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與願違，梁鈞這一次是個不折不扣的行動派，毫不拖延，毫不猶豫。
    那時候梁鈞正在洗澡，手機放在潛水套裏，掛在浴室的牆上。
    隔著氤氳的水汽，梁鈞看到了手機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
    梁鈞關掉熱水器的閥門就要往外走，門打開一半發現自己沒穿衣服，身上還沾著白花花的肥皂泡……
    他匆匆地衝了一下身子，也顧不上找衣服，直接把剛換下來的髒衣服往身上套，拿毛巾胡亂揉了幾下頭發，就跟逃命一樣地衝出了家門。
    梁鈞撥通了陳光年給他的號碼。
    “喂你好，我是……”
    說了半句梁鈞覺得自己真是太客氣了，對方是自己高中時的同桌方旭，大學學輕化工程的，工作也對口，就在化工廠當技術員。
    這些年就算不在一個城市，也斷斷續續有些聯係。
    “毒師……”梁鈞驚訝地叫出了方旭的外號。
    方旭中學時的偶像是美劇裏的絕命毒師，隻不過
    “別別，現在浪子回頭了，改行了。”方旭在那邊謙虛道。
    “得了吧，你就沒當過浪子。呸，說正事呢，你給我配點王水。”梁鈞拉回正題。
    “小子你不會殺人了吧，要用王水毀屍滅跡？”方旭在那頭一驚一乍。
    “呃……這件事你得保密。”梁鈞壓低了聲音，雖然身邊本來也沒什麼人。
    “我可不跟你坑瀣一氣。”
    “你有點文化行不行，那叫沆瀣一氣。服了你，話題每次都扯跑。呃……是陳光年托我的，這個忙你一定得幫。我保證這件事不會危害社會，請你吃飯，你幫不幫？”
    “行，你到我們工廠後麵那個放集裝箱的地方。”方旭是個靠譜的人，並沒有多問。
    梁鈞爬上三樓閣樓陽台弄的動靜有點大。
    陳天元出去張望了一會，沒看見人影，實際上那時候梁鈞已經成功入室。
    梁雨欣看到自己這個渾身髒兮兮的弟弟，心情一落萬仞。
    他還是來了，群裏搶紅包都沒見梁鈞效率這麼快。
    梁鈞一看到姐姐和陳光年，第一反應就是一對狗男女。
    氣氛有些微妙，整個房間就像是一杯蒸氣壓過大的水，表麵平靜無波，一點輕微的觸碰就會爆沸，灼傷所有的人。
    陳天元總覺得有人在自己頭頂上作祟，他貓著腰，一步步走向閣樓。
    陳光年最先驚醒：“梁鈞，我爸過來了。”
    梁鈞：“……”
    陳光年指了指已經七折八彎的窗柱。
    梁鈞臉都白了，訕訕道：“不會要從那裏走吧……”
    “不是走，是跳。”陳光年像沒事兒一樣輕點了一下頭。
    “這太危險了……”梁雨欣插了一句，她在不說話，就成了個被人遺忘的花瓶了。
    陳光年這才想起還有個女人，沉思了一會道：“你先出去，爬到樓頂上之後你會看到一個平台，那裏有室外樓梯。”
    梁雨欣聽懂了他的話，但是她邁不開腳步。
    “快走，現在。”陳光年簡短有力地說了四個字。
    “那你們……”
    鑰匙開門的聲音。
    “姐，你快走！”梁鈞大喊了一聲，他也不知道哪來的爆發力，喊完了拉起陳光年就往窗戶的方向跑。
    情急之下梁鈞也顧不上看路，直接撞上了橫亙路中央高腳凳，他身子一斜，就倒了下去，順帶拉著陳光年。
    先是後腦勺砰地一聲撞在了光滑的地板上，隨後而來的陳光年又把他撲了個滿懷，梁鈞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被壓出來了。
    門吱嘎一聲開了。
    陳天元看到了手足無措的梁雨欣，還有地板上抱成一團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