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7.無窮島餘生 特別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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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房門,是兩個人的世界。
世界裏隻有兩個人。
張啟山慢慢的一遍又一遍的捋著吳邪的後腦勺的短發岔,享受著這少見的狀態。
吳邪就像是個受驚的小獸,非得找個最信任的地方藏著靠著,才能覺得稍微有些安全感。此刻的吳邪,隻有在張啟山懷裏才能踏實些。
一個同樣有實力的男人,要蜷縮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裏,尋找安全感,這讓吳邪覺得挺沒臉的。隻是現在顧不上有臉沒臉的事兒,他就想縮在張啟山身邊,就呆著。
每一次的危機、每一次張啟山的生命受到威脅,吳邪都會重新認知自己對張啟山愛的程度。明明同生同命,一人能拖著兩個人的命,可他還是無法在對方受苦時,少擔哪怕一點兒的心。
愛人受傷時,任何前提,都無法減少自己的心驚肉跳。
再者,該丟的臉都丟盡了,自己哭成那樣,該看到的不該看到的人也都看到了。
奚落也受了,吳邪現在隻想享受屬於這一刻,張啟山完完全全一點都沒事兒的這一刻。
吳邪用腦袋在張啟山的肩窩使勁蹭了幾下,眼睛有點酸。
“怎麼?”張啟山沒停止安撫吳邪的手。
“沒事……”吳邪吸了吸鼻子,倒是沒哭。
“害怕了?”張啟山把吳邪抱緊了些,吳邪摟住張啟山腰的手也跟著收緊。
“嗯……”
“小東西,這次倒很誠實,”張啟山拿嘴唇蹭了蹭吳邪的額頭。
“啟山,我以後一定會更注意你,會非常注意的你的。”吳邪抬頭,眼睛撐圓圓的看著張啟山,“真的。”
“呐,這個說法倒是很讓我開心,”張啟山單手掐住吳邪的雙頰,朝吳邪嘟起的嘴唇親下去,“漲個經驗就行了,不必過分自責。”
“我…沒有。”吳邪還被掐著,說話模模糊糊。
“我還不知道你?”張啟山掐著吳邪的臉左右晃,“自責就像是你的本能,一時一刻的捆綁著你。”
吳邪太容易自責了,隻要有些事不符合他心裏既有的準則。他就會自責,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夠。
張啟山的手掌摩挲著吳邪的小臂,張啟山聽吳邪說起過那小臂曾經出現過的傷痕。一條一條,是吳邪認為自己的罪過,是吳邪提醒自己犯過的錯誤。
謀劃著一個千秋,中間陰錯陽差死了幾個人,背叛和失敗屢有發生。一個人的一生是很長,難以背負。可把人生二三十年放在吳邪的謀劃中,短的就如一眨眼。所以這在張啟山眼裏根本算不上是個錯誤,吳邪卻會放在心上。
張啟山知道吳邪把自己擺在多重要的位置上,自己遇到這樣的事兒,吳邪沒有提前預知做好準備,這就足夠引起吳邪的自責。
吳邪總是忘記,人無完人,更何況這些事兒本就前無經驗參照,惶惶然就出現了。意會不到,是很正常、非常能理解的事兒。
“我現在沒有,”吳邪縮了縮手臂,他知道張啟山在意什麼。當時他說漏了嘴,說起手臂上曾經有過十幾條劃痕,張啟山一再追問,他隻能支支吾吾的說是自己弄得。
把張啟山氣的,差點打他屁股。張啟山很少真的和吳邪生氣,那一次是真的臉都青了。張啟山本就長著一張不怒自威的臉,真生氣了,特別瘮人。
在張啟山的世界裏可以受傷可以戰死,但他不允許自殘的發生。自殘的存在否定的不僅僅是自我,沒有任何承擔與成長能由自虐去完成。這樣做除了讓人覺得疼痛,根本就到不了彼岸。錯可以認,這種傷害毫無意義。
吳邪戰兢兢哄了好久,才把他的老張頭給哄好。
“我現在沒有……”吳邪抬起頭整個人趴在張啟山的胸膛上,“我記得你說的話。”
“嗬,”張啟山是絕對敷衍的,拍了拍吳邪的屁股。張啟山覺得自己就像是養了個兒子,時時刻刻都要關注小孩兒的心理健康。
“好吧,我是很自責,我心疼你嘛,照顧你也是我的責任啊。”吳邪噘著嘴,低垂著眼,那手指玩著張啟山的衣領,後兩句話說的含含糊糊。
“嗯…………”張啟山拖著長音,這個說法他很喜歡。張啟山仰頭,啵的一下親了吳邪的小嘴兒。
吳邪回親了幾下,看著張啟山好看的眉毛糾結在一起,“你當時是不是特別疼……”。
“恩,確實很疼,就好像別人把我的皮膚給剝開,牽連著血管往裏塞東西。”
“我當時看到你的皮膚下似乎是出現很多毛發,像是針一樣的從皮膚裏紮出來,可外在形態比較像野獸的皮毛。”
吳邪說了說三天守護張啟山時看到的情況,張啟山說了說當時他主觀感受。
吳邪把這一切都記下來,回頭和白發兒他們聊聊,能得到解答最好,無法得到解答就到時候回去大道空問輪回之靈。
吳邪和張啟山交談著,交談的過程中,吳邪忍不住用手指去碰張啟山的臉,摸著張啟山的輪廓,一臉的眷戀。
