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了。”陳光年貼在他耳邊說。
    梁鈞沉溺於他呼出的熱氣中，一時凝神，就被一群人擠下了車。
    梁父是認識陳光年的，幾年沒見，梁父不住的誇他一表人才。梁鈞聽了，心裏生出一種畸形的欣慰與興奮。他苦笑一聲，在心裏罵自己是個變態。
    梁父一看兒子無精打采的，就笑道：“我誇人家幾句你就這樣了……”
    “沒沒沒，您說什麼都對。”梁鈞調整了一下心情，盡量恢複跳脫的狀態。
    “你去把樓上的房間收拾一下，讓小陳住那裏，快去。”梁父毫不客氣地命令道。
    “謝謝叔叔，麻煩你們了。”陳光年很禮貌地道了謝，在長輩麵前，他倒顯得十分乖巧。
    “梁鈞，我自己來吧，不用麻煩你了。”
    梁鈞第一反應就是我們湊合一個房間得了。若說之前還有些霧裏看花，捉摸不透的朦朧感，但當他生出這個心思的時候，梁鈞幾乎篤定了。
    他從前自詡沒臉沒皮，這時候卻突然難以啟齒。
    如果不是心裏有鬼，怎麼會如此猶疑難絕？
    罷罷罷，自己這樣彷徨，難保被陳光年看出點端倪，還不如正大光明——
    “博士，你跟一個房間好了，那個房間平時不住人，萬一鬧鬼。”梁鈞大言不慚地編造這離譜的理由。
    陳光年：“……”
    陳光年不說話，梁鈞就單方麵認為他同意了，扯著他的袖子進了自己的房間，生怕手中的人跑了。
    “梁鈞，我給你看個東西。”陳光年從容道。
    “什麼？”
    陳光年拿出一樣物事，暗沉無光的金屬小物，梁鈞卻覺得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大觀通寶。
    命運真是難以言說的奇妙，曲曲折折兜兜轉轉，這萬禍之源還是回到了自己手裏。
    “怎麼會在你手上？”
    “這是在鄭成山的身上發現的，當時顧汀在，我不方便跟你說。”陳光年說道。
    “這大觀通寶真是不省心，怎麼又到了鄭成山身上？”
    沒等陳光年回答，梁鈞的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方旭的。
    “喂，你怎麼樣了，沒事了吧？”梁鈞趕緊問他的情況，今天在方旭家發生的事梁鈞還沒透露，相必方旭已經發現自己一半的家當都沒了。
    “沒事了沒事了，效率夠快，今天就抓住真凶了，竟然是跟六年前的氰化鉀慘案是同一個凶手，作案手法都沒變，那人叫鄭成山，聽說還是三個市民抓到的……”
    梁鈞和陳光年相視一笑。
    “我靠，我家這是怎麼了！”電話裏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十個分貝，顯然方旭是剛到家，發現房間裏麵目全非。
    梁鈞給他解釋清楚一切，頗費了些口舌。
    方旭聽完，覺得自己好像看了一部大片，半晌都沒有說話。另外，他在洗手間裏發現了氰化鉀，他承認自己這裏違禁藥品有不少，但是絕對沒有氰化鉀。
    “你們處理掉那些東西，還給我贈了一瓶氰化鉀？”方旭心生疑竇。
    陳光年心中有了些眉目，拿過手機，問方旭：“鄭成山也在宏利化工廠工作過，你了解這個人麼？”
    “我跟他沒來往，不過這個人六年前用同樣的方法殺過工友，之後就出名了。我也是聽到一些流言，鄭成山這個人結婚後，妻子生下了一個畸形兒，醫院說是夫妻一方可能長期接觸化學物質，導致基因突變，鄭成山就起訴了化工廠，但是由於證據不足一直敗訴，這人就開始報複社會了。本來是判無期的，沒想到他還有越獄的能耐。”方旭說道。
    “我猜事情大概是這樣，鄭成山憑借一己之力不可能想逃就逃，是背後有其他人滲入了監獄，暗中操縱，鄭成山並不是個聰明人，從他越獄後仍然用同樣的方式殺人，並且粗心大意地留下指紋就可以看出來。為了將嫌疑引出去，他把氰化鉀藏在你家裏，但是不巧，被我們發現了。”陳光年目光淡然，一番縝密的分析配上低沉的聲線，梁鈞的重點全放在他的聲音和臉上。
    “那，誰會幫他啊？”方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