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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九點，蔣越祺還沒有回來，季淨在陽台擺了畫架。很長時間他都沒有畫程程了，但是，五官依舊清晰。
    蔣越祺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米長的畫架上，羅程笑靨如花，而季淨則在沙發上用銳利的小刀削著鉛筆。蔣越祺從桌上擺著的各色鉛筆中抽出來一支拿在手裏把玩，“你倒是很有心情啊。”
    季淨吹開手上的鉛筆屑，在紙上把輪廓勾深，“我整理程程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筆記本，上麵記錄了許多關於你的事。”
    “季淨。”蔣越祺打斷他，“我不想跟你討論關於羅程的事。”
    “為什麼？我們最初不就是因為羅程才有的交集嗎？”
    蔣越祺不耐煩的看著他，“你有完沒完？人都死了，還問什麼？”
    畫紙被戳破，季淨僵硬著頭看他。
    “是，她同我表白過，但是我拒絕了，後來他就同蔣舟在一起了，之後，兩人不知道為什麼分手，而後羅程自殺了。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季淨加重語氣，“一條人命在你的眼裏，隻有僅此而已這四個字嗎？”
    “季淨。”蔣越祺冷眼看他，“羅程的死你不能怪我，別忘了，她不僅患有厭食症還有抑鬱症，在遇到我之前就有了。”說完，蔣越祺回了房間。
    季淨喘著粗氣，看著畫紙上的黑洞和羅程明媚的笑，猛的把畫撕了，紙屑落在地上。他靠在牆上，聽著船舶的笛笛聲，看著外麵的燈火，滑坐在地上。
    臥室的門推開，蔣越祺擦著頭發從裏麵出來，走到季淨的麵前蹲下，看到他眼角滑下的淚，輕輕用指腹拭去，軟言道，“好了，睡覺吧。”
    季淨並不理他，從地上起來，揮開蔣越祺扶他的手，坐在沙發上，“我想靜靜。”
    蔣越祺沒有勉強他，回房間給他拿了一床被子，“人死不能複生，你想開點兒。”
    早上，蔣越祺起床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有季淨的身影，屋子已經打掃幹淨了，他給鄒鵬打電話，確定了季淨的行蹤，看到茶幾上的煙灰缸，拿起來看了看，水晶的，他專程從美國帶回來的，然後猛地往牆上一扔，瞬間，碎成了水珠大小的珠子。
    左言英是個極為嚴苛的導演，蔣越祺進組不到三天，手臂就被磨壞了，加上昨天季淨的事，這會兒心裏正團著火。深深吸了兩口氣，稍微緩了緩，拿出手機，把梁程晨叫了出來。
    昨天晚上，虎虎給季淨發了看房的信息，一大早，季淨就和虎虎去了中介。季淨的要求不高，兩室兩廳，交通方便即可。中介帶他看了三套房，他都挺滿意，選了離地鐵站最近的一套，二十二樓，兩室兩廳帶陽台。簽約後，季淨給羅瑜打電話，說了這事。
    “沒事兒，都買了。按揭的，精裝修，你跟爸爸還有幾年就退休了，退休後，就搬過來，要是不願意的話，以後來這裏看我也方便，好，我先掛了。”
    季淨知道他爸媽一輩子住在家鄉，並不願意來北京，但以後總免不了來看他，有房子也方便。
    中午，季淨同虎虎吃了午飯，才回蔣越祺的公寓。鄒鵬在小區門口等他，帶他去了郊區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