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上)  第一卷:二十四、女兒與戰爭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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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是淺淺寄來的。
    藍淺淺一直保持著和母親通信的習慣,她把這當作是一種寫作鍛煉,她也知道母親喜歡讀她的文字,並珍藏它。
    藍淺淺是簡楨的遺腹女。她出生時,父親藍亦和已失蹤。那時,簡楨的父母叫簡楨離開A地,離開這個她的傷心之地。但簡楨由於幽靈海和埃諾丁古堡之事,不能答應父母。再說亦和的父母那時痛失愛兒,也正是傷心欲絕之時,她不能丟下他們不管,簡楨便沒有答應他們。
    從此她就生活在這裏,直到公公婆婆去世。
    淺淺在她身邊一直長到十二歲,也就是小學畢業,其間跳了一級。在她十歲時,林下平江來到了這裏,後來苟虱子也來到這裏,苟虱子對淺淺非常好。這個對幾乎所有人都不大友善的孤獨老人,對兒童幾乎有著一種病態的喜歡,這使簡楨非常不安。淺淺可是她的命根子,她不能允許她出一丁點兒差錯,那她將對不起亦和。她曾叫她不要和苟虱子來往。
    “為什麼?”淺淺總這樣問,她叫苟虱子為苟爺爺。
    “苟爺爺,嘻!”
    “你怎麼可以這樣叫!”簡楨立即喝住她。
    “就要,就要,苟爺爺自己叫我這樣叫的!苟爺爺,是不是?”
    苟虱子這時就非常滿意的點頭,對簡楨說:“我就是這個姓嘛!”
    簡楨無法回答。
    現在她也無法回答。
    ***
    淺淺叫林下平江為伯伯,“林下伯伯!”她每次見到他都這樣叫。但她不喜歡林下伯伯,為什麼?不要看是小孩子,她知道林下伯伯喜歡媽媽,其實每一個小孩子都把自己的媽媽或爸爸看成是自己的唯一,決不容許別人來把“她”或“他”奪走。也許就是這個原因,淺淺不喜歡林下院長,這使得簡楨很為難。
    簡楨並不討厭林下平江,可以說,她從來就沒有討厭過林下平江。林下平江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男人,如果不是嫁給了亦和,簡楨說不定就會嫁給林下平江。現在她對他的拒絕,是她對亦和的忠誠,因為她總覺得亦和並沒有死,總有一天會回來。
    現在她和林下平江的這種不尷不尬的友誼,她不想讓女兒看到。
    ***
    淺淺小學畢業後,因為簡楨父母所在的城市是大城市,所以,他們一再堅持要淺淺到他們那兒去上初中。這一點簡楨也認可,她也希望淺淺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因此就把淺淺送到她父母家裏去了。
    其間,淺淺一般是暑假回到母親身邊來;春節,簡楨會回到父母那裏去過。
    現在淺淺已是大學生了,她已是理科大學三年級生。
    這次她來信說,暑假快到了,她有一個同學想和她一起到A地來。因為她向他說起過埃諾丁古堡,他很想來看一看……
    看了這封信,不知為什麼,簡楨便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總覺得淺淺這次來,好象是她和亦和的翻版。而且現在她又發現了埃諾丁古堡的這許多秘密,差不多可以肯定林下平江是一個十分可疑且危險的人物。在這樣的時候,她怎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到這裏來呢?於是她打了個電話給淺淺,叫她這次暑假不要回來。
    但淺淺還是那句話:“為什麼?”
    簡楨簡直有點惱火了,說:“不為什麼,你要聽媽媽的話。媽媽叫你別回來,你就別回來。”
    “是不是媽認為我帶了個同學回來?不高興了!”
    “不是!”
    “那好吧,到時再說,媽,吻你!”
    ***
    這一段時間,A地兩邊的國家,因宗教問題,也可以說是為了埃諾丁古堡的歸屬問題發生了激烈的論戰。因為這時,A地所在的國家,打算把埃諾丁古堡當作一種特殊的旅遊資源來進行開發,這引起了對麵國家強烈的不滿。對麵國家一直強調埃諾丁古堡是他們的宗教聖地,A地自古以來就是他們的神聖領土。
    A地到底是屬於哪個國家的?這也是說不清的問題。曆史上,它曾分別隸屬過兩個國家。即使它在為某一方國家所擁有時,雙方邊民也可以自由來往。原來模糊不清的事實,雙方強調留待後人解決的問題,因現在的開發,因經濟利益而尖銳起來。
    埃諾丁古堡所在的國家,不是宗教國家,對埃諾丁古堡不曾重視過,這也是埃諾丁古堡一直荒涼的原因。不是因為時代和人心,它可能會一直荒涼下去,直到湮滅消失。
    這是一個充滿浴望的時代!也是一個錙珠必較的時代!
    於是發生了挑釁,有了小規模的武裝衝突。
    雙方互指對方為侵略者。
    A地實行了軍事管製,因為不時有敵人侵入,也不時有炮火打到城市邊緣。
    人心惶惶。
    這樣的時候,醫院自然特別忙碌,醫務工作者都投入到搶救傷員的行列中去。
    ***
    七月,戰爭規模升級。
    簡楨一般不會上前線,再說她也不是外科醫生,雖然現在她有時也做著外科的事。
    林下平江本是軍醫,但他是院長,也可以不上前線。但他這個人有著強烈的事業心,所以不顧個人安危,常常帶領醫療小分隊上前線去。隨行的有夕陽•城南和任小露等等。
    夕陽•城南也不是外科醫生,但他年青,由於是戰時,人手不夠,對傷者進行一些初步的包紮和救治,這一般的醫生也能做到。再就是夕陽•城南習武,習武不懂醫,等於沒有學,他對於一般的外傷,也能處理。至於任小露嘛,她本來就是手術室的護士。
    組織小分隊上前線,是因為時間。時間就是生命,現場救治,初步處理,然後轉到醫院裏去,可以救下許多戰士的生命。
    任小露主要跟著林下院長,這是她的工作性質所決定的。
    ***
    這時,藍淺淺已放假,她沒有聽從母親的建議,依然自作主張的回到了母親身邊。
    “戰爭,戰爭,你讓多少年青人興奮!”
    簡楨有什麼辦法?她又能說什麼?
    藍淺淺一回到母親身邊,便加入了誌願者的行列,在醫院裏做了一份義工。
    過了不到兩個星期,梵夢•靜遠也來到了A地。
    梵夢•靜遠和淺淺是同班同學,戀人關係。本來是聽了淺淺關於埃諾丁古堡的傳說,要到此地來看一看,也想來拜會一下未來的嶽母。後來淺淺拒絕了他,喪氣的說:“不去了,我也不去了!”淺淺這樣說,是她本人以為母親不同意她和梵夢•靜遠的關係。梵夢•靜遠也以為是淺淺的媽媽不滿意他。既然淺淺不去,那他也沒有想到去。
    沒想到戰爭爆發了,“戰爭,戰爭,你讓多少年青人興奮!”藍淺淺從報紙上一看到A地爆發了邊境戰爭,如何再抑製得住想一睹戰爭風采的願望?於是不顧母親的反對,來了個先斬後奏,決定回去。
    她對梵夢•靜遠說:“我先去,你隨後就到。這樣的機會,如不把握,一輩子也許就碰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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