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佐之和井佑找了所驛站便住下了。
    “誰讓你隻開一個房的？”
    “經費不夠啊，難不成還露宿街頭嗎？”井佑皺了皺眉。
    “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把褥子拉個一層下來，我躺地上。”樓佐之說著便要去扯。
    “別啊，您身子多嬌貴啊，我睡總好了吧。”
    樓佐之拉著褥子的手停在空中，扭頭看了看身後的井佑，笑得一臉地痞樣。
    今日晚上是樓彙之和魏家小姐的婚禮，樓佐之想著是否能混進去，和井佑商討了幾個法子，終還是沒有什麼用。最後還是決定去魏府查看一下，是否有什麼密門或者低牆可以溜進去。
    魏府大門前，一班人在與一個衣著像是管家樣的人談論著什麼，樓佐之和井佑隻能躲在遠處。
    “楊老頭子啊，你可得好好給我解釋一下，我請你們來唱曲兒，你們倒好。關鍵時候咬我一口？都這個時候了告訴我人不見了？”那管家一臉無奈地數落著站在他麵前的一個老人家。
    “徐管家，您這……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啊，這個女子怕是和前幾日認識的心上人一道溜了去。”
    “我可不來管，要麼把人找回來，要麼錢不給了。”那管家撂下這話便走回魏府。
    那老人家領著一班人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樓佐之和井佑雖站得遠，因了那管家說話聲兒大，也能聽見個一二。樓佐之慢慢走向魏府，看見那班人後頭一個個箱子，想著便是戲服和道具了。
    “老人家，這魏府門前站這麼多人是怎麼了？”樓佐之問。
    “我們是來給魏家小姐大喜唱曲兒的。”那老人家邊搖頭邊說。
    “哦？園子在何處？趕明兒我也去聽聽。”
    “走江湖的哪來的什麼園子？而且現在唱曲兒的跑了，怕是馬上要散囉，本就指望著靠魏家這一次救回我們一班人，誰料得到會發生這種事？”
    “跑了？什麼角兒？”樓佐之問，若跑的是唱青衣的，自己說不定還可以趁著機會溜進魏府。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老人家似乎已經沒了與樓佐之繼續聊下去的耐心。
    “唉，老人家，他學過戲，在南城還沒幾個比得上他的。”井佑笑道。
    “嗯？此話當真？那姑娘唱的是青衣。”
    “老人家，我可以替那個姑娘，但您得幫我個忙，他是我手下，麻煩到時候帶他一起進去魏府，說是打雜的。”樓佐之指了指井佑。
    “這當然沒有問題。”
    “今兒唱的哪一出？”
    “一出折子戲，甘露寺。”老人家回答。
    樓佐之舒心許多，這出戲師傅在世時自己也有登台唱過，練一練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便和老人家約了過兩個時辰便來魏府。
    “你不是不開嗓了嗎？敢情為了樓彙之這個藥罐子你啥也豁的出去啊。”井佑隨手從身旁的矮樹上摘下一片葉子，放在樓佐之頭上。
    “……是啊，我立過誓了，不再唱了。但我一直都在想，我當年立的誓是不是錯了，我師傅也想不到他的死會讓我受這麼大的打擊吧。”樓佐之用手拿下頭上的葉子，嫌棄地看了一眼井佑。
    “唉……你開嗓了，我居然不是第一個聽到的。”
    “你不是第一個能聽到嗎？”
    “但不是唯一的一個。”
    井佑停下腳步，樓佐之繼續往前走去，有風迎麵而來，吹動了樓佐之的衣擺和頭發，束發用的藏藍帶子輕輕翻動。都說樓家二少爺清心寡欲，喜怒不形於色，一個看盡世間繁華的人心中還能剩下些什麼欲望呢。
    樓佐之打開自己帶來的包裹，裏麵是子雇的戲服。樓佐之將手放在衣領那兒，“師傅啊……您怕是很久沒聽我給您唱曲兒了吧，我覺得我錯了，我總在想，您走了，我唱的曲兒還有什麼意義。我一直忘不了您的淳淳教誨，我和井佑說，嗓子是我的命，但我不唱曲兒了，和啞了又有什麼區別。”
    井佑站在門外聽著樓佐之在屋內說的話，將背靠在門上，閉上了眼睛。

    作者閑話：

    第一章提到樓佐之學的是花旦，那個是打錯了_(：D)∠)_他學的是青衣，抱歉了<(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