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月下成三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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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峰上,安雙望著腳下的滾滾雲浪,雲袖一揮,眼前出現了一幅畫麵,正是鎮妖塔裏的冰棺,他喃喃自語道:“因果循環,自有報應。”那張過於柔和的臉讓人看不出悲喜。“師父!”聽到叫聲,安雙似乎才從沉思中掙脫出來,望向走來的少年,待到少年登上峰頂,安雙已是一幅靜息打坐的模樣,。“飛白,此來何事?”安飛白行了一個禮才道:“不妖山。”安雙道:“請示師祖,召集四大世家。”
……
陽光白花花的耀眼,還可依稀看到不遠處的城郭的輪廓,一年輕道長帶著一個小童從遠處走來,水綠山青,一切似乎都是剛剛好的樣子,年輕道長抬頭望了望遠處隱藏在繚繞雲霧裏的山峰,又看看身邊的小童,眉心的一點朱砂真是豔麗非常……
“師父,那邊的塔是做什麼的啊?”小童問道。
“那個塔……並沒有什麼,不過是一個鎮妖塔罷了,裏麵都是一些不甚重要的妖物,玉寒,你還小,不要去那塔的附近去玩。”年輕道長說道。
……
一大一小的身影朝山上拾階而去,並沒有人注意到男子眼中一瞬間的怔忪,還有鎮妖塔裏一絲絲的異動。
走到盡頭,旁邊一石碑上用劍刻出來的幾個大字,“向來劍斬六欲,從來道忘七情,如何談沉淪?”不過可以看出來這些字被人破壞過,有些已經看不太清楚了。繞過石碑便是正殿,匾上有力的寫著四個字,“負水山莊”。
小童盯著這幾個字念道:“什麼水,山什麼。”
道長微微一笑:“負水山莊,以後就是你的家了,一會兒進去後,你隻要聽師父的話就可以了。”
小童點頭道:“師父,玉寒會聽話的。”
道長滿意的摸了摸小童的頭,師徒二人進了正殿。
正殿裏麵熙熙攘攘的有一些人,都規規矩矩的站在自己的位子上,尊位上是一位鶴發白眉的男子,頭戴紫金冠,容貌頗有幾分英氣,兩道飛斜的兩道眉毛直直插入鬢角,反倒減了幾分仙氣,添了幾絲冷厲。正是負水山莊仙祖陸善水。
“安雙,此次下山視察結果如何?”陸善水發問。
“稟師祖,徒兒此次下山視察,在安、阮、薑、陸四大世家的聯合鎮壓下,人間到是一派和諧的景象,但還是有個別妖物出來作亂,徒兒已經協助一一鎮壓,安家與阮家內部並無異狀,但是自從陸玉璃接手鹿蜀陸氏後,一直尋找機會想吞並其他家族,而不妖山一戰後維澤師弟元氣大傷,麒麟薑氏首當其衝,陸玉璃對薑氏步步蠶食,導致薑氏防守範圍出現些許漏洞,不過好在薑氏轄地離我們負水山莊並不遠,弟子已經加派人手。”安雙回道
“安雙,魔道宗主尚且不知行蹤,群魔無首,不成大器,告知四大家族家主,讓他們以大局為重,有什麼恩怨先給我再等三十年。”陸善水說道,從丹田發出來的聲音頗有震懾力。
“師祖,這個孩子是陸家嫡係小公子,陸玉寒,如今陸家形勢不清,徒兒看他也是極有仙緣的,願收他為入室弟子,希望他免受爭亂之擾。”安雙回道。
陸善水並沒有注意這個小孩兒,聽安雙一提醒,才仔細端詳起來,麵若凝脂,唇如點絳,雖然年齡還小,但卻有一雙翦水秋瞳,幸虧是個男孩,不然,恐怕長大後定會淪為紅顏禍水之流。不過,雖然如此,陸善水想仔細看一眼他的命格,確是看不出來,在這世上,這個小娃娃是他除自己以外第三個看不出命格的人。心下疑惑,卻不便表露。隻想著,還是先收為弟子,慢慢觀察。便出聲道:“我負水山莊的入室弟子也不是好當的,小童兒,你且上來予我看看。”
陸善水的聲音飄過來,陸玉寒竟不能違抗的隻得上前去。而與此同時,一個結印瞬間從陸玉寒的腳底生出來,玉寒處在在其中不能行動,有些恐懼,不一會兒竟似要如夢似的發昏。
當他醒來時,已經躺在床上,師父在旁邊守著,“師父,師祖承認我了嗎?”安雙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我選中的徒兒可是百裏挑一,怎麼會不合格呢?”
