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聊贈一枝春第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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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水山莊。
    是夜,月華如水,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曾經滄海,已經換了人間。安暖飛白隻著一件單衣,望著鎮妖塔的方向。“爾陽,你現在在哪呢?”遠處傳來嗚嗚的簫聲,安暖飛白將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長歎道,“我好想你。”
    “嘖嘖嘖,讓我看看,是誰,在這兒發酸呢?”
    安暖飛白回過頭,笑道,“玉璃?”
    陸玉璃從假山上跳下來,看到安暖飛白的樣子,險些跌倒。
    “是我太久沒見你了嗎?怎麼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陸玉璃兩手捧著安暖飛白的臉仔細端詳起來。“這眼睛,真媚。這鼻子,真挺。這嘴唇,真好看。”安暖飛白打掉他的手。
    “你別鬧了,怎麼到這來了?”
    “仙尊讓我來的。”陸玉璃回答道,“他說你不大好。看起來確實是不大好。”
    “我確實是不好了。”安暖飛白說道。
    “我看你也不好了,此時正是深秋,更深露重,要是以前的你,這樣出來倒沒事。如今,你這個病秧子模樣,還是多加件衣服吧。”說著,便要解下身上的披風。
    “收著你那騷氣的衣服,別把暖師兄給弄髒了。”隨著說話聲,一件明黃金紋牡丹披風已經蓋在了安暖飛白身上。正是薑愛執。
    陸玉璃看到薑愛執,立即貼了過去。“愛執~舍不得人家就直說嘛。”
    安暖飛白以為薑愛執會像以前一樣一掌將這個惡心人的玩意兒拍飛,結果,出乎意料的是,薑愛執隻是扭過頭,將陸玉璃的披風係好,“你不要這樣,會著涼。”
    這下子,反倒是陸玉璃鬧了個大紅臉,岔開話題說道,“飛白,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薑愛執也向安暖飛白看過去,安暖飛白忽然發現,幾個月不見,這個孩子已經不是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別扭小子了,現在看過去,倒頗有點兒維澤前輩的樣子。
    陸玉璃忙捂住薑愛執的眼睛,瞪著薑愛執怒道,“你不許看。”
    安暖飛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苦笑道,“進來吧。”
    ……
    鎮妖塔,
    沿著樓梯下去,陸爾陽卻發現自己並沒有下到二層,反而是到了一個不知道的地方。解下腰間的鎖靈鞭,緊緊握在手中。
    黑暗中,呼呼的亮起一排藍幽幽的火苗,“爾陽?”
    是暖師兄的聲音。
    “師兄?暖師兄?是你嗎?”
    “爾陽,爾陽,快過來,我帶你出去!”
    “暖師兄?我看不到你。”
    “我就在你前麵,你過來。過來就可以看到我了。”
    陸爾陽有些猶豫,暖師兄怎麼會在這裏呢?最終,疑惑抵不過擔心,陸爾陽決定去看看。
    走到前麵,隻看到幽幽的火光包圍著的,正是安暖飛白。
    發絲淩亂,往日幹淨的白袍上都是汙穢,身上點點滴滴都是幹涸的黑色血跡。
    “師兄,你怎麼了。”陸爾陽急忙跑過去,扶住安暖飛白。“師尊,師尊他……”
    “那日,你被鎖進這裏,我,我向師尊要求放你出來,師尊,不答應,於是,我便硬闖,咳咳,被師尊用,用家規處置。”
    陸爾陽聞此,眼淚便落下來,“師兄,你怎麼這麼傻。”
    “你疼不疼啊?傷的重不重?快給我看看。”說著,陸爾陽便去替他解衣服。
    誰知,安暖飛白一下子跳起來,用手按著衣服叫罵道,“你,你羞不羞,一上來就扒人家衣服!”
    陸爾陽擦擦眼角的淚,笑道,“說罷,你到底是誰?為何冒充我師兄,你,為什麼假扮他。”
    隻見那人罵罵咧咧的說道,“你這個臭流氓,我隻是想逗你玩玩,你卻要脫我衣服?!……少俠,仙童,饒命饒命。”
    隻見剛剛說話之間,陸爾陽的鞭子已經纏到那人的頸上,“我師兄生死未卜,我急著去見我師兄,你卻在這裏阻我去路,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那人看著陸爾陽隻見他眼瞳變得通紅,嚇得話都說不利索,“有,有話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我小爺你,有話,有話,好商量,把這東西,把這東西,給你老子,我老子,放下去。”
    陸爾陽見他那副慫樣子,收了氣勢,噗嗤笑出來,“你告訴我,出去的路,我放了你。”
    誰知,那人卻更緊張,邊搖頭邊說,“大事還沒有完成。你不能出去。你出去,我會死的!!”
    “哦?是嗎?那你就死吧。”陸爾陽又拽緊手中的鞭子。
    那人手抓著鞭子,一陣霧氣,現出原來的麵目來,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比陸爾陽要小一些。
    “哥哥,哥哥,別殺我,別殺我,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
    陸爾陽慢慢鬆了鞭子,笑道,“你說。”
    “是……”
    ……
    送走陸玉璃與薑愛執,
    安暖飛白偷偷起身,往鎮妖塔去,殊不知,後麵有人跟蹤。
    偷偷溜進鎮妖塔,解下鎖靈囊,裏麵是陸爾陽的頭發和幾個白紙小人,結了個術式,一片紙人顫顫悠悠的飄起來,向一個方向飛去,安暖飛白緊跟其後。黑影尾隨而至。
    到了第二層的一麵牆的前麵,紙人止住了,貼在一幅畫上。看著畫裏的人,安暖飛白想起自己被鵺換了身體的時候,慢慢伸出手,朝畫摸去。
    果然,畫麵如水麵一般,是可以進入的。安暖飛白慢慢的鑽進了畫裏。
    進去後,裏麵果然又有一個空間。走到盡頭,應該也是一幅畫,他隻能在畫裏向外看,卻不能走出去。
    不一會兒,
    有門鎖響動的聲音。“阿意,意兒,你非要這麼做嗎?”
