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唇舌如同幹渴已久的魚兒終於遇水般，不知疲倦地纏綿。暗沉的房間裏，窗簾已被緊緊拉上，隻有幾縷光線透過縫隙在屋內浮動，塵埃在其間上下飛舞。他們饑渴地索求著對方的唇舌與身體，熱烈又激情地纏繞在一起，伴著急促的喘息和充滿情欲的低聲呻吟。
    不知何時，睡袍已掉在床下，昂貴的西服也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一邊。雪白的被單上，兩人赤裸相擁纏綿，激烈的動作下，透出的薄汗晶瑩發光。杜思蘅仰麵躺在床上，長發披散著，一手緊抓著被單，一手死死地抓住程岸的手背，承受著他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擊。
    “程岸，你愛我嗎？”杜思蘅一邊急促喘息著，一邊問。
    程岸眼中此刻已被情欲填滿，他滿是柔情地輕撫著杜思蘅的臉頰，深情道：“寶貝，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
    杜思蘅笑著，眼中卻帶著苦澀。
    房間的角落裏響起一陣鈴聲，程岸的手機響了。
    他正打算去拿手機，杜思蘅卻伸出腿勾住了他的腰。
    “不準走。”
    “可能是事務所的電話。”程岸解釋道，便要下床。
    杜思蘅嘴角帶著笑，卻將修長的腿換了個方向，朝他的大腿內側輕輕蹭了蹭。程岸渾身顫了顫，打了個激靈。
    杜思蘅笑意更濃，故意摩娑著他的敏感地帶。不一會兒，那個地方便再度灼熱起來。
    “你真是……”情欲再度被激起，程岸指尖滑過他的腳腕，慢慢匍匐在他身上，“你真是知道該怎麼對付我……”
    手機鈴聲仍在響著，但已經沒有人在乎。在那有間奏的鋼琴聲中，他們在床上交纏擁吻，在高潮時刻低聲呼喚對方的名。
    他們陷在欲海之中，如同全然不顧眼前的暴風雨的小船。隻顧著在這一瞬間，在眼前，盡情縱欲享樂。
    仿佛世界上隻有他們兩人。
    窗簾仍舊緊緊拉著，隻有幾縷光線透進來，屋內一片昏沉。
    地板上散落著一些睡袍和衣物，經過一番激烈的纏綿，他們被拋棄在一角無人問津。白色的被子一角鬆鬆地拖到了地上，被單也皺巴巴的，其中一隻枕頭掉到了地上，可憐兮兮的。偌大的雙人床上，杜思蘅俯身沉睡著，他的肩膀裸露在外，後背仍殘留著方才激烈的情事後留下的曖昧印記。
    此刻，他的呼吸沉穩安定。
    程岸已經起身，他去浴室洗了個澡，把剛才留下的痕跡衝洗幹淨。從浴室傳來模糊的水聲，杜思蘅自黑暗中慢慢醒轉過來。
    但他沒有起身，也沒有動彈，他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著浴室裏嘩啦啦的淋浴聲。
    水聲停歇，不一會兒便是程岸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他仍舊一動不動。
    床尾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在黑暗中這聲音格外清晰。
    程岸在穿衣服了。他緊閉著眼睛默默地想，還是沒有起身。
    放置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仍舊是舒緩的鋼琴聲，那是方才他們情事的伴奏。程岸接了起來，刻意壓低了聲音。
    但杜思蘅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我在事務所。嗯，還有點收尾工作，很快就結束……當然沒忘，今天要一起去婚紗店陪你試婚紗嘛，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會忘呢……好，我呆會兒就過去接你……”
    掛了電話。又一陣腳步聲，杜思蘅感到額上有個溫熱的吻。
    他假裝才剛醒，揉了揉眼睛望著程岸，聲音慵懶：“你要走了？”
    “嗯。有點事。”程岸又輕輕地啄了啄他的唇角，“抱歉，晚飯不能一起吃了。”
    “沒事。”他笑了笑，“下次補回來吧。”
    程岸又在他赤裸的肩上印了個吻，不舍地捧著他的臉道：“下次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好。”杜思蘅說著把頭埋進枕頭裏，“我得再睡會兒，就不送你了。”
    “晚安，寶貝兒。”
    隨後是一陣腳步聲，門關上了。世界重歸寂靜。
    他慢慢將臉從枕頭裏抬起來，看著光線昏暗的天花板發了會兒呆。然後他起身，赤腳踏在地毯上，從搭在藤椅的外套裏掏出了手機。
    空氣有些涼，他光著身子總覺得想發抖。
    他點開手機備忘錄，發光的屏幕在黑暗中映照著他的臉，顯得寒意十足。
    隻有一條備忘錄。
    5。27程岸婚禮。
    簡簡單單。
    他把手機放下，看著拉著嚴嚴實實的窗簾發了一會兒呆。
    忽然覺得好冷，他慢慢蹲下身子，緊緊地抱住自己。
    程岸，我如果知道怎麼對付你，又何至於淪落到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