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 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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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記錄下的畫麵,無疑是讓人失望的,從始至終進出819房間的,都隻有那個中年男人,再無其他。
男人的身份倒是很快查出來,是個藥品代理經銷商,現在依然躺在重症監護室裏,沒有外傷,呼吸道粘膜也不見該有的灼傷,但肺髒衰竭的跡象是確實存在的,現在隻能靠呼吸機提著一口氣。
魏藍抱著一疊卷宗,邊啃外賣送來的漢堡邊翻看,那是八年前發生在819房間的一起火災案,和溫鵬說的一樣,死者是位醫藥學博士,屍體是在門板後被發現的,燒焦的皮肉已經和門板粘連在一起,取下屍體著實費了一番功夫,而火災專家組深入調查不止一次,都沒能找到起火點,就像憑空一場大火,匆匆的著了,又匆匆的熄了,隻為將房間裏的一切毀滅殆盡。
地下停車場裏的男人,跳樓的女人,唐莉,酒店裏的經銷商,這些人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關聯呢?他們是否與某個人或某件事有所牽扯,所以才會死於非命?
不對。
唐莉的事,和其他事件存在著差異,這點差異不易察覺,但魏藍還是敏銳的發現了些微不同。修長的指頭輕叩桌麵,心靜下來,陷入深沉的思考。
這個想法很荒誕,早在魏藍出手救助唐莉的時候,他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暗中蠢蠢欲動,想要殺害唐莉,至於動機,最先聯想到的就是殺人滅口。至於另外三個,反倒像是做了壞事遭遇索命,讓人生不出憐憫之心。
這隻是出於直覺的滿含偏見的結論,魏藍不會將這些想法帶入到工作中去,出了事,自然要解決事,總不能因為自己的胡亂猜測就見死不救吧。
細密的文字看得他眼睛幹痛,又是半個夜晚過去了,魏藍疲憊的揉著酸澀的眼睛。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今天也不例外,不知道陸洋和新搬來的韓昭能不能和平共處。陸洋這個人性格太認真,韓昭又是個暴脾氣,總覺得這兩個人在一起會很容易吵得不可開交,最終以陸洋忍氣吞聲的退讓收場。
魏藍打著哈欠,有氣無力的踏著拖鞋晃悠進公共浴室,衝洗掉一身粘膩的汗水。值班室還亮著燈,幾個值班的人湊在一桌打起撲克牌,叫嚷聲好不熱鬧,這要是被領導瞧見,肯定又是一頓狠批。
不打算參與,也沒打算告狀,魏藍隻想趕緊爬到休息室的大沙發上好好睡一覺。關好門窗,打開空調,拍掉刺眼的白熾燈,房間霎時昏暗下來,讓魏藍很快入睡。
睡夢中的魏藍似乎並不安穩,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空調吹出的涼氣幹燥中帶著灰塵的味道,讓人很不舒服。
哢噠一聲輕響,原本落了鎖的窗子微微敞開一條縫隙,沁涼的風順著縫隙滲入房間,素色窗簾被吹得飄飄忽忽。房間裏的溫度隨著更多涼氣的湧入變得低了一些,空調自動停機。此時的魏藍竟象個得到安撫的孩子,逐漸安靜下來,呼吸均勻。
那些涼氣沒有離開的打算,它逐漸凝結成白蒙蒙的水霧,越聚攏越濃厚,直至形成模糊的人影。人影飄到魏藍身邊,沙發上已經沒有地方能容納多出的人,人影一不做二不休覆在了魏藍身上。
似是被冰涼的觸感驚擾,魏藍輕哼一聲,隨即蹙起眉頭。人影趕忙掀起一陣白霧,安撫似的掃過緊皺的眉心,看到懷裏的人眉目舒展開,才心滿意足的撤開白霧。
懷裏人睡得更沉了,人影開始不安分的將白霧凝成的手伸進寬大的衣擺裏,沿著形狀含蓄美好的腹肌一路向上,衣擺被拉高,麥色肌膚裸露在沁涼空氣中,激起陣陣顫栗。
有些癢,魏藍無意識的推搡了一下擾人清夢的家夥,翻個身,背對著人影繼續睡。
“嗬……”似有若無的輕歎掃過魏藍的耳廓,有些寵溺的味道,看不真切的手掌拂過魏藍裸露在外的腰側,沿著韌勁十足的腰線挑開褲腰滑向腿間,微涼的淺吻落在肩膀和背脊上,聽著身下傳來微弱卻急促的喘息,人影加快手上的動作。
魏藍不安的扭動著,卻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他下意識地挪動身體,向身後的涼意靠近,打算以此來緩解惱人的燥熱,鼻間充斥著熟悉的氣息,幹淨清爽的氣息,他喜歡這個味道。
人影的另一隻手偷偷摸上挺翹的臀,隔著軟薄的布料隱約勾勒出誘人的縫隙。懷裏的身體驀然一僵,很顯然在抗拒這樣的逗弄,眉頭又一次蹙起,眼皮顫動,像是要掙紮著從夢魘中醒來。
撫在臀上的手頃刻間潰散成薄霧,淺淡的霧氣像是嗬護著雛鳥的羽翼,完全將魏藍包裹起來,另一隻手更加賣力的動作著,直到感受到懷裏滾熱的身體一陣輕顫,人影晃動著消失在昏暗的房間裏,沒留下一絲痕跡。
清晨響起第一聲鳥鳴的時候,迷迷糊糊醒來的魏藍,隻覺得褲襠裏一片濕涼粘膩,原本還處於混沌狀態的大腦瞬間清醒,連滾帶爬衝進廁所,不敢置信的盯著褲襠裏的液體猛瞧。