“張啟山,我特別特別的愛你。”
他們明明再說別的事兒,吳邪就忽然突兀的說出這句話。張啟山聽到後愣了,吳邪聽到自己說的話也愣了。
吳邪有點呆,不知道自己在這時候說這一句幹啥。他甚至不認為剛才說話的人是自己,如果有呆毛,應該是立起來的,臉蛋兒一點一點的開始泛紅。
“呃…傻小子,”張啟山伸手把吳邪的頭毛全給呼弄亂了,以此來掩飾著自己被吳邪突然告白弄出的慌亂羞。可張啟山在笑,一口白牙都要從嘴裏飄出來了。
男人是一種不願意告白的動物,他們的甜言蜜語幾乎都用在追求的過程中。一旦兩個人黏在一起密不可分後,就很少說這些情啊愛啊的。張啟山和吳邪幾乎都屬於實幹主義者,平素做的都比說的多。做愛的時候不算,吳邪比較吃虧,張啟山倒經常在床上說好聽的話,嘖嘖,這個就不說了。
張啟山稍微大方些,畢竟他早年間追吳邪追的緊,告白也是有幾次的。吳邪呢,就很少說,數著手指頭都能數出來有幾次。
這一次,真得是意外所得。
張啟山當然知道吳邪肯定非常愛他,否則吳邪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沒有任何人能逼迫他做任何事,他的吳邪清風傲骨怎能隨意折在人下。吳邪算是個思慮周全多謀的人,願意在他的身下,做他的人。像個孩子一樣的依賴他,拋去智商和一切,用最原始最本真的樣子做他的吳邪。這種依賴,來源於愛。
張啟山更喜歡此刻,將這一切都說出來的吳邪。
宣之於口的愛,多動聽。
並沒有想象中的纏綿,他們很累,三天張啟山浴血突破著階段,吳邪就睜著眼陪了三天。他們是聊著聊著,就睡了。吳邪維持著趴在張啟山胸前的狀態,張啟山迷糊過去前,扯了旁邊的毛巾被,搭在兩個人的身上。
時間匆匆,日升月落,一日三餐。
他們終於要結束了主線的時間。
幾個人站在最初被衝上岸的礁石邊,沉默。
最後的狂歡都已做完,早在一個月前,他們就停止了一切的訓練。這一個月來所做的事情,就是和這個島告別。
林雨想帶走屬於這個島的一切,恨不得都塞進空間臂環裏。
其實所有人都一樣,都想帶走這裏的一切,這裏有著他們的生活,他們的時光。
他們也都知道,之後會麵臨什麼。帶走的東西越多,越會不自知的陷入記憶中。記憶讓他們前進,也同時會扯著他們後退。
吳邪說,如果所有的東西都帶走,證明沒有任何東西是重要的,選三樣,隻選三樣帶走。可他們三十六年的生活,怎麼可能被三樣東西囊括。
憑著本心選三樣,其實選更多也沒有人知道。可又何必欺騙自己,三樣就三樣。
反正記憶是真的,誰也不必害怕。
可,能帶走的都是記憶,留不下的都是人生。
這座島就像是有了生命,也是他們最重要的夥伴之一。可這座島,要被他們留在身後。
船造好了,漂亮又堅固。
他們的人生又要往前不住的滾動,在這一刻每個人都很心酸,舍不得這個他們的島。
【恭喜完成主線任務,獎勵2000積分(全體)】
【支線線索開啟(全體)】
【島嶼3海裏禁製解除(全體)】
太過久違的係統提示聲音,反而刺激著林雨哭的不能自己,其他人也都紅了眼眶。
他們已經換上了最初的服裝,來到這裏時,也是每次他們進入次世界的那套巨蟒皮衣。
“打起精神來,我們看看這個線索。”吳邪說話間,也帶著哽咽。張啟山攬住吳邪的肩,親吻吳邪的發。
心思太過震蕩,吳邪甚至讀不下去。他們還是要離開這裏了,離開這個最穩定最安全親手創造的家園。
林雨又是第一個哭的,第二個哭的是誰,他們都忘記了。總之到最後,幾個人都蹲坐在地上,迎著海風流著淚。
多好笑,他們中年齡最小的孩子都已經五十出頭,一堆七老八十的人,哭的像個七八歲的孩子。
張啟山沒哭,就這麼看著麵前的四個孩子。張啟山並不是不感懷,隻是他的生命還能承載這三十六年,這不過是他原始生命的三分之一。張啟山,還繃得住。
其他四個哭的肩膀抽動的孩子,是因為,這段時間太長了,長過了他們原有的、短暫的生命。
他們所期盼的平常人的人生,普通的日子,平淡的生活。
他們在原世界裏那樣期盼的人生,就在這裏,一點一點被實現。然後,這些,要被拋到過去。
他們不是哭未來將要來,而是哭過去怎麼就這麼去了。幸運的是,著三十六年足夠充實,充實他們的記憶、身體還有靈魂。
哭著哭著,也不知道是誰先笑了。後來就都笑了,他們互相擁抱,告別在無窮島上有盡頭的生活。
吳邪和張啟山交換了一個吻,額頭頂著額頭,最後一次的享受此處的海風。他們從波濤洶湧中睜眼,親吻彼此,開啟了一個時光。
就讓一個吻,結束他們在這裏短暫的停留。
其實他們知道他們可以做個弊,隻要他們沒有回到城市,沒有見到第一個人,他們也許就可以一直在這裏生存。
可,那又有什麼意義。
時間不停走,他們不滯留。
躲避將要來的,可將要來的,永遠會來。那麼,躲避,就沒有任何意義。
不要煽情,不要懷念。
迎麵上吧,迎麵正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