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長嘉心底冷笑一聲，諒他們也不敢反駁，本就是無中生有的事，何必浪費時間辨個真假。接著，萬俟長嘉眉頭輕蹙，長歎一口氣，“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黴的事一件接著一件。入冬後雨水不少，積雪也厚。正月裏，剛過了年沒多久，一場大雪將庫房壓塌了，裏麵的藥材都沒用了。我們不得不暫時把醫藥司移到一處沒人住的宮殿，可之前埋在雪裏的藥材哪裏還有用？雖說藥材並非食材，但也不可或缺，要不然，宮人們生了病，拿什麼來醫？這才大量購入藥材的。薛大人，朝廷可不能太吝嗇了，若是哪天含元殿也被大雪壓塌了，丟臉受罪的可不是我們。”
    薛笛被萬俟長嘉一張利嘴說得啞口無言。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太過大意了。麵前的三個人，有哪個好惹的？
    萬俟長嘉沒進宮之前，就是飛揚跋扈的主兒。他親祖父大長翁主是先皇嫡親的舅舅，先皇在世，對著這個舅舅也得禮讓三分。而萬俟長嘉是這位大長翁主的眼珠子，沒進宮之前，不僅是萬俟大宅，就是整個長安城，他都能橫著走。
    而唐晚照，家族不顯，母親不過是個翰林，但他母親在學子中富有盛名。輕易也是動不得的。
    最令人頭疼的就是古懷瑛，他是女皇生父的事，算是長安豪門間一個心知肚明的秘密。而且他背後還有一個古家，雖然他入宮了，侍奉的先皇已經不在了，但古家從來沒放棄過他。今天處置不當，他日麵對的便是古家上下的詰難。
    怪不得她出來說話的時候，沒一個人和她搶呢。薛笛懊惱不已。
    楚王已經冷靜下來了，現在不必和他們一般見識，等鐵證如山的時候，看他們還怎麼狡辯！
    楚王陰冷的目光掃過傲然而立的三人，最後停留在萬俟長嘉身上。當年他去萬俟家求娶萬俟長嘉，竟然被李樂因那個老匹夫毫不客氣地趕了出來！自己也是他侄女，不就是沒坐得上那個位子嗎，比她命短的姐姐差哪兒了？李樂因寧願將萬俟長嘉送進宮守活寡，也不願他做自己的王夫？她不甘心，她這些年步步為營，終於等到了今天，隻要瘟疫的消息被證實，那大明宮裏幾千男子的去留不就是她說了算嗎？到時候，楚王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萬俟長嘉，這個男人還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嗎？
    兩方陷入了僵局。有，或者是沒有，都不是憑著一張嘴能證實的。
    唐晚照等人麵上波瀾不驚，暗自思索，楚王突然率領禁軍包圍大明宮，絕非是因著“聽說”，她肯定有十足的把握。而現在要證實大明宮內真的有瘟疫，那麼隻有一個簡單明了的方法，就是有一個得了瘟疫的人從大明宮內走出來。他們本以為，除掉了安澤，大明宮可以如鐵桶一般，把控在自己人手裏。
    不過……
    “安澤還沒抓到，是他和楚王勾連？”唐晚照低聲詢問古懷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