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照是聖賢書堆裏長大的，殺伐果斷從來不是他的風格，但現在也沒多少時間容他猶豫了。他看向古懷瑛，古懷瑛點了點頭。唐晚照深吸一口氣，“好！”
    命令沒有絲毫地耽擱就被傳遞到執行者手中。慎刑司和巡安司的護衛，摒棄前嫌，與脫下宮裝拿起刀劍的宮人們一起，強硬地執行主子們沒有任何理由的命令。
    很快，大明宮陷入騷動之中！
    無論是侍君的寢殿還是小廝們所在的衙門，大門後門都落了鎖，不能出也不能進。侍君們不解，想要個說法，自己又沒犯事，憑什麼禁了他們的足？蒙著麵的護衛隻告訴他們，是宮相和兩位貴君的命令。享樂慣了的侍君們也沒多想，以為是宮變的前奏，大多明哲保身地選擇配合。也有的動了小心思，想趁亂謀點富貴。但他們派出的宮人統統被守在宮牆外的侍衛一掌拍暈，再扔回牆那邊。
    傍晚之前，大明宮內再也見不到一個隨意行走的宮人，隻有蒙著麵的一隊隊侍衛。
    孔蘭郗也被挪到了雜物間旁的房間。這間房今天之前，也隻是一間簡陋的倉庫。但孔蘭郗走進來的時候發現，有些狹小的房間被打掃地幹幹淨淨的，裏麵被床榻、案幾、火爐塞得滿滿當當的。簾子後還有冒著熱氣的澡盆，趕緊的衣物也放在一邊。蒙著口鼻的蕁竹站在一旁，說道：“這兩天受驚了吧？先去沐浴吧，那雜物間都是灰，待了那麼久你肯定不舒坦。泡個澡，好好休息休息。”
    身邊的火爐散發的熱氣將孔蘭郗整個人都包裹在一起，他覺得眼角似乎有些濕潤，“蕁竹哥，謝謝了，我，我一個人可以的，你不必陪我的。”
    蕁竹似乎輕笑了一下，不過淺笑被厚厚的帕子給擋住了，“你呀，不看著你，又不吃飯，你自己沒什麼，郎君可得心疼。好啦，快去洗澡吧，過會兒水就涼了。”看到孔蘭郗呆愣地站著，蕁竹有些心疼，“剛剛夏鶴不是給你把過脈了嗎？你健康得很。我聽說徐子美已經高熱不醒了，但你還好好得站在這兒，肯定沒事的，別多想，洗完澡睡一覺吧。”
    孔蘭郗苦笑，病毒感染都是有潛伏期的啊……不過，澡還是得洗，床上墊著的褥子都是新的，他就這樣躺上去可太糟蹋東西了。
    古懷瑛還在紫宸殿，宮禁隻是第一步，現在大明宮內出現症狀的宮人已經有了十幾個。大多是五味閣和琅葛卿的澤德殿的宮人，天工坊隻有徐淮恩一人出現了發熱，據說他今日在徐子美走後便閉門未出。用不了多久，瘟疫的消息就會在宮內流傳開來，必須在此之前控製住局麵。
    現在醫藥司正按著夏鶴的方子熬製湯藥，分發到每一個宮人的手上。已經發病的宮人也與其他宮人隔離開來，之前雜物房那個病患的屍體也被焚燒了。
    “對了，”萬俟長嘉放下藥碗，“安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