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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你打敗了我。想要些什麼?”慵懶地坐在榻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想找個夥伴。”說話者低著頭,一頭淡白色齊耳短發,右側係著一顆瑩白色珠子,雙手抱胸,冷眼看著來者。
白皙的手指微頓了一下,旋即又恢複了正常,低聲道:“原因?”
“我是個怪物,我不希望黎昕和我一樣被排斥。”右手輕撫那顆珠子,珠子竟變得越發瑩白起來。
手指疊在一起,“噠,噠,噠,”地敲著指關節,低頭深思,緩緩開口:“方便告訴我你的姓名嗎?”
“黎心。”左手摸著腰間的短刃,沉思了一會,又放下,“對這個名字,不論知道什麼,都不能說,不然下一秒,你會怎樣,我不知道。”
“三天之後,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轉身離開,留給黎心一個豔紫的背影,和一地的花瓣。
俯身,撿起一片明紫色,唇角勾起一抹笑。嗬,又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沼澤地
“影雪,”一個一臉陰沉的棕發少年看著她,微眯的紅色雙眸捉摸不透,最後恢複成了憐愛,“來,喝些湯藥,今天辛苦了”
“收起你那捉摸不定的表情!”一把挽起打濕的白裙,右手摸出幾顆紫色花蕊,接過少年遞來的湯藥,一口喝下,“直接說明你的來意,我很忙。”
“哎呀,別那麼排外嘛,”棕發少年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摟住了影雪的肩,“咱倆可是哥們啊!”
“你你你你別碰我!”本能的後退一步,臉色緋紅,倒在了一朵紫色大花上“有事快說”!
“有什麼事……。。”夜淩寒漸漸逼近,“你還不知道嗎?”
“你你你欠扁!”俏臉緋紅,右手朝下,默念咒語,“古老的紫藤妖,請聽從我的號令,用你們青色的藤條束縛眼前的敵人,用紫色的花朵吸取對方的精血,來滿足你們的成長吧!”
“啊…。小影影不要寒寒了,寒寒好傷心,本來還想帶給你五千三百二十一歲的生日禮物呢……”一邊躲避,一邊假裝抹眼淚,一邊觀察影雪。
後者還是臥在花上,漫不經心地說:“淩寒,咱倆好像很久沒切磋了吧?”嘴角勾起一絲邪魅地笑。
聽到這話,夜淩寒猛地瞬移到了紫影雪眼前,一臉無奈:“好吧好吧,為了不背上‘欺負妖王’的罪名,我也隻能說實話了。”
一聽到“切磋”從影雪口中說出,夜淩寒就打冷顫。畢竟上次切磋他可足足在可以加速愈合傷口的本體真身上躺了半年多,多虧他弟弟送來的靈藥和補品,才熬過了這一關。所以現在,一聽紫影雪說“切磋”他就繞道走。
收起了玩世不恭,一本正經地說:“再過不到十分鍾,藍墨溪就會突破封印把這個身體奪走,你就會喪失這個身體的主導權,你想好了嗎?”
“那又如何?”紫影雪咬著楓蓮葉,苦澀的甜味蔓延在口腔中,抬頭仰望天空,“不就是八百年的身體嗎?我可以給她。”
“給了她,你的任務怎麼辦?天知道她會拿你的身體怎麼樣!”一把扳過她的頭,“看著我,紫影雪,你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你的計劃是什麼?這些我都要知道,我不能再拿你的生命開玩笑!”
“喲,好一對‘兄妹深情’,要不我再退回封印了,再給你倆一點時間?”
說話者已經抬起頭來,一雙淺藍色眸子望著夜淩寒,紫色長發倒是沒有變化,一如既往地冷笑。
“小溪溪,別那麼說嘛,咱倆好歹也是一起做過事的,就不能放鬆點嗎?”夜淩寒還是笑嘻嘻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別和我廢話!”右手撿起一塊晶玉,下一秒,它就成了一地碎屑,“快告訴我,你弟弟在哪兒?我要找他算賬!”
