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暈那幾個攔住他的男人後，言非墨快步向梨樹方向趕去。
    “飛雪！”越過灌木，也不顧另一側樹邊對峙的兩人，一見到梨樹下的孤飛雪，言非墨閃身而去，將其扶靠在自己的懷裏。
    好在飛雪身上並無新傷，看來他趕到很及時。
    不過——
    “言非墨！受死吧！”撕裂袖擺，謝凡生突然憤怒如野獸一般，直直朝白衣男人逼來。
    言非墨抬手，“唰”的一聲，袖口內，褐色的長鞭像是有意識一般纏住軟劍。言非墨順勢甩鞭，軟劍轉眼間便由謝凡生手中脫飛出去，旋即插入泥土之中。
    劍柄振動，入土的劍身似乎發出了一陣低鳴。又如嗚咽。
    “可惡！可惡！！我要殺了你！！”
    機關啟動的聲音響起，少年的雙眼裏，溢滿了仇恨的火焰。
    人心一旦被仇恨蒙蔽，就算再單純再天真的人，也會瞬間化身為嗜血的野獸。
    眼前的少年，似乎有那麼一瞬，讓言非墨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在來浴血宮之前，他也曾像對方一樣，近乎瘋狂地想要為堯光山莊報仇。他殺了那些曾經踐踏過堯光山莊的人，殺了那些背信棄義的武林中人，殺了那些為了一己私利將堯光山莊百餘口人推上末路的那群人。他們不過都是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過是群唯利是圖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他們都該死！
    手起刀落之間，他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可是，當看見躲在假山後麵瑟瑟發抖的孩童，看到他眼中的驚恐、仇恨與痛苦時，那種神情，似乎是那麼的熟悉，又那麼的陌生……
    在孩童眼裏，他應該也是個從地獄爬出的魔鬼……一個渾身浴血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吧。
    自己的身影似乎和他憎恨的那些人，重疊了……
    當你手中沾上了仇恨的鮮血，其實你就已經踏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之後一切的一切，除了死亡，就隻剩身不由已。
    將草藥揉碎，再輕輕解開染血的布結，言非墨一邊上藥，一邊淡然開口：“如果你一定要殺了我為你姐姐報仇。可以。不過，要等我辦完一些事。之後要殺要剮，隨便你——”
    “！”話音剛畢，孤飛雪拽住了言非墨的袖擺。
    上藥的動作緩了緩，言非墨看了眼自己的衣袖後，抬眼，“是弄疼了麼？”
    低沉的嗓音溫柔的不似以往。
    孤飛雪呆了一瞬，隻是下一秒，視野中，刺目的銀光一閃而過。
    幾乎沒有思考，孤飛雪便撲在了言非墨的身前。
    “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