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雪若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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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場貫徹天地的暴雨雷電的衝刷和擊打,天地中孕育了幻界。幻界起先有五個島嶼,中島、西南島、北島、東島,還有浮遊海。
中島在幻界最中間,地麵上遍布著流光異彩,地下埋藏有異世水晶。水晶的靈力支撐著整個幻界的存亡。中島周圍另外分布著其他四個島嶼。
南島住著人類,過著農耕的生活。西南島住著妖人,他們和人類相似,隻是有著極為精致美麗的容貌和神奇的法術。北島是冰雪之地,住著無數的精靈。東島以及海裏則住著最龐大的種族——鮫人。
幻界誕生兩萬年以後,一個新的島嶼——西島浮出海麵。第一批來到西島的是人類,他們乘著小木舟而來,兩年後,一些妖人也來到此地。人類由於懼憚妖人的法力,和一些單純的妖人學了大量法術,並運籌帷幄,殺死了妖人首領。從此,西南島的人類和妖人都有法術流傳,於是兩個種族平起平坐。
由於法術和武學盛行,兩萬年以來,西南島生出了許多的幫派,其中最大的幫派,是青山派。青山派的掌門人叫布一衡,是一個五六十歲的人類,德高望重,能在西南島呼風喚雨。身為一個人類,能夠站在眾妖人之上,撐起一個最大的門派,也實在是一種能力。
然而,布一衡由於在年輕時忙於和各大門派爭奪西南島第一把交椅,現在的身體已經傷痕累累,命不久矣。
他躺在房間的床榻之上,九十九個弟子跪在門外。自己已經是風燭殘年的身體,就在剛剛,還吐了一口血。他打算,於生命最後的時刻,下一個最後的決定——立下下一任掌門人。
布一衡把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陌崖叫到了跟前:“陌崖,上善若水修煉到第幾層了?”布一衡的語氣有一絲期待,更有許多淡然。
陌崖低下一張眉清目秀的臉,恭恭敬敬,語氣溫柔而冷靜:“回師傅的話,我已經修煉到第五層。”
“很好,為師沒有看錯你。果然,還是需要以一顆純潔善良的心去修煉此法。我當年出於利己的目的修煉上善若水的仙法,修煉到第十層,雖然以此法打敗各大門派,但是早已走火入魔,命不久矣。隻有你能夠繼任此法,所以為師決定,傳位於你。”
“師傅,徒兒還小,恐怕難以擔此重任!”
一個月前,師傅開始病重之時,青山派內各位法術和武功皆高強的師兄師叔就已經在勾心鬥角,打算爭奪下任掌門的位子,沒想到,師傅竟然要把位子傳給名不見經傳的自己。
“陌崖。你,要相信自己,如今除了我,隻有你能夠修煉此至高法術。這是掌門印,我將它輸入你的體內你。”
布一衡在陌崖臂上拍了一掌,陌崖的胳膊上便出現了青山派的封印,這個封印出現,不僅代表掌門的位子已經是陌崖的,也說明布一衡已經將所剩不多的一些功力都傳於了陌崖。
“你,你一定要……”布一衡耗盡了所有元氣,咽了氣。
“師傅!”陌崖搖著布一衡的屍體,哭了起來。
侍從從房間走出來:“前掌門仙去了。”
青山派的弟子皆顏麵痛哭,一時如哀嚎遍地。
當陌崖在眾人麵前脫下袖子,露出隻有掌門才有的封印時,大家驚呆了。盡管心裏不認可陌崖這個隻有十二歲的少年做掌門,但是,也沒有別的選擇。
也有幾個師兄頗為不服氣:“陌崖師弟才十二歲,他怎麼能有資格繼承幫之位?”
陌崖心裏略惶恐,但是陌崖畢竟比同齡人早熟一些。為了師父,為了整個幫派,他回敬道:“就憑我會上善若水之法,此法乃幻界西島至高的法術!”
