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先收收你的腦洞不談，這又跟兩位前輩有什麼關係了？”
    林初揚眼見柳珊珊一本正經地對他說著擔心他愛上一個男人這件事，不由覺得好笑極了，更何況她這牛頭不對馬嘴地從兩位前輩突然扯到了他身上，更是讓他無力吐槽，不由笑出聲道。
    “咳，《故道》拍攝那年，淺絕也是大學剛剛畢業。不經世事的嫩頭青一出校園便碰上了男女老少皆宜的全民男神顧之陌，那烈火燎原之勢，攔都攔不住。”
    林初晴不知何時已將那一大摞資料收進了自己的資料包中，這會兒正回過頭看著林初揚和柳珊珊道：“珊珊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怕你也跟淺絕似的，對咱們的全民男神韓朔招架不住。”
    “不過是一起合作部戲而已，收收你們的腦洞。”林初揚說著，又無奈地改口道：“不對，我壓根還沒接那戲，哪來這麼多擔心。”
    “若隻是普通的合作什麼的，應該沒關係吧。小男生劇組告白，估計本身就是喜歡男性。至於淺絕和顧之陌，倒覺得更像是拍了《故道》之後，互相隻喜歡上了彼此，不論性別。”林初晴原本也隻是同林初揚開玩笑，見他如此著急，便也不再逗他，而是將話題轉回了她明天即將采訪的顧之陌身上。
    “關鍵並不是普通的合作啊，《漠上泉》的原著小說，初晴姐應該有聽說過吧。”柳珊珊湊近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林初晴，表情嚴肅地看著她道。
    林初晴自然是知道，《漠上泉》這本書算得上是耽美作品中的經典，知名書城耽美小說排行榜連續五年銷量第一，實體書在港台出版後引起搶購狂潮，屠榜多日。作者輕瓜算得上是高產，時至今日都依然在創作耽美作品。
    “我跟尤哥說回去再看劇本，怎麼你們對劇本倒像是比我都還熟。”林初揚眼見林初晴和柳珊珊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不由覺得有些脊背發涼道：“是個什麼故事？”
    隻感受到柳珊珊忽地伸手攬住了林初揚的胳膊，十分親昵地將頭靠在林初揚肩膀上道：“反正我不管，初揚千萬不可以跟淺前輩一樣，拍個戲就拋棄女朋友呢。”
    林初晴直到這時才想起剛才在停車場時柳珊珊同明木木之間的暗潮洶湧，原以為是兩人正在對她這帥氣的弟弟明爭暗鬥，卻不想柳珊珊已經捷足先登了。不過看她對於明木木那防範的態度，以及連韓朔這樣的男性都要百般警惕，看來和初揚的感情也並非十分順暢啊。
    林初晴正想著，卻眼見林初揚再被柳珊珊拉住了胳膊大約有一分鍾後，看見小年正在認真開車，而她也似乎走了神沒在注意他們時，才輕輕地將胳膊從她手中拉了出來，輕聲道：“珊珊，我說了我們不是——”
    柳珊珊聞言，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很快就會是了嘛，我對自己有信心！”
    林初揚聽見柳珊珊這話，不再回應她，而是扭過頭看向窗外閉上了眼，這是他一旦感受到疲憊時便會呈現出的狀態，不止林初晴很清楚，看柳珊珊那乖巧不再打擾的模樣，想必也是很了解。
    初揚還真是一點也沒變，依舊那麼紳士，連拒絕都讓女孩子覺得溫柔到了極致，可越是這樣，對方便會越發難以脫身吧。
    “珊珊，《漠上泉》的故事你也很熟悉，你覺得初揚是適合鄭鐸還是蒙有驍？”
