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8.荒島餘生 內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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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張啟山在荒野躲避的第五天,這五天他幾乎沒怎麼吃東西,沒有時間找食物和水,缺水厲害了就喝雨水甚至是泥水,在不斷的戰鬥中、體力慢慢趨近極限。
張啟山把匕首按在手心上,用布條綁好,防止稍後錯手將攻擊用具丟失。張啟山的肩頭在流血,小腿肚上也出現被箭頭穿過的貫通傷。
張啟山藏在樹上,天色漸黑,他借由濃密樹枝的遮擋,風吹過來,影影綽綽的像是四周充滿了殺機。
來了。
張啟山屈起小腿,向上跳躍,掛在了薑賀的身上。
薑賀無法負重張啟山經過強化的體重,兩個人急速下墜。墜落之間兩個人也沒停止打鬥,似乎是要將彼此置於死地,用身體和脊背折斷打落所遇樹的枝杈。
薑賀被張啟山按在地上,卡住脖頸,放開薑賀,薑賀閃到一側不住咳嗽。此時白發兒從另一側竄出,骨刃伸出直接紮進張啟山的後腰。
張啟山放開薑賀,翻滾閃躲仍被劃傷。
薑賀動了動翅膀,似乎還能動,扇著翅膀隱沒在暗處。
白發兒戰鬥間將張啟山的皮膚一條一條的割破,而她自己卻能緩慢愈合著傷口。張啟山擦了擦口角的血。這不行,這個姑娘全力而來,他不是對手。
張啟山轉身在叢林裏跳躍,白發兒直接跟上。
哐啷一聲,白發兒的腳被一個機關直接紮中,拖行了一段,被倒吊起來。白發兒無法用力,腳縫間的骨刃竄出卻無法隔斷,她仰頭,媽的,靠近束縛點的都是鐵環。
白發兒腹肌用力希望卷起身體,去解開腳腕上的束縛。張啟山霎時抓住白發兒的左手,用同樣的鐵環扣住,白發兒掙了幾下,媽的,拴住手的另一端被牢牢釘在地上。饒是她這麼有力量的人,在這樣的姿勢下竟然也使不出來力氣。
張啟山迅速扔下白發兒繼續在密林裏穿行,薑賀手持長弓,破空的箭矢穿過樹影,釘在張啟山的身後。
箭矢的速度太快,張啟山的肩膀被斷箭穿中,撲在地上。
薑賀手持長弓,看到張啟山一動不動,飛到張啟山麵前查看。
刹那間,張啟山竄起,手裏撒出去是個網,裹住薑賀的翅膀。張啟山抓住薑賀的腿,借力撲到薑賀的身上。手臂迅速環到薑賀的肩胛骨處,手掌一個使勁,薑賀大叫迅速將張啟山的手臂拽到脫環,但他的左側翅膀無力的垂下。
張啟山做完這一切立刻閃進叢林間,喘著粗氣,找到一處相對隱秘的位置。把垂落的手擺在一個堅固的樹枝上,固定好後運用身體的力量,將自己脫臼的肩關節重新咬合。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雨還在下,張啟山能感覺到背後有人,骨刃已經伸到他的頸動脈處。
“時間到了……”張啟山輕聲說。眼光一掃,看到白發兒的手腕可見白骨,立刻轉過身從白發兒的腰包裏拽出來一包繃帶扔給從後麵脫著耷拉翅膀的薑賀。
“沒事兒,”白發兒收了骨刃,薑賀給白發兒纏繞手腕,白發兒環抱住薑賀,單手一托,把翅膀給薑賀推到原有位置。
張啟山的腿第一天就受了傷。
白發兒和薑賀一左一右的架住張啟山,給張啟山嘴裏灌水和丸子,同時往家的方向去。
吳邪和林雨遠遠的看見他們仨就迎了上來,把張啟山接過去安放在準備好的位置上,林雨使用異能幫張啟山修複著身上的傷痕。
吳邪也使用藥物,用醫療設備給其他兩個人縫針處理傷口,最後給三個人都打了破傷風針,畢竟是雨林環境,決不能讓這種微小的可能成為他們的威脅。
“休息,明早見,”張啟山的傷修複了八分,擺了擺手,讓林雨去幫薑賀處理一下腹部裏是否有內出血,畢竟張啟山剛才也用了全力。一路上,薑賀一直捂著腹部,別留下隱患。
“我先去睡覺,明早八點我去找你,哥。”林雨說著,她的異能需要恢複,明早再給張啟山來一次應該就可以全數愈合。
張啟山點點頭,把手搭在吳邪的身上,兩個人回到自己家。
“怎麼受這麼嚴重的傷!”吳邪有一段時間沒看到張啟山流血了,這一猛子心裏有點難受。現在沒有黑霧,不能立刻修複好,這一點一點的紅青藍紫看著都讓人難以忍受。
吳邪蹲下給張啟山脫鞋,拿了熱水,避開張啟山受傷的位置,幫張啟山衝洗掉小腿上的泥汙。
“來,稍微站起來一下,”吳邪扶著張啟山站起來,幫張啟山把腰帶解開,把褲子給褪下來,還有衣服一起扔在一邊。
吳邪在張啟山周圍來回走,幫張啟山擦著身子。稍微弄得清爽了一些,才放張啟山躺在床上。
張啟山並沒有失去行動力,但他樂得看自己的小愛人滿眼擔憂的在他身邊轉來繞去。
