林炃當然不快,看都不看,就丟還給了拜林。
此後凡是格爾金送達的電文,拜林即命文秘將它們歸檔,均束之高閣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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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奧亞共和帝國的治理,帝後維爾斯林娜有很大的權力。格爾金發出的電文,泥牛入海般的毫無回音,這就使得他不得不另辟途徑。這樣,他就直接通過耳垂機向帝後反映。維爾斯林娜得知這事後,立即將這些文檔調來披閱。經過審時度勢,她支持了格爾金的一部分建議。比如對農業的改良,金融對實業的傾斜,民營對礦業的參與,六道的由剿為撫等等。她將這些細細分析給林炃聽,林炃對維爾斯林娜治國方麵的才幹,還是十分佩服的,除了民營對礦業的參與,餘者他都答應先實驗一下看看。
這樣格爾金就獲得了在蜜支南道的改良變法的權限,這是在興建太空城第二十多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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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爾金的改良變法雖然得到了一些權限,但一開始就步履維艱。因為他得不到朝廷林炃和拜林的支持,又直接觸犯了威倫將軍及他所代表的權貴階層的利益。首先是農村變法,使莊園主失去了許多侵占的公田和對他們有著人身依附的徙農。丈量土地,按地征稅,又使他們無法隱瞞土地,逃避應交的稅銀。當然好處也是看得到的,凋蔽的農村終於得以恢複生機,生產得以發展,農民的經濟狀況有所改善,有些人可以得到溫飽……
這時期的改良變法還是得到了威倫將軍的支持的,因為財政收入增加了。
但隨著改良變法的深入,許多新的情況出現了,這是改良者事先無法想到的。
農村的變法,造就了一個逐漸富裕起來的新興階層,這些人一旦從土地上獲取了財富,就把目光轉向了城市。他們從財富上的平等述求轉向對政治上的平等述求,把從土地上積累的財富轉向城市,去尋求更大的發展。
這個階層帶著他們的財富衝擊著城市,應和著變法。如民營資本,金融傾斜,掀起了更大的要求平等的述求。他們到處辦實業,向各個領域滲透,直接衝擊著權貴們所攫取的經濟利益。這種情況,在城市中同樣存在,而且規模更大。也就是說,社會不是因富裕了而走向了安定,而是把從前所掩蓋的社會矛盾挑開了,讓人們看到了這個社會的醜惡和不公平,而空前的激烈起來。
腐敗更加嚴重,不平等更加尖銳,整個社會更加墮落。
格爾金的改良變法從一開始就埋下了失敗的種子,他的改良變法越成功,他就失敗得越徹底,這是一切封建社會改良變法者的下場。因為他們追求的是帝國的強盛,是為了帝國,而不是為了民眾。當然,他們也要求一點點均平,這點均平是不能不做的。但這做,是為了帝國,是為了封建統製的長治久安,而不是為了要把民眾從封建桎酷中解放出來,更不是為了給民眾以共和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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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爾金的改良變法,造成了新的社會危機,蜜支南道更加不穩。
但改良變法又深入人心,既成事實使它成了蜜支南道的一種社會趨勢和呼聲,要求擴大變法的範圍。也就是說新興階層要求蜜支南道的經濟支柱——礦業——放棄壟斷,讓民間資本和產業進入。
這是威倫將軍和他所代表的軍政集團所不能接受的。
在這樣的背景下,蜜支南道出現了一種新情況。那就是對西南六道由剿改撫出現了新問題。在格爾金的協助下,威倫將軍派出了兩個使者團與六道中的兩個道進行了秘密談判,要求他們歸降朝廷。由剿改撫本是格爾金的懷柔之策,在朝廷裏得到了帝後維爾斯林娜的支持。由於維爾斯林娜的聲望,民眾對她的愛戴,這談判,對方就有所鬆動。談判本就是博奕,由於多年和威倫將軍處在戰爭狀態,他們不能接受威倫將軍派出的使者,他們隻要和格爾金派來的使者談,他們相信維爾斯林娜不會欺騙他們。
這談判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展,已進行到了實質性的階段。但就在這個階段,朝廷出現了公主伊芙事件,維爾斯林娜遭到了囚禁。這消息一傳開,談判就無法進行下去了。格爾金派出的使者立即被抓了起來。這秘密談判就成了公開的事實,引起了西南六道的震動。麵對朝廷的分化瓦解,西南六道不僅聯合了起來,而且還和東南,西北各反叛道取得了聯係,成立了一個鬆散的聯合政體,策略性的打出了為先帝林炎複仇的旗號,來聲討亂臣賊子林炃,來共同一致的對付朝廷。
反叛的聲勢立即高漲起來。
改剿為撫的策略也就失敗了。
威倫將軍麵對如此不堪局麵,請示了朝廷之後,立即逮捕了格爾金。由於變法帶來了財政的改善,他就決定對西南六道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