“哎呦,小溪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個弟弟呀,天天不學無術,就知道煉丹煉丹,學咒學咒,你找他有事嗎?”聽聲音,似乎還是笑嘻嘻的,但右手已經摸放在背後的血銀弓,想了想,從自己衣服上拔下了一根針。
“你不說是吧?那我就親自去找好了!不就是在夜櫻森林裏嗎?等我找到了他…。。”說到這兒,藍墨溪開始笑,嗬嗬的冷笑。
“你會把他怎樣?”右手持弓,自然下垂,默念咒語,左手捏著一根泛著晶瑩流動藍的長矛。
“和你有關係嗎?”藍墨溪趾高氣揚的看著他,“你不過是他的哥哥,有幾千年了?你都沒去看過他了?”
“所以啊,你弟弟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交給我就行了。”藍墨溪蹲下身體,摘取了一些毒物,放進自己的冰雪空間裏。
“唉,雖然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可要是真的死了……”頭略略低下,左手捏得越發緊了。
“你又會怎樣?”左手撿起一片離岸青,仔細聞聞,右手摘下一顆冥夜毒,捏捏它的成熟度,滿意地放進冰雪空間裏
“我會痛苦到連櫻草糕都吃不下去啊。”向後退了一步,右手搭在左手上,同時握住矛,清爽的藍色開始變得猩紅。棕色的長發輕輕地飄逸。
輕輕一躍,跳到藍墨溪頭上,弓起身子,藏在身後的長矛快速劈下
“嚓。”
藍墨溪微微一偏頭,那根長矛從她耳邊擦過,隻落下兩根紫藍色發絲。
“哎呀,對不起。”她的聲音是如此鎮定,“剛剛聽到怪聲,頭就偏了一點,斷了你的念想。”
“長矛?”轉過身來看著他,臉上有點淡淡的笑“那種武器不適合你,太重,你更適合用弓。”
“用不著你管,”還是站在那裏,左手持矛,右手指尖輕輕撫摸著水藍色的矛尖,“它已經好久沒嚐過你的鮮血了。”抬起頭,露出血紅色的雙眸,雙手持矛,掌心對外,將矛舉在眼前,“剛才是我失誤了,我很抱歉沒結束你,這一次,我會戰勝你的”
“哈切~”藍墨溪已經從草叢中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我說,你好像弄錯了一點吧?”
“這是紫影雪的身體,又不是我的,你愛刺就刺,又不會傷到我自己的身體,”看見夜淩寒有一刹那的失神,她就知道自己賭對了,“我現在隻是附在她身上,我的意識隻是靈魂狀態,你的矛又不能傷到靈魂。”
“還想要殺我?別開玩笑了,能結束我性命的隻有夜淩霜,以及他那把‘暗月攝魂刃’,您啊,就別白費心思了。”
站起身,對著他耳朵悄悄地說:“我這就去結束你弟弟的性命。”
“哐當!”敗了,又敗了,就算拿出玄月矛也保護不了身邊最重要的人嗎?
“蠢貨,”藍墨溪撿起最後一棵罌荷草,細細端詳,“武器自身是沒有感情,是你決定這把武器是用來殺戮還是守護,這就好像硬幣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小溪溪~在你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也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夜淩寒還是跪在地上,左手捂著右手臂上汩汩流出的鮮血,嘴角似乎也淌著一絲鮮血。
“你就不想知道,我沒有受傷,為什麼還會流那麼多血嗎?”
“沒興趣。”扭過頭,卻遲遲沒有邁出一步。
“小溪溪你睡太久了,連我的原型都忘了嗎?”