“我現在,不知道能不能保證自己,不在你那幾天去救你。”張啟山想去摸吳邪的臉頰,可是手太髒了,指甲都因為做陷阱而留下的黑色汙垢。
吳邪把張啟山的手按在水盆裏,拿著皂角一點點蹭著張啟山的手指尖,拿著牙簽一點點幫張啟山清理指甲裏的泥土。
“確實很難忍受……”吳邪手上動作十分輕柔而專注,“我在家裏,一點東西都吃不下,總想過去看看。一直想在心靈鎖鏈裏說話,但是……既然你定下了規則,我不能第一個打破。”
吳邪清理好了張啟山的手指,又抹了些皂角在張啟山的手上,白色纖細的手指在張啟山布滿小傷口的手上搓揉按壓,幫張啟山洗著手。
差不多都洗幹淨後,吳邪把水倒進汙水管,讓它自然被導出去,進入汙水池。
吳邪燒了很多水,換了盆,“你泡一下腳,等你身上的傷口明天林雨修複完,再衝涼。”
吳邪說著就蹲下,張啟山抬起吳邪的下巴,吳邪仰頭看著張啟山笑的溫柔。張啟山說,“我自己來,你過來,讓我抱抱。”
吳邪坐在張啟山身邊,張啟山抱著吳邪,頭搭在吳邪的肩上。吳邪抽過來毛巾,把張啟山的手擦幹,洗手泡軟了張啟山的指甲。吳邪把把毛巾仍在床上,拿指甲刀剪一剪張啟山的指甲。張啟山的指甲很硬,和他的人一樣。
張啟山看著吳邪,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眼神專注的給他修建指甲,一個一個的修剪,認真的好像對待什麼古董。
張啟山忽然,知道那些戰在打完仗之後,第一時間是回家找自己的愛人,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軍隊裏會有那樣的規則,經曆了殘酷的事件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將軍人放回家中。
這會讓他們在經曆了殘酷洗禮逐漸堅硬的心感受溫暖,漂泊恐懼的靈魂有所依靠,被細細密密的溫柔包圍著,告訴他們安全,給他們安全感。
這是張啟山進入這裏,遇見吳邪之後,第一次和吳邪分開這麼久,獨自麵對戰鬥。
吳邪不想問這五天張啟山到底是怎麼度過的,細節他們明天肯定會進行分享。他現在隻想讓張啟山感到踏實,告訴張啟山,回家了。
“你先把我放開,水開了,我幫你做過水麵,”吳邪親了親張啟山的手指,拍了拍張啟山在他肩頸窩的頭,“嗯?好不好?小雨剛炸的醬,非常香。”
“嗯……”張啟山到是應了,可沒放開吳邪。
“那你把我放開啊,這幾天都沒吃東西吧,”吳邪摸了摸張啟山的腹部,腹肌還是那樣有線條,可明顯就是胃裏沒有食物的狀態。胃像是呼應吳邪的話一樣,叫了幾聲。人一到安全的地方,這胃都知道餓了。
張啟山閉著眼笑起來,吳邪這時候也不管,扯開張啟山的手臂。他男人的小孩樣的撒嬌需求,比不上他男人的饑餓需求。
吳邪給鍋裏下著麵,撈出來用涼水過一下,放在一個大盆裏。真的是盆,裏麵拌上炸醬和菜碼,還給張啟山滴了幾滴醋。
張啟山把洗腳水倒了,衝了衝手,坐到餐桌前,拿筷子。
“給,你先吃。”吳邪把這一盆擺到張啟山麵前,張啟山撈起一筷子剛要吃,吳邪想起什麼一樣的抓著張啟山的手,“等下,等下,你喝點湯先!”
吳邪立刻回頭去拿湯,麵很香,刺激著張啟山的食欲,他很餓了,但他的愛人讓他等一下,他就等著。
“你先喝湯,嘶”吳邪端過來一碗湯,一直在灶上煨著,碗邊很燙,吳邪迅速放在桌子上。
張啟山看到吳邪被燙同步反應也皺起眉,伸手去摸吳邪有點燙紅的指腹。吳邪另一隻手去夠勺子,在湯裏攪拌散熱,然後嚐了嚐,溫度合適。
“你先喝湯,暖暖。”吳邪把湯推到張啟山麵前。
張啟山聽話的舉起碗三兩口悶到胃裏,放下碗,立刻打了兩個嗝。胃裏的涼氣兒終於出來了,開始低頭吃麵。
吳邪坐在張啟山對麵,拿著小雨烤好的羊腿撕肉,一條一條的放進張啟山的碗裏。張啟山也就著麵條,一口一口的一起塞進嘴裏。
吳邪偶爾還會給張啟山推去一杯水,張啟山也就拿起水杯把水灌進嘴裏。
吃了好一會兒,吃掉一條羊腿,一盆麵,進食狀態開始慢起來。
吳邪噘著嘴,說歸說做歸做,他真的看不得張啟山餓成這樣。
吳邪手上還有油,張啟山牽著吳邪放在桌麵的手,把最後一些麵送進嘴裏,用手指去摩擦吳邪的手心。張啟山的小愛人,臉上的心疼都快漾出來了,張啟山不忍又享受。
張啟山摸了摸肚子,餓了幾天,他的饑餓感和飽腹感一樣缺失。吳邪不讓張啟山再吃了,先消化一會兒,不能忽然吃太多。
張啟山把吳邪給他做的事兒都記在心裏,這方麵他天然帶著東北男人的大老粗,做事不細心。他得學著,學著如何做後勤。給吳邪那五天之後做準備,並給吳邪最好的照顧。很多事兒他想不了那麼細致,但模仿吳邪做過的,這沒問題。
張啟山的吳邪,是個多好的吳邪。
日子越久,張啟山越覺得感恩,這麼好的人怎麼就成了他這種男人的專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