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季漁陽從思緒中強行扯出，孔蘭郗幹脆將這些疑問全都拋之腦後，現在要緊的是黎舒。拉著季漁陽在黎舒身邊坐下：“黎大哥，你且忍耐些時日，我一定會想法子將你從梨園調走的。”
    黎舒搖了搖頭，“蘭郗，不必了，這裏挺好的。”
    孔蘭郗以為黎舒是顧忌著萬俟長嘉的勢力，“這宮中又不是他萬俟長嘉一個人說了算的，一定能找到方法的。”
    季漁陽也在旁邊努力地點頭。
    黎舒展顏一笑，“今天看到你們幫我，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你們沒把我當成那種獻媚不成反而自取其辱的小人。”他緩緩低下頭，碎發在臉上投下的陰影遮住了雙眸，輕輕歎了口氣：“不過真的不必了，我在這裏挺好的。也許在這裏，我還有見到他的機會。再過兩年，我就要出宮了，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他？不會是萬俟長嘉那個賤人吧？孔蘭郗遲疑的問道：“你能告訴我你為何要獻舞嗎？嗯，如果你不想說也沒事……”
    “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一年多前，自從與熙貴君有過一麵之緣後，我便無法忘懷。可我不過是個低賤的小廝，他卻是高高在上的貴君，再見麵都已是奢望。年前聽聞羅主管再尋善劍舞宮人，我想著這也許是個機會，至少能給他跳一曲。”黎舒嘴角微微上揚，欣然而平靜，看不見一絲的幽怨。
    “他怎麼這麼傻！”回去的路上，孔蘭郗又氣又不解，“大明宮長得好看的多了去了，一個用鼻孔看人的萬俟長嘉有什麼好喜歡的？還搭上了自己的前途！”
    “哎呦，我的小爺啊！貴君的名諱也是你能隨便叫的。”季漁陽探頭探腦的向四周看了看，確認沒人後，才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咯，哎，黎大哥什麼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著實差了點。”
    孔蘭郗突然停下腳步，細細地打量了好友一番，才感歎道：“漁陽啊，直到今日，我才發現你這包子餡竟是黑！”他本來以為季漁陽是個吃貨外加傻白甜，不曾想，今天讓他刮目相看。
    季漁陽繼續裝傻充楞，“因為人家是甜甜的豆沙餡啊！”看到孔蘭郗揚氣的拳頭，才告饒解釋道：“好啦，好啦，回去給小爺沏杯茶，小爺給你講講官宦子弟正常的成長環境。”
    其實在這個男子存活率極小的大唐，簫瑞是一個非正常模式成長的平民男子。而真孔蘭郗呢，也是一個非正常模式成長的公子哥。
    怪病剛剛流行之時，受打擊最嚴重當屬世家。承載著家族希望的男童接連夭折，留下被圈養在閨閣之中的女子，此時再大的家族也不過是暴風雨中的茅草屋，不堪一擊。於是，便有家主果斷地將本家與分支殘存的後代聚集在了一處，女子放下女紅女戒，摘下帷帽，用文弱的肩膀扛起家族的重擔。
    但這個世界真正的殘忍之處在於一個宗族需要延續，便需要後代！女人並不是擺脫了三從四德就拜托了生育機器的悲劇命運。

    作者閑話：

    明天又是假期咯，又是看文的好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