這實在是太丟人了,要真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春/夢也算值,可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有做過夢,都多大年紀的人了,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生理狀況。
手忙腳亂收拾好自己製造的‘罪證’,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製服也比平時穿得端正像樣,迎著尹航和陳豔華詫異的目光,魏藍暗戳戳把自己這種抽風行為歸結為兩個字——心虛。
幸好內線電話及時響起,成功將其他人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到電話上,魏藍尷尬的抓起電話接聽,電話來自指揮調度中心,通常都不會是令人高興的消息。
“魏藍,NC國際大酒店前台客服人員溫鵬,今早被清潔工發現溺死在一樓男廁洗手池內,情況特殊,特移交刑偵一隊處理,請迅速安排出警。”
“是,立即出動。”
魏藍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髒頃刻間變得冰涼,有些恍惚,不記得自己是怎樣掛斷的電話。為什麼溫鵬會死?那孩子與這些事應該毫無關聯才對。難不成是自己的行為間接害死了溫鵬?他不該問那麼多,不該讓溫鵬說那麼多,更不該利用溫鵬搜集線索。
一刻也不敢耽誤,警車幾乎是橫衝直撞的衝向事發地,闖紅燈,逆行,什麼都無所謂,隻求能快一些,再快一些。可已經因上班高峰而堵塞的路口,魏藍實在沒辦法飛越過去,從沒覺得紅燈有這麼長,他有些煩躁的輕敲著方向盤。
過馬路的行人穿梭在等候的車流之間,魏藍瞥過一個個形色匆忙的人,有一臉倦意的上班族,還有眉飛色舞聊著天結伴上學的孩子。當中最搶眼的莫過於一對站在斑馬線一端安靜等待的母女,和其他胡亂張望的路人相比,這對母女恬靜安然,讓人看了心靜。
年輕女人穿著素雅,看得出質地上等,她手裏領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女孩,打扮得像個洋娃娃,可愛得讓魏藍都生出一種想要抱一抱的衝動。
這畫麵莫名溫暖,就像每一個微涼的清晨,溫婉賢惠的妻子帶著乖巧可愛的孩子去上學,魏藍不禁看出了神,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擁有那樣普通而溫馨的生活呢?
警察是個賣命的行當,曾經也有短暫接觸過的女孩子對他表示過好感,但她們都在了解到他的工作性質之後,退出了他的交際圈,誰不渴望安穩的生活呢。可魏藍又是個靜不下來的人,他寧可花上幾天時間去揣摩一個凶犯的殺人動機,也不打算浪費幾分鍾去猜測女人的情緒變化。
魏藍嘿嘿笑了出來,果然結婚過日子不適合他,在詭譎案件裏摸爬滾打的感覺充實又刺激,他深深迷戀著這種讓皮膚冒起雞皮疙瘩的興奮感,所以……魏藍再次掃了一眼那對母女,這樣美好的存在,用來憧憬一下就夠了。
紅燈終於熄滅,綠燈亮起來,而車流還是龜速一般緩慢前進,同向人行指示燈也變成綠色,那對母女終於邁開步子踏上斑馬線。
“天呐!那輛車怎麼回事?”坐在副駕的尹航驚叫著指向右側的垂直車道。
魏藍沿著尹航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右側的垂直車道上,車輛並不多,因為紅燈而陸續停下,但隻有一輛車,快速從橋上俯衝下來,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顧不得後麵車主的怒罵和催促的鳴笛聲,魏藍拉起手刹推門跳下車,險些被並行車輛蹭傷,幸好後排下來的呂維拉了他一把。
有些事,就像老天爺安排好的一出戲,你作為一個觀眾,無法掌控劇情,也無法拯救劇中人,唯有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而無能為力。墨綠色的捷豹直直從斜坡衝下來,衝向已然走到馬路中間的那對母女。
魏藍跳上車蓋,踩著緩慢移動的車輛拚命往女人身邊衝去,幾次摔倒又爬起來,女人沒有注意到向她衝來的車輛,隻被周圍人群的驚呼,吸引得回過頭看向站在車蓋上的魏藍,眼中閃著驚奇與不解,還有溫柔恬淡的笑意。
那一抹淡笑就像被定格的照片,停頓,然後暗淡,染滿鮮紅,卻在最後一刻用盡生命的力量將女孩推出危險的包圍圈。
眼前的一幕,就像死神對魏藍下的挑戰書,赤裸裸的嘲諷著他的弱小和無力,魏藍跳下車蓋,拉住往人群裏擠的女孩,緊緊將她抱進懷裏,按住亂動的小腦袋。
“媽媽呢?”
“媽媽現在不漂亮,我們等她打扮好了再來找她。”魏藍在女孩耳邊輕聲說著。
作者閑話:
這邊更得略慢,著急的親可以到晉江那邊看。
那邊快了10章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