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李沅的後話，秦懷古麵上有點為難，“李閣主有所不知，由於內傷未愈，賢侄還在養傷，所以可能……”
    “內傷？”李沅眉頭微微一蹙，沉思片刻後，抬眼：“不知，在下能否冒昧問一句……”
    “李閣主是想問內傷的緣由？”秦懷古接話。
    李沅淡笑，點了點頭：“沒錯。畢竟，劍聖的弟子也是我的師侄。他受傷，我自然也要有所表示。正好我這兒有點清虛化瘀丸和九轉還魂丹，想來他也是用的著的。”說完，李沅從袖袋裏掏出了兩個長頸藍瓷瓶。
    “那老朽隻能先替徒兒謝過李閣主了。”
    “哪裏，尊上客氣了！”
    秦懷古揚手，示意下人收好藥瓶後，似乎想起剛剛李沅的問話，不禁正聲回道：“至於賢侄的內傷，我記得他弟弟曾說，好像在山林裏遭遇了山匪。”
    “山匪？”李沅微微眯眼，不過很快便回複了原狀，依舊那副淡然淺笑的模樣輕道：“沒想到，如今的山匪，竟有如此能力傷得了劍聖的弟子。”
    秦懷古神情一怔，回神後細思了一會兒。
    李沅見此，賠笑道：“還望尊上莫見怪，我也隻是感歎一番罷了。”
    秦懷古回神，同樣淡笑了一聲。
    他看了眼一旁見底的茶盞，像是想到什麼，揚手：“差點都忘了，茶水還未續。小……”後話還未說出——
    李沅抬手，止住後話：“不用了，尊上。”他端起見底的茶盞，輕歎：“如此香茶，一遍已足以。再續便沒了初品時的那種滋味，既然如此，倒不如不品。就讓此茶之美，停留在初見時，豈不美哉。畢竟，最美不過初見。而茶最香甜的味道，也不過存於記憶之中罷。”
    “李閣主說得甚好。隻是……”秦懷古頓聲，手指緩緩摸了摸白瓷茶盞的杯沿，感歎：“老朽卻從李閣主的話裏感受到了一絲悲涼之意。初見的確最美，但不見得之後就沒有別樣一番韻味。這一點，茶和人同理。人生如初見是很美，但美得夢幻，缺了少許真實。而人生不僅僅是初見，若總持有初見時的那抹驚豔，便很難回歸自我，回歸如初了。真正的初見，應該是讓自己在萬事萬物麵前終能回歸如初。”
    “回歸如初麼……”李沅微怔，半晌後揚起唇角，點頭：“謝過秦尊上教誨，在下受教了！”
    “誒，哪裏哪裏，不過是老朽的一番閑談罷了，何來教誨之說。”
    正堂裏，因為剛剛的一番話語，再一次寂靜了下來。
    一旁的浪千尋摸了摸腦門，回想秦懷古剛剛的一番話後，不禁輕輕砸了砸嘴，看向秦冥月：“誒，不得不說，你爹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秦冥月懶得搭理某人，眼角處掃了某人一眼後，輕哼了一聲。
    意思應該是——那不是廢話麼！
    浪千尋自然是聽懂了這聲輕哼。隻是他似乎向來喜歡和某人作對，所以這一回，他有不怕死的開了口。
    “不過……”他癟了癟嘴，小聲道：“我總覺得，你應該不是你爹親生的。”
    “浪——千——尋！！”
    嗯，秦冥月的怒吼聲，打破了獸王閣正堂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