“哼,你那廢柴原型我有怎麼可能忘?”雙手抱胸,不削一顧地說,“八麵玲瓏花,由六麵熒光花變異而成,現階段隻有發光的技能。”末了,還補充一句:“十足的廢柴。”
“不,你錯了,”眼中寒光一閃,“一出生,我就知道這個問題,無攻擊性、無輔助性、無防禦性,後來在霜和影雪的幫助下,我改造了我的本體,它現在有兩個主要技能,一是地獄之花,我在八麵中的每一片花瓣的縫隙裏都放入了暗器,霜幫我在每一個暗器上都放入了靈力,它隻會對靈魂造成傷害,但需要鮮血作為藥引。”
“二是聖光,影雪幫改造了以後,它現在就像一個齊全的草藥中心,隨時可以接受治療,它在啟動時發出的光可破一切幻境、毒、群體魔咒。”
“當處影雪在幫我試驗‘地獄之花’那段時期,她可是突破了自身靈魂,獲得了一個更加堅韌的靈魂。”
“你呢?你的靈魂夠堅韌了嗎?這次我不用傷害影雪,一樣可以重創你!”
“不好!”藍墨溪終於意識到了危險性,轉身欲走,卻發現根本動不了。
“小溪溪~,看看腳下”一朵巨大的八瓣玲瓏花被自己踩在腳下,準確來說,那隻是畫上去的,但每一條線都是猩紅色。
“來自地獄的八瓣蘭啊,聽從我的號令!我已鮮血為誓,將打開花苞,來自地獄的使者啊,請幫助術士吧!”
“糟了!”藍墨溪已經看到天空開始猩紅。
“黑色曼陀羅象征死亡,我已經看到你死後的樣子。”夜淩寒一頭黑發,一身黑衣,左手拿著一柄黑色曼陀羅,右手搭在左手上
“陀羅出,靈魂散,請開始對罪人的懲罰。”
無數暗器呈流線型劃過,每一個暗器都刺穿了身體,但身上沒有任何上口,身上卻錐心一樣的疼。
藍墨溪終於忍受不住靈魂的煎熬,,化作冰蝶飛去,沿著路上還滴著藍色的靈力。
右手指尖蘸起靈力,勾起一抹笑,無力地倒在一邊。
霜,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畢竟,你我是兄弟啊!
靈池
“夜淩霜!夜淩霜!”一隻冰蝶在喊著一個人的名字,“打開屏障,讓我進去!
“呃!”剛進屏障,藍墨溪就無法維持本體,變回了人形。
就這樣躺在地上,自行恢複靈魂,連一個人來到自己身邊都沒察覺。
“明知自己從未得到,又何來失去?”夜淩霜著一件冰藍色抵腳長跑,腰間別著一柄銀紫色小刀,褐色長發簡單地挽起,他就站在藍墨溪後麵,憐愛地說,輕柔地將她抱起,來到法陣邊,將她放在了法陣中間。
深吸一口氣,提升自己的靈力,畢竟這次要封印的是自己修為的三倍的妖。
空氣中的水分子,請聆聽我的祈禱,我借助你們的力量,封印眼前的罪人
在這八百年裏,她將再也無法參與進曆史的洪流,終日以淚洗麵。
“我將封印她的靈魂,身體由我來保管。”從腰間掏出那柄銀紫色的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鮮血為證!”
一個黑色木樁已經悄悄升起,上麵赫然用銀白色的封靈鏈綁著的人就是藍墨溪
睜開雙眼,下意識地使用了魅之心,攻擊眼前的人。
“呃!”夜淩霜沒有躲避,直接接下了這招,嗓子一甜,一口心血噴在了法陣上。
“霜?”藍墨溪虛弱的睜開了雙眼,“你剛才是和我說話了嗎?”
“你的靈魂,我收走了。”夜淩霜避而不答,毫不猶豫地將銀紫色小刀插入了藍墨溪的手臂。
“你為什麼要摻和這件事?”在最後的彌留之際,藍墨溪大吼,“就做個逍遙公子不好嗎?為什麼?”
他沉默的雙眼閃過一絲溺愛,嘴角止不住地上揚,說:“我從來不和兩種人說話,一種是我喜歡的人,一種是我厭惡的人,你認為你是哪種?”
