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平出去了，沈渭生又低下頭看著手裏的電腦，房間裏很靜，但我卻覺得空氣都凝滯起來，沉悶的厲害。
    我想說點兒什麼，心裏卻亂糟糟的，幹脆閉上了眼睛，睡覺。
    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病房的門猛然被撞開的聲音，接著是韓重陽震驚憤怒的聲音，“顧斯羽，你果然在這裏！”
    我驀地睜開眼睛，掙紮著坐起來，“爸。你怎麼來了？我…”
    我剛剛坐起來，“啪”的一聲，臉上就挨了一巴掌。我的耳朵嗡的一聲，身子就向左邊倒去，韓重陽卻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把我揪了起來，大聲吼道：“我怎麼來了，我要是不來親眼看一看，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前幾天你是怎麼跟我說的？說是要跟沈渭生了斷，找一家新的投資公司，你、你說過的話都當是放屁了嗎？你現在居然、居然還跟他在一起？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韓重陽怒視著我，右手高高舉起，眼看著一巴掌又要落下來，卻聽沈渭生一聲爆喝：“蔣清平！”
    韓重陽身後猛地衝過來一個人，把他的右手抓住，順勢往身後一別，韓重陽便哎吆一聲，退後了兩步，抓著我的左手也鬆開了。
    我身子一個踉蹌，卻被人扶住了，然後把我攬在懷裏，低聲問道：“疼嗎？”
    疼嗎？當然疼。剛才的麻木之後，耳朵裏全是各種聲音，低沉的，尖銳的，亂七八糟響了一陣之後，才感覺到左邊臉火辣辣的疼，韓重陽這一巴掌真是用足了勁兒。
    我低聲道：“還好，耳朵沒聾。”
    沈渭生的手抬起來，手指微微彎曲著，似乎想要摸一摸我的臉，卻又停住了。深邃的目光落在的我的臉上，晦暗不明。卻是頭也不抬的說：“清平，去叫大夫。”
    蔣清平答應了一聲，放開了韓重陽。
    韓重陽還在掙紮，猛然被放開，身體往前一掙，掙了個趔趄，差點兒摔倒。他站穩了身子，抬頭看我，似乎是被我的樣子嚇住了，往前一步，想要看看我，卻又停住腳，聲音顫抖著說：“沈渭生，你不要仗勢欺人！我們韓家雖然不如你，但是也不怕你！你究竟怎麼樣才能放了他？隻要你開口，我都答應你！”
    沈渭生隻是低頭看著我，沒有說話，屋子裏隻有韓重陽粗重的喘息聲。我知道沈渭生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因為我摟著我的胳膊特別用力，勒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屋子裏的空氣都像是凝滯了起來，壓抑的難受。我沒想到韓重陽會找到這裏來，不過我也理解，我說不去公司就不去公司，而且晚上也不回家，當父母的總會擔心吧？隻是，這一次我該怎麼說呢？
    就在我絞盡腦汁想怎麼開口的時候，蔣清平帶著沈長安進來了。
    沈長安看到我，明顯吃了一驚，他快走幾步，來到我的麵前，蹲下身子，憐惜的看著我的臉，問道：“顧斯羽，你還聽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