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小路頗為曲折，再加上剛下過雨，十分泥濘，隨便一踩就是一腳的泥。
    郝眉無可奈何地搖頭歎氣，把一隻腳從泥裏拔出來，小心翼翼地挪到幹淨些的地方，然後去拔自己另一隻腳。
    旁邊自然地伸過來一隻手，郝眉也自然地伸過手去，被輕輕一拽，就整個站上了平整的土地。站穩之後鬆了口氣，才發現一旁的大狐妖正一邊捋平衣褶，一邊拿淺色的眼珠一動不動盯著他，盯得他有些發毛。
    “我……有怎麼了嗎？”郝眉心虛地問。
    柯白繼續盯著：“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是煉妖宗的弟子。”
    郝眉隻覺得他是在奚落自己笨手笨腳，立刻忙著辯解，“你別看我今天這樣，其實我還是很厲害的，去年我的年終作品還力壓了郝峰，獲得了第二名。今天是天不時，地不利，不適合我眉哥發揮。
    “你誤會了，”柯白搖頭，“是煉妖宗不適合你。”
    郝眉忽然想起來柯白說過，煉妖宗殺過他眾多族人，不由得心裏一動，再看這張冷漠淡然的臉，忽然就百般滋味湧了上來。
    “我知道，你跟我們宗派有不共戴天的仇……”郝眉說著，“可是你有情有義，明知道我是煉妖宗的還不顧一切救我，這一點上，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們碰你的。有我在，你放心。”
    郝眉明媚地打著包票，就差拍拍胸脯作下保證了。
    柯白作為一隻血統純正的百年妖狐，看多了煉妖宗裏人前君子人後小人的模樣，他甚至在族人接二連三死去之後動了血洗煉妖宗，同歸於盡的想法，本能使他對煉妖宗的弟子缺乏好感，郝眉的的確確是多年以來的第一個例外。
    若是選擇在煉妖宗裏留下活口，郝眉應該是唯一的那個吧。
    可是若是這樣的話，他也會恨他的吧。
    果然當人，實在是太複雜了。
    “你如果不是妖也該多好……”郝眉拽了他一把，提醒他前行，露出虎牙笑著，“這樣我就可以帶你去峨眉山頂，看看我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
    柯白一頓：“我是妖也可以去。”
    “峨眉山現在被我師尊做了修行的地方……”忽然覺得言多必失，急忙刹住，“算了算了，咱們快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