    是善水師祖的聲音。
    “你要是不想幫忙,就算了。”風斷意冷淡無比的說道。
    “我不是不想幫忙,可是,一個是我們陸氏的嫡孫。一個,是你的……”陸善水頓了頓,又說到,“你就能狠下心來嗎?你的心,是鐵做的的嗎?”
    “我的心?我的心已經死了,隨著杯兒一起。”風斷意說道。
    “可是,他們是無辜的啊。”陸善水爭辯道。
    “你不要忘了,杯兒,是誰殺死的!”風斷意痛聲道。“是你,是我,是這雙手!”
    “你不要忘了,陸爾陽,又是怎麼生下來的。如果,杯兒那個時候沒有把魂力分給那個小子,他就不會!”
    “我知道……我明白了。”
    是門鎖落下的聲音。
    安暖飛白回想著剛剛聽到的,仿佛知道了什麼。
    ……
    春日正暖,是個打瞌睡的好時候。
    “阿意、小水,你們坐著裏,坐這裏!”阮杯兒招呼著,咧著嘴笑著。
    風斷意看過去,今天他穿了一件暗紅色的廣袖寬袍。陸善水走過去,搭著阮杯兒的肩膀,揶揄的一笑,“師兄,你又要打瞌睡!”
    阮杯兒將他的頭用一根手指頭嫌棄的推開,“那又怎麼樣?我照樣是我們三個裏麵最厲害的~”
    陸善水一側身轉到阮杯兒的身後,給他敲起背來,順著他說道,“是是是,杯兒師兄是最厲害的!”
    門口,坤羅悄悄走過來,將他們的話聽了個完完整整,風斷意看到,剛要提醒,坤羅搖了搖頭,示意他看好戲。
    阮杯兒白了他一眼,“你還能再假一點嗎?”
    “咳嗯”坤羅走進來,看了阮杯兒一眼,“杯兒,你過來,坐在斷意旁邊!”
    陸善水在後麵偷笑,阮杯兒苦著臉坐到了第一排,忿忿想到,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溜下山去逛花樓了……
    ……
    那日,雪下的很大,山頭都頂著一層薄雪。
    馬車順著山道,留下一串印子,又很快被蓋住了。陸善水搓搓手,嗬了口氣,撩開簾子,朝裏麵的人說道:“師兄,到了。”
    裏麵窸窸窣窣,不一會兒,探出一個頭來,臉埋在毛領子裏。風斷意拽了拽披風,打了個寒戰,“今年特別的冷呢,倒是。”
    陸善水並未接話,隻是從馬車裏拿出了手爐,塞到風斷意懷裏。兩個人一路無話,直向山頂爬去。
    “師兄,對不起。”陸善水說道。
    “有什麼對不起的?這都是命。”風斷意回答道,“你先回去吧,過幾日再來接我。”
    “……”陸善水欲言又止,朝他望了一眼,隻有個背影,在滿天滿山的雪景下,竟顯得如此渺小。
    馬蹄噠噠,踏雪飛泥。陸善水摸了摸自己的臉,竟然結冰了,用手糊了一把,臉蛋兒生疼,原來以為,見不到就不想,如今,竟變成長長久久的痛了……
    山上,
    風斷意喃喃自語道:“沒想到,我們竟然落得這個結局。早知如此,聽你的,爭取一次又如何?”
    ……
    酒館內,
    “龍陽之好終是不能得到好結果的。”說書人拍了一下板子,說了最後一句話
    “男為陽,女為陰,陰陽相合,本來就是天地間的法則。倆爺們瞎搞,搞什麼呢?看著就惡心!”一麵白眼細,懷抱著一柄細劍的男子大聲說道。
    坐在酒館角落的陸阮風三人,皆端起麵前的酒杯,那男子還在喋喋不休的發表著“陰陽調和”的言論。阮杯兒持著酒杯,既不喝,也不放下。終於,那男子似乎是渴了,喊到“主人家,還不快拿酒來!”
    不等店家拿酒,阮杯兒便端著酒杯,走到那男子麵前,“白東師弟,近來不見,被逐出師門,可還好?”說罷,將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這杯酒,就當師兄我請了。喝~吧。”阮杯兒笑道。
    陳白東的細眼抬也不抬,“師兄,被逐出那個斷袖門,我不知道有多好。至於,這杯酒,您還是拿回去吧。我陳白東還不差這個酒錢!”
    “師弟啊,這女媧造人,一開始便是有四目四手四腳,相對而生,無所不知。後來,天帝嫉妒人的才能。便將人一分為二,這從此,人一出生,便隻有一半了,人,來到這世界上,便是為了找自己的另一半的,有一半的雙麵人是性別相同的,另一半是不同的,那麼,又何來陰陽相合才是正道之理?”阮杯兒慢悠悠的說道。
    店家正好將酒送上來,陳白東仰頭喝盡,湊在阮杯兒耳邊說道,“師兄,我知道你,不但是個斷袖,還是魔頭之後。”說罷,朝阮杯兒笑了笑,便出去了。
    阮杯兒也笑了。
    “你們說什麼啦?”陸善水問道。
    “沒說什麼。喝酒吧。”阮杯兒說道。
    “不要光喝酒,叫幾個菜吃。”風斷意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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