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林氏
    柳育將我送回林宅，跟李叔說了幾句話，李叔手中拿著些許文件，看了看我最後又作罷。
    我卻理理衣服，接過來，掃了幾眼，有些訝然，“這是……慶因在管理？”
    李叔點點頭，柳育見我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便解釋道，“這女人跟林商出雙入對，怎麼可能沒點能力，現在林商走了四五天股市都沒動靜，足以見這女人多精明。”
    我沉默半晌，才說，“我一會兒下來繼續看。”
    這時候的林徵，怎麼可能再如此嬌慣，靠他人生活。
    我走到二樓的時候將目光一轉，看到走廊另一頭的房門，依舊保持著開著的狀態。
    距我上次闖進去，再也沒有人收拾過。
    打開花灑，熱水從頭頂傾瀉而下。
    水珠流進耳蝸，蜿蜒而下。
    水聲越大，回憶越清晰。
    “林商……”
    換了衣服出門，柳育還坐在樓下。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略微楞了一下，然後繼續轉頭看著手機，“洗這麼久？”
    我隻覺得腦袋有些暈乎乎的，看了看時鍾，不過三個鍾頭。
    “大概覺得自己髒。”我坐了下來，靠在椅背上。
    柳育身子一僵，他扯扯嘴角，並沒有接話。
    過了一會兒我才覺得我的話似乎有些不妥，坐直了身體，“你誤會了——”
    柳育忽然轉頭看我，犀利的宛如刀鋒一般，“林大小姐說話，我柳育怎麼能隨意揣測。”
    最後不歡而散。
    晚上李叔向我告辭後，我才發現從今以後沒有人再在我身邊告誡我，“你要吃飯”。
    我向管家拿了車鑰匙，摸著甚是熟悉，到了車庫我才想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學車時撞壞的車。
    我同林商一起選的黑色，一起上的高速。
    自救車道上下來的時候，林商還安慰我沒有大礙，我卻在回神之後氣的打在他身上。
    “為什麼要我學——我就是不想學——”
    回去後父親要我回避，我知道他要說林商不好。
    “何必開那麼快！”父親臉色氣的發紅。
    我卻理直氣壯，“逃命啊！”
    “你逃什麼命！”
    “將來要是有危險不得逃命啊！”
    回想起來不由苦笑，原來還真的會有這麼一天，家破人亡，無依無靠，奔波天涯。
    上車的一瞬間我愣了下，轉頭看了看，沒有人。
    無力的把頭放在方向盤上，我能感覺到眼睛又澀又疼。
    這是林商經常開的車。
    因為都是他曾經用過的，我喜歡的味道。
    徵兒，這味道太過女性化。
    為什麼回來的時候我沒有聞到。
    開車到江邊，曾經熟悉的酒吧。
    不過一直是從正門進，我偏要從後門試一試。停好車以後我看到了熟悉的場景，翻了個白眼，又是門童。
    拿出手機想給柳育打個電話，卻被一個人撞掉了手機。
    我蹙眉，抬起頭，頓覺慶因這女人原來這麼高。
    她也沒想到會看見我，臉上一閃而過的嫌惡，轉身跟身邊的男人說，“我們換個地方吧。”
    我拉住她，“撿起來。”
    慶因看了我半晌，才露出個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說什麼？”
    我指了指地上的手機，“這是我的，撿起來。”
    慶因抬手就打開我拉住她的手，先跟身邊的男人笑著說，“你等我一下，我有事需要跟這個人解決。”
    然後慶因彎下腰撿了手機，塞進我手裏，把我拉到一邊。
    動作過於粗魯，尖尖指甲差點劃破我的皮膚。
    “我慶因懂得禮貌，所以我把我撞掉的東西還給失主，”說完她從手包裏拿出根煙，點起來，吐我一臉煙才開口，“林商呢？”
    我一下愣住了，竟沒想到說什麼。
    慶因以為我在甩大牌，便低聲下氣起來，“林徵，林商去哪了？”
    原來這樣的女人，原來我以為林商無話不談的女人，不過就是個一般的女人而已。除了伶牙俐齒，除了會撩撥我，在林商那裏也是一無是處。
    “上次去林宅沒見到他，我以為他——”
    “你知道葉程程麼？”
    慶因皺起好看的眉頭，“誰？”
    我捂住嘴巴，猛地就笑起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慶因被我的舉動弄得麵紅耳赤，“林徵，你什麼意思？！”
    我笑夠了以後冷著臉說，“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大概是死了。”
    慶因被我的說的話嚇到了一般，驚得半晌沒有說話，最後她回過神來，冷笑了一聲，“我真是瘋了才會問你這個瘋子。”
    再一次看慶因踩著不甘的步伐離我而去，卻沒有了從前那種勝利的喜悅感。
    我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車鑰匙，然後默默地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咦——”又一個女聲頗為尖銳，我聽著煩便換了個方向準備給柳育打電話。
