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再給我說一遍！”樓佐之站在房中，朝著一個低著頭的下人吼道。
    “二少爺……三少爺他真的要被送去東城魏家，您讓小的說個千遍萬遍也無濟於事啊……”
    樓佐之在房中踱步，末了，瞪了一眼低著頭的下人，走出房間，繞過屋前那麵石牆，走到前廳，“爹，您和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樓老爺什麼也沒說，靜靜地看著樓佐之站在他麵前，伸手拿起桌角的茶，抿了一口。“爹，魏家少爺是什麼樣的人您不是不知道，彙之要是去了那兒，又有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樓佐之，這事兒還輪不到你來管，你弟弟也該成家立業了！他自小體弱多病，入贅魏家也未嚐不可！留在家中也毫無用處！”
    “爹，誰要你這麼做的？那個小姐？魏老爺？還是魏琨那個臭名昭著的混賬？”樓佐之的語氣帶了幾分強硬，誓與樓老爺爭個對錯。
    “……即使你是我兒子，彙之的二哥，這也與你無關，在你決定做個唱戲的以後，你這個兒子，我算是不指望了！”
    “樓老爺子，我和你說明白了，我樓佐之這輩子，守著我這飯碗不放了，我就是個唱戲的，你樓家二少爺就是個唱戲的，從我遇見我師傅那天開始就是！”樓佐之說完掉頭就走，走出前廳往右走出府去散散心，卻看見樓彙之站在門邊，臉上帶著一抹苦笑。
    “弟……”
    “哥，你不需要為了我，和爹翻臉……”
    “你瞎說什麼呢，你是我弟！我不護著你誰來護你？”
    樓佐之看著樓彙之，他的弟弟長大了，長得如他一般高了，身材卻極瘦弱。樓佐之輕輕地拍了拍樓彙之的肩膀，徑直向大門走去……
    “麻煩通報一聲，樓佐之找井佑少爺。”
    那看門的掃了一眼樓佐之，點了點頭，走進府中。樓佐之倚著石獅子，抬頭看著天空，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子雇的身影，一顰一笑都那麼熟稔，隨著子雇的一抬手一步走，回蕩起咿咿呀呀的唱詞。
    井佑隻身一人從府中走出，樓佐之看見他，一言不發，直起身子，緩緩地向一個方向走去。
    “怎麼？弟弟要被送去東城很不高興？”
    “你要我如何高興得起來，他是我看著長大的，雖說我忙於梨園事務，在他大些後沒能經常照顧他，但他待我比待樓老爺子還要親……”
    井佑從樓佐之的眼睛裏看見了柔和，樓佐之的目光本是犀利而凜冽的，多是與他的經曆有關，井佑不是不知道，樓家二少爺這個名頭下流淌著的是血。想要貶低樓家的卑鄙小人，四處宣揚的便是樓家二少爺的事兒，說他一個唱戲的，指不定被哪個老爺公子哥看上過。
    樓家老爺子最受不得別人背地裏閑言碎語，便把氣全撒在樓佐之的身上，像是樓佐之真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兒。
    “這件事已經無法挽回了，我無能為力，有時候，我連自己都護不了還想著護我的兄弟，異想天開……”
    樓佐之走進一家酒館，和店小二說了幾句，領著井佑找了個位子坐下。
    “還喝酒？”
    “為什麼不喝？”樓佐之問道。
    店小二把酒拿了來，樓佐之一言不發地喝著酒，井佑便看著他喝，不是不勝酒力，而是擔心樓佐之喝的不省人事的時候沒有人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