“可是,師父,我當時很丟臉的昏過去了。”
“不要緊,師祖師承坤羅仙人,早已飛升,可以說,如今的修真之風氣正是從他年輕的時候開始的,師祖實力深不可測,就連師父我,也抵抗不了師祖的威壓,何況你才這麼小,玉寒,我們仙家去往人間的時候需要一個俗名,在十五歲之前不能透露,防止妖道魔物趁機傷害我仙門弟子,所以師祖已親自為你賜號,爾陽。以後切記,在人間的時候,你是陸爾陽,在你十五歲之前,如非必要,不得下山。”
“徒兒記住了。”
……
鎮妖塔內,躺在冰棺中的男子姿容豔麗,一身幾乎與冰融為一色的白色道服,看上去並不像妖物,和冰棺並排還有另一口冰棺,隻不過裏麵空空如也,似乎躺在裏麵的人已經走了,誰知道裏麵的美人正在做著什麼夢呢?
……
客棧內,
“轉眼又到迎神式了啊!”
“可不是,上次迎神式安家可是大出風頭啊!”
“一下子兩人飛升,可不要太風光!”
“高雅仙尊座下大弟子安暖飛白在不妖山一役竟然一個人斬殺了風雷雲獸呐。”
“切,風雷雲獸有什麼了不起,要是我也有神賜天兵往生劍,十個風雷雲獸也不在話下啊~
“葉老十七,你就吹吧,你別忘了,當時在不妖山,安暖飛白還沒得到神賜天兵呐。”
“蘇大,當時葉老十七恐怕還在娘胎裏呢!”
“不知到這次迎神式誰又有此殊榮。”
“可自不妖山一役後,近十年可謂太平盛世啊,盛世難出英雄啊!”
“話說,你們難道沒有發現,自迎神式起,每十年必有一亂,真不知道我們迎的是神還是災。”
“你怎麼敢說如此瀆神的話,不怕神明降災於你嗎?”
一時間,客棧內都禁了聲。
月光今夜並不算皎潔,一溜兒的引神燈從山頂綿延到山下,從上空往下看意外的有種驚豔。這是每十年一次的迎神式。山腳不遠處是一片繁華的城鎮,城鎮裏一眼望去也是燈火點點,擴散開來。
城中的人大都去了迎神式,倒顯得鎮子裏有點兒冷清。街道兩旁皆垂著花燈,一邊是排開的店鋪,一邊是緊緊擁著城鎮的水澤。此刻的水澤中星星點點的映著燈光的碎片。還有幾盞從山上早早飄下來的祈願燈。雖然無幾人,但卻有三兩梳著總角、丫髻的小童兒在路旁拿著小煙花呲呲的揮來舞去。“嘿!小孩兒,你們吃糖嗎?”那群小童兒望過去,卻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小公子,鮮紅錦霞團花的綢衣,豔麗卻不失端莊,膚色雪白,偏卻眉心一小顆朱砂,此刻笑起來,眉眼彎彎,頗有種蠱惑人心的味道。小童兒你推我,我推你,最後似乎終於推出來一個人選。被推選出來的那個小童兒大著膽子走過去,不說話,卻伸出了嫩嫩的小手。紅衣小公子眉眼一彎,放在他手心幾顆糖,被做成了兔子形狀,小小的可愛的緊,正好一人一顆,小童兒接過糖,脆生生的道了聲謝,幾個小童兒得了糖,如麻雀般,哄的散開,笑著走了。“爾陽,你的燈籠!”從拐角處又出來一位公子,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卻生著一雙過於漆黑的眼,仿佛光一進到裏麵就不見,平白有一股沉沉的死氣;個子倒是很高,瘦削卻蒼勁,穿著白色的窄袖風雷雲獸紋長袍,束著黑色的描金風雷雲獸皮收腰,此時正兩手各提一燈,與他有些瘦削的身材格格不入的是他身後那柄誇張的重劍,劍身寬大的緊,劍色漆黑,卻又周身散發著溫和的劍芒,黑漆漆的劍倒與他蒼白的臉色相互映襯,在人群中十分好認。