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多。
    張啟山醒過來的時候，吳邪還在他懷裏睡的迷迷茫茫，張啟山一動，吳邪就要醒。張啟山親了親吳邪的臉頰，輕聲說，“還沒有什麼動靜，你再睡一會兒。”
    吳邪嚶嚀一聲，把腦袋埋在毯子裏又迷糊過去。
    張啟山拿著一杯濃茶開門走出去，山裏的氣溫不高，呼吸間能帶出白霧。
    白發兒坐在回廊的欄杆上。
    “你想問什麼？”白發兒看了看張啟山，舉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張啟山想問的事情很多，尤其是經過了迷霧那個次世界，沉吟了一會兒，“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就想知道，吳邪有沒有可能消失，他那時候的狀態……你明白，而我不明白”張啟山看著白發兒。
    “每個人都不是獨立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每一段際會都有著難以描述的前緣。”白發兒撓了撓頭，她並不適合回答這種哲學性的問題，“怎麼說呢，我們都不會消失。死亡都不是結果，我們又怎麼會消失。”
    “你不會消失，他又怎麼會消失。”白發兒接著說，“你也不用擔心太多，就我的經曆而言，有些事情接受起來非常困難。人會很迷茫，思維思想記憶都被撕裂，填充，每時每刻都像活成了兩個我，而每一個我又再不停地融合。那種感覺比精神分裂更難受，可是我們終將都經曆這一切，並包容吸收掉這一切。我也曾有過短暫的失神，可我還是我。我至於你們最初更是個普通人，普通的生活，上班，吃飯，從不跑步也不鍛煉。我的精神是脆弱到在原世界都有過精神病的人，我都能挺過來，你們肯定沒什麼問題。所以我想邪哥當時隻是受到的衝擊太大，他終將還是吳邪，即使在那種情況下他對你還是有反應的。所以別太擔心，山哥。”
    張啟山望向森林的某處，霧氣繚繞。是的，每一個人眼前都曾出現過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一個畫麵一個動作一個回應，甚至是說了一句話。然後在清醒之後全盤模糊，隻剩下破碎的一點點信息。
    這些事誰都說不清，張啟山隻要能確定，吳邪不會離開就可以。其實白發兒的話也沒什麼意義。但有的時候人希望從旁人口中得到一些信息，會讓心裏踏實一點兒。
    “山哥，你和邪哥這樣挺好的。你們是自然而然的相愛，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挺好的。”白發兒把咖啡倒在土地上。
    張啟山品了品白發兒說的話，比較而言，他和吳邪情感上雖然拖拖拉拉，但也算順利。每個人到了這裏都是經過很多難以言喻的痛苦和死亡，白發兒還有著本末倒置的經曆，肯定比他們更辛苦些。
    “小薑是個好人，”張啟山想了想說。
    白發兒聽到這話眼神飄忽，“也許吧”。
    張啟山拍了拍白發兒的肩，有些事，隻能靠自己去想通。
    張啟山帶著一身寒氣進屋，正好看到薑賀靠在門口，想來剛才他和白發兒的對話薑賀也都聽到了。
    張啟山抿嘴，歎了口氣，也拍了拍薑賀的肩，好事多磨。
    薑賀拿了件外套走了出去。
    張啟山走到床邊準備叫醒吳邪。
    吳邪睡覺不重，隻有在張啟山懷裏能睡的沉一些。張啟山剛離開，他就基本上醒了，隻是閉目養神。聽到張啟山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吳邪隻是閉著眼微笑，張啟山也裝作看不到吳邪若隱若現的酒窩。
    張啟山搓了搓手，確定掌心溫熱之後才去拍吳邪的額頭。
    “我醒了！”吳邪霎時睜開眼，就看到張啟山的臉。張啟山總是嚴肅的沒有什麼表情，可吳邪總是能從這樣的眼睛裏讀出溫柔。
    獨寵的溫柔。
    吳邪洗漱的時候，朱諾過來提醒7點出發。張啟山看了看時間，還算富裕，就招呼林雨，和白發兒一起把早點都準備好了。
    吳邪擦著滴水的臉，剛出浴室，就接過張啟山舉過來的牛奶。
    他們這次的空間使用次數還算不少，每個人五次。
    最初為了盡量減少空間的使用次數，所有人的空間內都會有單人用的所有相關物品。同時進行分配，將五人份特殊工具類物品都分發到每個人的空間中。
    比如林雨的空間內會有全套的醫療設備，白發兒的空間內是能源，薑賀的偏重武器，吳邪的都是工具，張啟山的都是機器配件。
    登山裝備正好是在吳邪的空間裏，吳邪將更專業的登山裝備一次都拿了出來。
    因為白發兒說過非常的髒，還有血池，所以他們還是將潛水服穿在了最裏層，外麵穿著特製的巨蟒皮衣。
