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渭生身邊站著的那個人，居然是譚寧？
    我眨了眨眼睛，生怕認錯了。可是，那個人是譚寧，就是我自己呀！即便是隔了十幾米的距離，我也不會認錯。
    譚寧，譚家的小公子，一身灰色的純手工的西裝，戴著無框眼鏡，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身材挺拔修長，站在沈渭生身邊，絲毫沒有被比下去，反而讓人覺得溫潤親切。
    隻見他舉起手裏的酒杯，跟沈渭生輕輕的碰了碰，低頭喝了一口。
    沈渭生的臉上也帶著笑，比剛才敷衍的笑容真實的多。
    他的臉突然轉過來，目光掃過我坐著的角落，似乎停留了一秒，又似乎沒有，很快的就轉了回去。
    他跟譚寧說了句話，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我閉上眼睛，想起現在是兩年前。不錯，我正是這個時候從美國回來，準備進入家族企業工作。也正是因為剛剛接手那麼繁重的工作，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時常請教沈渭生，才跟他熟悉起來，從而喜歡上了他。
    隻是，這世上還有一個譚寧，那麼我呢？我隻能是顧斯羽了嗎？
    我突然有些糊塗起來，如果譚寧還在，而我變成了顧思羽，那麼顧斯羽的靈魂去哪裏了呢？有一天他會不會再回來？如果他回來了，我又會是誰呢？
    我一口喝掉了手裏的sherry，又跟侍者要了一打香檳。我覺得我應該好好的想一想，可是，一顆心卻慌的停不下來。
    “斯羽，你怎麼坐在這兒？讓我好找。走，我帶你去見見沈總。”
    我被拉起來，才發現是韓重陽過來了。
    他似乎沒有發現我的異樣，拉著我徑直走到了沈渭生的身邊。我想逃，可兩條腿卻不聽話，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的麵前。
    “沈董，這就是我的小兒子，顧斯羽，希望您以後能多多關照。”
    沈渭生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挑了挑眉毛，向我伸出手來，淡淡的說了句：“幸會。”
    我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伸手跟他輕輕一握，一觸即分，客氣的低聲說：“沈董好。”
    沈渭生看向我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又似乎帶了些探尋，我受不了他的注視，垂下了眼簾。
    卻聽旁邊一個清潤的聲音笑道：“渭生，人家還是個小孩子呢！看你，嚇得人家都不敢看你了。”
    說話的是譚寧。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出來解圍了。我輕輕歎了口氣，當時的自己的確是看不得別人為難的。
    “哈哈哈，我哪有那麼可怕？”沈渭生爽朗的笑了起來。
    “當然沒有。”韓重陽笑著插話，“是小兒太過靦腆了，還望沈董見諒。”
    沈渭生停了笑，淡淡說了句，“韓總客氣了，令郎一看就是個聰明孩子。”
    韓重陽的聲音裏掩飾不住的喜悅，連連說：“沈董過獎了。”
    我微微低著頭，卻總有種感覺，沈渭生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身上，不曾離開。我的右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褲縫，捏出了幾道褶皺。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我像逃一般的離開了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