蕁竹輕笑，“你不過是個孩子，不知道宮中人心險惡，郎君帶你去見太華真人，是想著讓真人給你撐腰。但真人早就不是紅塵眾人，雖說你是孔氏子弟，但在他眼裏，也和尋常的宮人並無區別。若要討好她，他什麼也不缺，真金白銀在他眼中如同糞土。想讓他青眼有加，送什麼奇珍異寶，還不如手抄一份《道藏》。就是主子，每月都會抄上幾分道家經書送去清虛觀的。”
    孔蘭郗含著筷子，若以所思，若真如蕁竹所說，古懷瑛對他真是用心良苦。可他本就與古懷瑛素不相識，為何對他這般好？難道真的就像他所說的舉手之勞？
    不管孔蘭郗如何猜測，他終究是在朗月院住了下來。廂房書房兩點一線，簡直比前世的高三還要刻苦認真，住了將近一個多月了，他都不知道院子裏到底種的是紅楓還是梧桐。
    這日，孔蘭郗丟了筆，躺在竹塌上放鬆。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孔蘭郗趕緊跳起來，衝到桌前，擺出一副用功的模樣。
    “蘭郗，莫要慌張，是我。”蕁竹的聲音滿是笑意。
    瞬間，孔蘭郗又癱倒在榻上。
    蕁竹看了眼書桌上的字，說道：“進步很大，年前說不定就可以回寒梅小築了。”
    孔蘭郗有氣無力地揮揮手，“昨日禦人來過了，除了把我繼續貶得一文不值，什麼也沒幹。”
    “好啦，”蕁竹伸手將他拉起來，“你可是有個朋友叫季漁陽？他在後門等你。”
    “真的？”孔蘭郗很是驚喜，他自從到了寒梅小築，就再也沒見過季漁陽了，距離上一次的見麵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可是，若是被古禦人發現？”
    “放心吧，郎君出門了，整個下午都不在。”
    聽聞此言，孔蘭郗立刻如同掙脫韁繩的野馬，立刻衝向後門。
    到了後門，果然看到季漁陽在門後探頭探腦。
    一看到孔蘭郗，季漁陽就衝上前，一把抱住他，“可想死哥哥了！”
    孔蘭郗一掌敲在他腦門上，“最近又看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本了？好好說會兒吧，我時間可不多。”
    季漁陽一臉不相信，“我可是打聽好了，古禦人今日去了紫宸殿，等會朗月院，約莫也到晚上了。你有一個下午的時間呢。”
    “才不是呢！”孔蘭郗總算能找到人可以好好倒苦水了，蕁竹人雖然不錯，但古懷瑛可是他主子，即使孔蘭郗心有不滿，也不能流露半分。“我們一同入宮，你也知道我的字是上不了台麵的，可是那位大人偏偏要讓抄經書，還要練到他的水平。這一個多月來，我天一亮就到書房，天黑了還得點燈繼續，每日加起來要練四五個時辰的字，上京趕考的舉子怕都沒有我這般用功。”
    “所以，難道說，你在朗月院的日子除了練字就是練字？”季漁陽難以置信。
    孔蘭郗苦著臉點頭。
    季漁陽瞥了瞥四周，拉著孔蘭郗，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說道：“你和禦人就沒幹點別的？比如和床相關的？”
    孔蘭郗沒反應過來，“床？”
    看著孔蘭郗一副狀況外的模樣，季漁陽就知道這位小哥兒還是沒有適應宮內的生存法則，解釋道：“宮裏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說你已經成了古禦人的入幕之賓。且古禦人對你甚是寵愛，所以直接將你從寒梅小築要了過來，貼身服侍。”
    “荒謬！”緋聞男豬腳很是無辜，這種寵愛不要也罷。
    “哎，”季漁陽皺著小圓臉，“雖然我相信你和古禦人是清白的，可是現在大明宮內人人都覺得你是古禦人的男寵，這可怎麼辦啊？”
    孔蘭郗輕笑，揉了揉季漁陽的腦袋，“這有什麼關係，有古禦人這個後台，以後我在宮裏橫著走，都沒有人敢招惹我。別人說，便讓他們說吧。”
    這次季漁陽拉著他，離朗月院的圍牆有了一段距離，才小聲地說道：“你可知道先皇在世時最喜歡的是誰？”
    “……”這話題換的太快了吧。
    “哎呀，你且長點心吧，先皇在位時，古禦人絕對是大明宮第一人，就是宮相大人也得敬他三分。”
    “哦。”先皇不都已經去世了嗎？古懷瑛今日也不過是個六品的禦人，昨日輝煌何必再提？
    “聽說當年古禦人入宮並非自願，因為他本就是好男風，已有戀人。但先皇將二人拆散，再將古禦人強行接入宮中的。且先皇嫉妒心疑心都很重，隻要聽聞古禦人待哪位宮人稍稍好些，那位宮人第二日便立刻會被尋了錯處處死。”
    “這也太凶殘了吧？”孔蘭郗聽得瞠目結舌，“還好，女皇已經不在了。”
    

    作者閑話：

    古懷瑛：別人都說，你是我的人了……
    孔小侍一臉懵逼，當事人為嘛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