    幾個人給靴子上麵綁上釘甲，腰間放好滾軸掛繩設備。頭戴探測燈和手電也準備好，背包裏是裝好消音器的無限武器。
    準備完畢出門和劇情人物集合的時候，正好劇情裏的幾個姑娘再拍合照。
    張啟山幾個人應景也拍了一張，參照以往的例子，大道空也許會幫他們把這張合影保留。
    【薑賀：真想看看大道空的回放，關於我們在次世界的情景。】
    薑賀在心鎖說著，到是讓所有人開了一個思路。
    【吳邪：對哈，它既然能定點拍出我們某個角度的照片，自然可能有畫麵。】雖然不知道大道空是怎麼做到的，但是這完全有可能，畢竟大道空很難用現有的科技和腦洞去推測到底還有什麼“附加服務”。
    【張啟山：回去的時候我們問問輪回之靈。】張啟山現在基本上走向了說一不二的境界，當然不是指他自己。而是吳邪說一，張啟山不二。
    跟著朱諾的車，他們進入了一條不知名的小路。
    劇情人物在前，張啟山等人在後。一步一步的走向未知的悲劇，一步一步的走向已知的危險。
    密林的山中，景色是真的很美，空氣裏帶著自然的清新。湍流不息的小溪，高聳入雲的樹木，一片蔥蔥鬱鬱的綠色。
    終於到了那個洞穴，張啟山和吳邪經年下墓，手法十分利索的設置承重點，薑賀幫著林雨和白發兒穿著防護兜。
    要不是為了不提前暴露實力，白發兒真想要直接跳到洞裏。
    剛踩到洞穴底部的張啟山，還未站定就已經聞到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兒。張啟山不禁搖搖頭，小聲的和吳邪咬耳朵，說著為什麼在歐美的電影裏，這些人就喜歡到這種犄角旮旯去作大死。
    吳邪手上拆著下降牽引繩，耳朵裏聽著張啟山的吐槽，跟著笑，倒是衝淡了一點兒緊張。
    這種山洞吳邪去過很多個，也經曆過很多很多無法解釋的事件、見過很多古書上才有記載的怪物。其實每一次吳邪都是緊張的，緊張於未知，緊張於已知的不全麵。
    這樣埋在地底下的山洞，承載了吳邪太多的時光和記憶，好的或者不好的。經曆的越多，人越容易害怕，很多時候人們不是害怕前方，而是害怕陷入回憶。
    初生牛犢不怕虎，看得越多，越會覺得世界真大，無邊無際，這讓人敬畏，敬畏使人恐懼。
    張啟山湊過來用臉頰去蹭了蹭吳邪的臉，張啟山能感受到吳邪的緊張，所以他才會一反常態的沒話找話分散吳邪的注意力。
    吳邪回給張啟山一個擁抱，張啟山用手掌摩擦吳邪的後背，吳邪心裏踏實了很多。
    劇情人物吹了個口哨，沒想到這兩個高大英俊的東方男人是一對兒。吳邪沒理會，鬆開張啟山，兩個人去接林雨和白發兒扔下來的包裹。
    莎拉的驚叫嚇的林雨在半空中就放開了控製牽引繩的手，墜落的時候還好被薑賀給借住。林雨捂著自己的小心髒，趕緊收回已經開了一半的翅膀。
    原來是莎拉往前走驚出了一大群蝙蝠，飛出的蝙蝠群嚇到了莎拉。
    所有人都進入洞穴互相調整者頭戴探測燈的角度，穿行者們完全不發表意見，朱諾說去哪個方向就走哪個方向。
    他們在爬行中向著地底的深處走去，四周石牆滲出潮濕的水珠，濕濕滑滑。
    終於走到了一個可以休整的平台，朱諾擰開照明彈扔進洞穴深處，一行人就著昏暗的光源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張啟山：越來越腥了。】張啟山是他們五個人中血腥味兒最敏感的人，血腥味兒於張啟山來講直撞腦袋，他都吃不下東西。隻是就著吳邪的手，喝了點水。
    吳邪他們還沒有聞到什麼。
    莎拉找到了接下去的路，畢竟有男人，不需要劇情人物打頭陣。在最前麵的是薑賀，中間保持著劇情人物和穿行者交錯的順序，張啟山壓陣。
    洞越來越窄。
    【薑賀：我靠，這幫娘們絕了，這種山洞也能找到。】像他們幾個男的，因為空間太少，爬的都很艱難。四周都是塵土和昆蟲，還有水窪和尖利的石頭。
    【吳邪：要不然劇情怎麼順利進行下去。】
    還好他們有心鎖，這種環境，真的是連嘴都不想張。
    中間有一次莎拉被卡住，是吳邪幫忙把莎拉推行出去。在張啟山快要到達終點的時候後麵的山洞碎石傾塌，吳邪拽住張啟山的手把張啟山往外拖，張啟山借力等於是竄出了甬道，這才不至於被活埋在石洞中。
    煙塵四散。
    劇情人物們開始有些慌亂，朱諾終於說出了這裏不是他們預計來的山洞。瑞貝卡向公園救援隊報備過，如果他們48小時內不聯係公園方，搜救隊就會開始搜救，隻是她報備的是波恩山洞，不是這個不知名的山洞。
    因為朱諾擅自更換山洞，所有的路線和攻略全部被洗掉，此刻對於劇情人物來講沒有任何參照物。
    當然，穿行者更沒有任何參照物了，【地圖】隻能顯示他們去過的地方，目前隻有來路和眼前所見的結構，不能提供任何指引。
    密閉的山洞，活像一座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