    猛地被一扯，對上一個熟悉的臉，“你這……”對方打量了我一下，在發現什麼後眼神裏頓時充滿了鄙夷，“這不是我爸剛才抱著的，那個‘小姐’？”
    她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
    視線略微一偏，果然看到了那個在rainbow為我鼓掌的男人。
    原來跑這裏繼續約會來了，好死不死還是林氏的產業。
    我不耐的甩開這個女人，自顧自的走開，卻被不依不饒的拉住。
    “李潤芯小姐，她是我朋友，你可能認錯了人。”男人走了過來，不著痕跡的拂去那個女人對我的糾纏。
    李潤芯有些不甘，蹙著眉頭，“逸軒，我覺得就是她——”
    被叫做逸軒的男人擋在我身前，我忽然有些恍惚，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那時候那麼多人，你怎麼確定呢？”
    “……好吧。”李潤芯放過了我。
    “林徵，一起進去？”男人向我發出邀請，李潤芯有些不悅但是也沒有阻攔。
    我拿著手機想了想，然後說，“好。”
    走在男人身邊，我又聞了聞，真的好熟悉。
    “喜歡這個香水？”男人笑起來，為我打開門。
    我淡淡地說，“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聞起來很像。”
    李潤芯在一旁聽了有些嗤之以鼻，“林小姐看人都是用聞的嗎？”
    男人卻沒有嘲笑我的說法，而是溫柔的彎起嘴角，“我一直很喜歡這個味道，據我所知除了我沒有人知道這種香味的調製配方。”
    忽然心一凜，目光不由得對上他的雙眼。
    走過狹長的走廊，門童為我們打開門的瞬間，嘩然音樂蓋住了我們的對話。
    他們似乎是有預定，找了靠舞台較近的地方，但是又沒有那麼嘈雜。
    然而在這種環境裏，李潤芯還是試圖跟男人創造談話機會。
    我沒有參與他們的意思，找侍者點了一份意麵。
    沒到十分鍾，男人就接了電話，對我們報以抱歉的微笑，“我馬上回來。”
    他一走，李潤芯就帶著濃重的醋味坐到了我身邊。
    “說吧，你想怎樣？”
    我放下叉子，喝了口果汁。
    “你選的地點？”
    李潤芯皺著眉頭，很不情願的回答我，“逸軒為我選的。”
    我也就沒話說了，別人都選這麼吵地方跟你聊天了，說明你是有多無聊。
    “林小姐，”她看我沒有說話的意思，便乘勝追擊，“我看你也是平凡人一個，不要想著爬上枝頭當鳳凰了。”
    我繼續吃麵，倒也沒喲阻止她努力說話的意思，畢竟這裏這麼吵她的努力還是值得讚賞的。
    “就好比——好比你跟這家酒吧的主人一樣姓林，不代表你會有機會獲得這家酒吧的主權一分一毫一樣，你是沒有機會的，你何必這樣作踐自己——”
    “李小姐？”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似乎是想坐在我身邊，李小姐明白了後有些不情願的讓開了。
    “剛剛聽到你說，這家酒吧？”
    李潤芯一聽男人是聽了她的話的，便又想開始侃侃而談，“林氏的，我父親同他們在多方麵都有合作。”
    男人彎起嘴角，像是忽然想到一樣，“林徵，你也姓林。”
    我看看李潤芯，又看看麵前的男人，說，“有什麼問題麼？”
    男人笑著搖搖頭，“這麼低調，不像你。”
    我皺起眉頭，“別這麼熟，我跟你不熟。”
    男人站了起來，同時將我也拉了起來，“李小姐，接下來的活動就不安排你了，你簽單寫林徵的名字，自會有人給你免單。”
    說完就留著一臉驚異的李潤芯坐在原地發呆。
    “幹嘛隨便讓人簽我的名字，”走出了那個喧囂的地方後我甩開了男人的手，“我還沒大方到隨便請人吃飯。”
    “我也沒說她會寫你的名字。”男人露出個精明的笑容，把我說得一愣。
    “我不認識你……”我這麼說著，卻又很不確定。
    “林徵，你知道你為什麼叫林徵麼？”
    我想了一會兒，然後說，“因為宮商角徵羽。”
    男人眼睛裏一亮，然後繼續問，“為什麼呢？”
    那種香氣似乎又變得明顯起來，明顯到那些東西差點就從腦海裏跳出來了。
    “……因為我哥叫林宮。”
    想起來了。
    我的名字是林宮取的，他告訴我商太男性化，角顯然不好聽，所以我叫林徵。
    “林徵，你這麼快就把我忘了，我很難過。”
    他把身份證拿出來，遞在我上手。
    還有些不相信似的，我接過他的身份證。
    我認真看了看，真的是林宮。
    “……都十多年的事了，我怎麼可能記得那麼清楚……”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問他，“那那個女人為什麼喊你逸軒？”
    林宮笑起來，“我隨母親，姓範名逸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