大家頓時安靜的了下來,能修煉此法的人,除了布一衡,恐怕就隻有陌崖了。隻有天下奇才才能修煉此法,其中隻有對名利無欲無求的人才能真正掌握此法的奧秘。
大家無話可說。
陌崖在心裏送了一口氣,臉上依然冷靜。沒有一絲表情。
在青山派換了掌門後的第三天,另一個不大不小的幽雲派,也換了掌門。老掌門,一個妖人,去世之後,他的外孫,十二歲的妖人若煙,繼承了幽雲派掌門人的位子。
若煙有著一雙紫色的雙眸、好看的臉和修長的身材。他的母親曾是妖人族裏最美的女子,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可惜,在他的父親殘忍地拋棄了他和母親後,他的母親便鬱鬱而終了。
即位第二天,若煙支開侍從和各位法師,獨自一人去集市挑選奴隸。他想培養一個自己的殺手,一個一生一世隻賣命於自己的殺手。
到了集市,才發現集市比幾年前更加熱鬧。西南島的集市在幻界是最為豐富的一個,而且不像西島那般詭異,也不像南島那般平常。更不像北島和東島那樣無趣,那兩個島沒有集市。
由於平時勤於修煉法術和武功,若煙很少來到集市,這一來到集市,倒感覺陌生了些。
走著走著,遠遠地看到一個瘦小的銀色頭發的女孩子,跪在一個偏僻的角落。
一個奴隸主在用鞭子抽打女孩:“你這個沒用的妖人,讓你幹什麼也幹不好,現在也賣不出去。”
若煙走過去,毫無表情地凝視著女孩子的臉,雖然都是灰塵,但是掩蓋不住可愛的容貌。
少女約十一二歲的模樣,可憐兮兮地坐在地上,衣衫襤褸,沒有穿鞋子,低著頭,微微哭泣著。
若煙心裏為之一顫,看著這個柔弱的女孩子,不知為何,心情也被感染著。
“這個奴隸,我買了。”
奴隸主打量了一下說出這句話的若煙,穿著紫衣,深紫色雙眸,皮膚白嫩,氣質高雅,一看就是有錢的妖人家的孩子。眼睛轉了幾下,隨口開了一個價:“十兩銀子。”
“好。”若煙拿出一塊金子,遞到奴隸主的麵前,既傲慢又不失禮節。
奴隸主看著金子,又看了看若煙的錢袋,兩眼放光。眼珠骨碌一轉,馬上改口,語氣緩和又充滿狡猾:“嘿嘿,這位公子,其實十兩隻是她的命錢。實際上,這個丫頭是寄養在我家的,現在她被家人拋棄了,我家也不是有錢人家,隻好把她給賣了。你看,她在我家白吃白住了這麼些年,要花費好多銀子,所以價格呢,還是要更高一些。”
若煙看著奴隸主的嘴臉,內心感到極為惡心。皺起眉頭,不耐煩地遞過去一整袋金子:“這些夠不夠?”
“夠了,夠了。”奴隸主笑容滿麵地接過金子,一溜煙跑走了。
“你,抬起頭來。”若煙用冰冷的目光看著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語氣冰冷不容反抗。
少女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眸泛著秋水的瀲灩,可愛的臉上滿是灰塵,像極了冬日裏的沾上塵土的梅花,和若煙平日裏見到的女孩子並不相同。她看到了若煙的紫色眼睛,好看得像寶石一樣,但是,卻有著無盡的冷漠與高傲。同是妖人,卻一個如同眾星捧月,一個做了奴隸。
若煙又凝視著雪觴的臉,愣了一愣,語氣仍然冰冷徹骨:“你叫什麼名字?”
“回主人,我叫雪觴。”女孩看到若煙冰冷的表情和冷漠的眼神,像一個受驚了的小兔,立刻又低下了頭。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冰冷的人,就算是奴隸主和奴隸主夫人,他們也像有感情的惡魔一般,絕不會是這樣毫無感情的寒冷。
“雪觴,你聽好,從今天起,你為我賣命,一生一世是幽雲派的人,除非死去。”若煙轉過身背對著雪觴。
“是的,主人。”雪觴一邊回答,,一邊偷偷打量這個堅挺的背影。她很是好奇,主人小小年紀,是如何做到這樣冷靜穩重的。
雪觴一路跟在若煙後麵,不敢與他並排走路。若煙將雪觴帶回幽雲派。
“阿離,給這個女孩子收拾一間房。從此以後,她是我的專屬殺手。”若煙對一個丫鬟囑咐道。
“阿木,這個姑娘叫雪觴,以後你教她武功和法術。”若煙又對另一個人說道。
“是的,掌門。”兩個人答道。
雪觴看著阿離的衣服,粉色絲綢,真是好看,不愧是有錢門派的丫鬟。在幽雲派裏,雪觴低頭看了看自己光著的腳,羞愧得無地自容。
她又悄悄抬起眼皮,看了看阿離和阿木的臉,心想:這個叫阿離的丫鬟和叫阿木的弟子,倒都是慈眉善目,看起來像是好說話的人。
初來乍到的雪觴,看著周圍的一切景色,有些手足無措。幽雲派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十分陌生的。曾經,雪觴每天看到的,都是奴隸主一家的凶狠嘴臉和怎麼也幹不完的粗活。而如今,雪觴要麵對的是,在一個門派裏學習如何做一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