    林初晴未免柳珊珊覺得尷尬，有意識地刷了一會手機，裝作剛剛才回過神來的樣子看向她笑道：“你剛才一提這小說，我就去搜了一下，以前看的，劇情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漠上泉》講述了一個很浪漫卻又很悲情的故事：在西北古都某大學任教的鄭鐸在一次前往敦煌考察時遇到了正巧畢業旅行前來此處的大四學生蒙有驍，鄭鐸對於敦煌的了解令蒙有驍大為驚奇，兩人徹夜長談了許久，因著對這一處土地共同的情懷而成為了彼此相互欽佩之人。
    旅行結束後，原本以為隻是一麵之緣的二人卻又一次在鄭鐸所生活的城市重逢，這才發現原來蒙有驍也來到了這座城市工作。那時的鄭鐸並不知道，對於所學專業為互聯網相關行業的蒙有驍而言，位於西北內陸的這座城市其實很大程度地限製了他的發展。
    兩人漸漸生出不同的情愫，作為思維、視野都十分開拓的大學教授鄭鐸而言，他並不抵觸這樣的感情，也並未因此而感到困惑。但在鄭鐸看來，蒙有驍對他的感情卻隻是源於年輕人不顧一切的衝動，雖然強烈多情，卻總讓人感受不到穩定。
    戀愛的過程自然是令人心醉而難忘，鄭鐸出身於思想先進的知識分子家庭，父母對於他的選擇早已默認，自是從不多加阻攔。但隨著蒙有驍年紀漸長，家中催婚的壓力愈發強烈，他不顧一切地向家人公開了他同鄭鐸的關係後，迎來的卻是母親吞安眠藥自殺的消息。
    蒙有驍並未將這一切告訴鄭鐸，隻是突然從他們熟悉的這座城市消失，隨後通過電子郵件向鄭鐸發送了一張同家鄉女友結婚的請帖，從此便同鄭鐸斷了聯係。
    “他還年輕，也還沒想明白究竟想要的是什麼，我尊重他。”
    正是因為鄭鐸總是將蒙有驍看做不穩定的年輕人，所以他才能對他這樣包容，對於他選擇的“拋棄”並不苛責，甚至還回複了他的那一封婚禮郵件，祝福蒙有驍幸福。
    之後的幾十年，蒙有驍家庭幸福美滿，鄭鐸卻始終獨自一人。
    小說的最後，兩人重逢於初次相遇時的月牙泉邊，同那一年共看日出時的朝氣蓬勃不同，此時正是夕陽西下，而兩人也都是風燭殘年之人。
    “蒙有驍從沒有告訴過鄭鐸，那一年他為何會來，亦沒有告訴過他，他又為何會離開。”林初晴的手指劃過小說末章的那些文字，輕輕地念出這一段敘述：“但此刻看著鄭鐸，卻又覺得他好似早就明白了。”
    “所以，這是個同性題材的電影？”原本一直閉眼假寐的林初揚在聽完柳珊珊與林初晴回憶完整個《漠上泉》的故事後，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似是難以置信般看向兩人道：“你們竟還在討論我適合演誰？肯定是鄭鐸啊——”
    “肯定是那個更加男人些的不是麼？”
    林初揚似乎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而是義憤填膺道：“他早就知道蒙有驍承受的比他多，所以才總是給蒙有驍洗腦，讓蒙有驍以為自己的感情隻是因為年輕衝動，明顯就是更男性些的角色。”
    “蒙有驍也絲毫不遜色啊，是個極其有擔當的角色。”林初晴毫不猶豫地反駁林初揚道：“他愛了就是愛了，從沒有不敢承認。後麵被迫選擇家庭也是做好了放棄一切的決定，結婚後就再沒有聯係過鄭鐸，他內心的痛苦並不亞於鄭鐸。”
    “包括你說鄭鐸的洗腦，蒙有驍其實比誰都清楚，但他卻表現出一幅真的不在乎的模樣，因為他知道若是他在乎了，鄭鐸會比他更難熬。這難道不是男人的擔當？”林初晴的話令林初揚一時啞然，不知該如何回話，但卻不得不承認，她說的似乎也的確有些道理。