紅衣小公子陸爾陽聽到喚聲,一扭身,便從十步遠處瞬移到白衣公子跟前,笑吟吟的接過燈籠,道了一聲:“謝暖師兄。”安暖雖麵上不顯,眼裏卻柔和,“玩夠了,快回去迎神,儀式要開始了,算起來今天你剛好滿十五,不知道能不能得到神明青睞,賜予神兵。”陸爾陽嘻嘻笑道:“要是神賜天兵都跟暖師兄的往生一樣,笨重的要死,還得天天背著,那我可不想要。”安暖還未做反應,背上往生劍劍魂卻出來了,仿佛為了輝映劍身,劍魂也是一個小塔一般的漢子,兩眼翻白,手腕和腳踝上皆拖著重重的鐵球,衣衫襤褸,因為劍魂沒有實體,看起來有些輕飄,可他一張口,卻讓人不禁雞皮疙瘩起滿身:“爾陽,你真是討厭~人家哪有那麼重嘛~,不信,你來背背……”劍魂作勢要往陸爾陽背上跳,陸爾陽呲溜一轉身,幾個跳躍,已是僅剩一個小黑點兒,攜著一小點兒光,不多時便淡出了視線。安暖望著那個小黑點兒,嘴角微傾,雖不明顯,但還是能看出他在笑,催動劍訣禦劍跟了上去,劍魂還在耳邊絮絮叨叨,“爾陽這小子,越來越不尊重我了,哼~看我怎麼跟師尊打小報告……”
迎神式上人群熙熙攘攘,人人臉上都帶著一頂麵具,防止衝撞神明,紅麵鬼怪,黑臉夜叉穿梭遊走。迎神燈延伸的盡頭處,是一個高台,也被各式各樣的燈裝點著,正中一口黃銅大鍾,負水山莊現任仙首高雅仙尊安雙站在其旁,大鍾的四麵分別雕刻著四大世家的守護神獸徽印,分別是,安氏白鳳,阮氏靈狐,薑氏麒麟,陸氏鹿蜀。鍾的兩旁分別是一排小編鍾,左邊是身著紅綢衣的負水弟子,右邊是身著白緞衣的負水弟子,取如火如荼之意。台下站在一團,未戴麵具的即是各世家修真門生,門生中又以四大世家的人數居多,一時之間,好不人聲鼎沸。
子時一到,鍾聲齊鳴,簫琴合奏。遠遠傳來車輦上的鈴聲,人群開始漸漸分開,隨著神輦的接近,兩旁的櫻花樹上綻出了層層簇簇的花,隨著微微的風輕輕飛舞。隨輦的使者高唱道:“退讓~”一聲接著一聲,直到車輦在高台前停下。
陸爾陽站在人群中,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參加迎神式,故以一狐狸麵具覆麵;而安暖則與高雅仙尊一起在迎接仙駕,神明慢慢的從車輦中出來,白紗覆麵,挽著斜左發髻,發髻上插著一枝櫻花。
待到神明就坐,台下的人開始行神禮,直起身時,每個人的麵前出現了一小杯酒。神前使者高呼:“敬天祈願。”每個人都喝掉了杯中酒並在心中默默許了願望。頓時,自人群中升騰起流螢一般的光,向神明飛去。眾人眼前隻看到一片白光,靈力較高的人能看到台上模糊的輪廓;而已飛升之人則是能看到神明的樣貌。似是回應眾人的祈願一般,眾人隻覺得柔風拂麵帶著櫻花的特有香味。“神明的微笑。”台下不知誰先喊了一聲,眾人連聲附和“神明大人的微笑……”絡繹不絕。台下的陸爾陽卻緊緊盯著台上的神明,因為在剛才一瞬間,他這個還沒有飛升的人竟然清楚地看到了神明的樣貌,他看到神明對他點了一下頭,並且因為頭紗隨著風而擺動,他看到了神明和他十分相似的眉眼。時間仿佛再次在自己的身上停住,陸爾陽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用“再”這個詞,因為此情此景如此熟悉,仿佛曾經經曆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