她好像笑了一下。
閉上雙眼,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慘白的唇上滴下
一抹藍色幻影從眼角閃過。
剛才……好像有一隻冰蝶。
【都城】
黎昔府邸
“吱——啦”輕輕推開了門,輕盈地踩在地毯上,環顧四周,黎心笑了,同樣是陰陽師,為什麼完全不一樣?純黑的水晶桌,深藍的落地鏡,溫柔的熏香,桌上擺的是奇珍異寶,一位黑發少年,穿著黑色浴袍,一臉慵懶地趴在沙發上,沙發另一側放著一個嬰兒,黑發少年左手一杯酸多依酒,右手托腮,蒼白的臉始終掛著似有似無的笑,似乎在思考什麼,轉過頭,有意無意地將幾滴酒灑在浴衣上,盡顯妖嬈,血眸打量來者。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的禮呢?”拾起青霞石,拿在手裏把玩,
“已經寄給閣下了,”雙手環胸,斜靠在門邊,“是一瓶酸多依酒。”
“難喝至極,”朱唇輕起,“所以,我的父親,您這次又是來要什麼的呢?”
“把你弟弟給我,黎昔。”被人稱作“父親”的黎心頂多十七歲,頭發上係著一個瑩白色的小珠子,白色短發和珠子毫無違和感。珠子垂在臉頰旁,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
“嗬,怎麼可能,”放下了酒杯,進到裏屋,換了一身白色衣服,甚是好看,長發簡單的紮起來,左手拿著一柄匕首,輕挑起黎心的下巴,傲慢的說“給我個理由。”
“他還太小,會被你帶壞的,”修長的手指輕撫著符紙,“我今天必須把它帶走。”
“或者,”話鋒一轉,放下了符紙。“你自廢雙目,犧牲五千年修為。”
黎昔閉上雙眼,毫不猶豫地拿起小刀,刺了下去,撐開雙眼,血色的眸子與鮮血包在一起,竟是一種妖豔的美,讓人不能直視的美。又端起一碗透明的清水,一口灌下,片刻後,一絲絲鮮血從嘴角淌出,右手捂著薄唇,咳兩聲,攤開手掌,一顆青珠落在掌心裏,那是一種通透的美,但又有一絲絲血氣在珠邊徘徊,甚是妖豔。
“把我弟弟留下!”就算雙目失明,就算麵對父親,口氣依然是那麼張狂。
黎心歎了口氣,偏了偏頭,將那顆珠子摘走,走到黎昔麵前,命令道:“抬起頭。”
白皙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黎昔的額頭,說:“阿卡斯·蘭斯洛·黎昔,你為保護你的弟弟,不惜刺瞎你的雙眼,我賜予你愛的力量,你用有看透過去和未來的能力,”停頓,繼續,“我將恢複你的雙眼,天譴難逃,宿命難改,吸血鬼的命數,撐不了多久,我贈你瞞天珠。”將一個錦袋送入微濕的手心。
“瞞天珠,黎家的鎮家之寶,到我這一代就隻剩三顆,另外七顆不是遺失了就是毀於戰亂。”冰涼的雙手放在黎昔的雙眼上,默念咒語。
“黎昔,你弟弟我還是要帶走……”“但有一天,你與他將會在茫茫人海中再次見麵,隻不過一切,就看天意了。”黎昔下意識地接過話茬,把自己看到的未來說出來
“黎昔!”黎心捂住了黎昔的嘴,“你不是普通的預言師,你說出的一切,在未來會實現,所以以後無論占卜出來什麼,都不要把你看到的完完全全地說出來。”
“在這個世界上,人類還沒有準備好接受命運的審判。”
“那,就這樣吧,”轉身,嘴角勾起一抹淒涼的笑,“我走了。”
“隻不過,你們就算再見麵,也隻是形同陌路。”重新戴上瞞天珠,抱著什麼也不知道的黎昕,離開了一片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