    林初揚正想著，卻感受到柳珊珊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道：“初揚，你不是還沒想好接不接這戲麼，怎麼這會兒說出的話倒像是已經拍案敲定了似的。”
    “咳！”林初晴忍不住掩唇輕笑，但卻巧妙地以咳嗽遮掩了過去，裝作不知道：“的確挺好的劇本不是麼，很考驗演技，符合你的要求。”
    林初揚原本因著尷尬而糾結在一處的眉頭在聽見林初晴這話後微微鬆弛了些，他趕忙順著台階下來道：“咳，的確是不錯的劇本。而且秦導對我有恩，真的接下來這戲也不會有什麼不妥。”
    林初晴也接著話忽悠道：“現在比之十數年前開放很多，想想顧之陌他們十年前就敢拍這種類型的片子，初揚你怕什麼。更何況你的小迷妹們中肯定有不少書粉，要是知道你能夠出演《漠上泉》，估計都要高興瘋了。”
    隨著小年在林初揚為林初晴定好的酒店停車場停下車，原以為這到達高雲市第一日的一係列驚喜終於要走向尾聲時，林初晴卻被突如其來的偶遇打了個措手不及。
    “唔，我把行李放好後咱們就去吃晚餐吧，忙了一天，還沒好好坐下來吃些東西呢。”
    林初揚給她訂的房間位於酒店的最高層，因著是最高級的套房，人跡稀少，眾人這樣走了許久，也都沒看到除工作人員外的其他住客。
    “總覺得這樣高級的地方，可能偶遇你們圈裏的大明星啊。”
    林初晴背對著向著他們迎麵而來的男人，自顧自地對著林初揚說道，林初揚和小年都認真地聽著她說話，根本也不曾注意到那人，還是柳珊珊眼疾手快趕忙拉住了差點便撞上去的林初晴，林初晴卻還是沒穩住自己，猛地歪了一下，撞到了那身材高大的男子的胳膊。
    “不好意思，抱歉！”
    林初晴驚了一下，急忙道歉道。
    麵前的男子與林初揚身高相差無幾，但卻比林初揚要強壯許多，泛著健康小麥色的膚色透過襯衫的領口半隱半現，雖然戴著墨鏡，但林初晴卻能明顯看出他眼角的笑意，隻聽得他還未開口，後麵卻又跟上了一位與他一般高大，也帶著墨鏡，但卻顯得瘦削一些，膚色偏白的男子。
    “師哥？”
    這個聲音一出現，其餘幾人倒是沒什麼反應，但林初晴卻是“啊”了一聲，忽地輕輕拽住了林初揚的胳膊，努力壓低聲音但卻抑製不住自己的興奮之情道：“咳，咳，淺絕，這是淺絕——”
    那麼她剛才撞到的人，應該就是顧之陌了沒錯吧。
    天呐！林初晴興奮地扯著林初揚的胳膊，隻看見顧之陌看了她一眼，又轉向淺絕道：“沒事，小姑娘撞了一下，不礙事。走吧。”
    “別，別走呀。”
    後來許多次林初揚提起這一天的林初晴時，她都拒不承認她做了接下來這件令在場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事。
    但此刻的她的確是十分迅猛地拉開背包，從中摸出了一大遝《故道》的片場劇照和顧之陌與淺絕二人的各式寫真照片，然後衝了過去。
    淺絕其實也早就認出了林初揚，他雖然比林初揚要年長許多，但對於微博等一係列新興網絡媒體卻是再熟悉不過，雖然沒有合作，卻也知道林初揚是最近名聲大噪的小鮮肉。因此自然也明白麵前跟著林初揚的女孩絕不是變態跟蹤狂，而是真的偶遇來的，呃，腦殘粉？
    他笑著接過那遝照片時，顧之陌卻是毫不掩飾他的驚訝和疑惑地看向林初晴道：“敢情小姑娘你這還是隨身攜帶著這一大遝照片？”
    

    作者閑話：

    設定裏男性角色們都是高雲戲劇學院畢業的
    大家都相互是前輩後輩師兄弟啊嚶嚶嚶
    我記得很多CP圈都有說過某戲劇學院師兄弟CP是傳統233絕對沒有意有所指如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