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到峽穀中去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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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癱坐在那裏,沒有呼號,沒有哭泣,隻是靜靜地看著懸崖,望著漆黑幽深的懸崖下麵發呆,渴望在某一地方,某一瞬間,能看到哥哥的身影,聽見哥哥的呼喚。太陽慢慢從西方落下,月亮悄悄從北方升起,仿佛忘記了時間的流轉,感覺不到饑餓和嚴寒,我就一直那樣坐著,看著,不知到究竟是過了幾個時辰,還是已經過了幾天。忽然有那麼一瞬,我意識到,哥哥真的不會再回來了,不會再陪我在林間采摘智樹葉子,不會再跟我一同牧牛遛狗,不會再陪我夜聽風雨朝看露……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轉身往回走,沒有嚎啕大哭,但委屈而倔強的淚水卻已從我的眼角悄悄流下,在臉上劃過一道淺淺的淚痕之後,隨風而去。
    回到家中才發現,院門是敞開的,豬、牛和那窩剛產蛋的雞都已經沒有了蹤影,想必是被“雞冠頭”那夥人順走了吧。那隻黃狗到很忠誠,臥在房前的台階上,舔著後腿上的傷口,看見我回來,搖著尾巴,汪汪地地跑了過來,仿佛是在安慰我,“別傷心,這裏還有我”。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平靜,但也很乏味,機械的吃飯、睡覺、逗狗。一年如一天般的過著,但這種日子也沒能過多久,在哥哥離去後的第七十二天,我和哥哥藏在地板下麵的糧食(糧缸裏僅存的那點糧食也在那天被順走了)也所剩無幾了。我該怎麼做,是像哥哥一樣孤注一擲,冒險下懸崖,為這了然無味、毫無意義的生活再爭取一絲苟延殘喘的機會?還是就這樣靜靜躺在這裏,忍受過一段饑餓之後,讓死神早日將我帶走,去見我親愛的哥哥?我躺在院子中央,望著天空,“苦苦地”思索著,從旭日東升到漫天星空,久久無法抉擇。
    “玥兒,你在這兒躺著做啥呢?”不知是不是在夢裏,我聽見了哥哥的聲音。
    “額,沒有米了,我在想怎麼辦”我抬頭循聲望去,看見哥哥麵帶微笑,站在院門那裏。
    “這有什麼可想的,下崖采花換米唄,反正不去也會死,去沒準兒還有一線生機,能夠活下來呢”,哥哥依舊嬉笑著。
    “你也不在我身邊,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整日如行屍走肉般,了然無味”。
    “這麼說,我用生命為你換來的生活,你已打算就如此輕易舍棄了,讓我白死了?”哥哥臉上浮現出少有的慍怒。
    “怎麼會呢,我開玩笑的”,我趕緊改換口風,“不如這次我們一塊兒去采花吧,哥哥?”
    “這恐怕不行,我還有事,你自己去吧,注意安全,小心別被怪獸吃掉哦”,哥哥使了個鬼臉,轉身就走。我見狀,蹭地跳將起來,想去拽住哥哥,卻不料抓住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這時我感覺臉上有一股濕滑、溫熱但卻又粗糙的東西在“摸”我,睜開眼睛,發現是大黃狗在叫我起床,我的手正緊緊握著狗腿。
    哥哥說的對,我怎麼能如此不珍惜哥哥用生命為我換回的生機。我爬將起來,背上繩索,插上匕首,掩上院門,直奔巨人峽穀而去。
    之前哥哥下懸崖我也有跟來,他幾乎每次都是從同一位置下去,包括最後的那次,選的都是同一顆樹來綁繩索,踩著最熟悉的石頭一點一點往下走。我決定的循著哥哥的足跡攀下懸崖。將繩子的一頭牢牢地捆綁到樹上以後,我將繩子在腰間繞了一個圈,學著哥哥的樣子打了一個活結,為防萬一,我還在繩子的最末端係了一個大大的死結,以免放到最後不慎滑落掉下去。做好準備工作,我就將繩子丟下了懸崖,雙腿撐起身體,雙手控製著放繩子的速度慢慢的往下“走”。
    剛開始往下“走”的時候,感覺很好,峽穀間吹著徐徐的小風,很是涼爽,清晨的陽光能灑進峽穀,讓我能看清崖壁上凸起的一個個小“台階”,凹陷的一個個小“坑洞”,時不時還能看見崖壁上長著的各種各樣的小草,迎風怒放的叫得出、叫不出的小花兒,能看到崖下彌漫著淡淡的薄霧。我小心翼翼的踩著崖壁上的起伏跌宕的“路麵”,雙手握住繩子,一步步往下走,一點點深入。走了估摸能有一個來小時,我都沒能發現一絲戀月花的影子,而此刻懸崖已經開始慢慢的暗下來,霧也變得越來越濃重,空氣中悄然間夾雜進的花香味也變得越來越迷人,懸崖間距離也在悄悄地拓寬。此時,我的雙腳已經有點夠不著“地”了,有種懸空的感覺。哥哥曾說過,懸空是很不安全的,萬一這下麵有個怪物或猛獸,那可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再或者,萬一繩子因長時間晃動磨損而斷裂,我也就會像一塊兒石頭一樣直直地掉下去,小命嗚呼了。為了改變這種現狀,我不得不放棄之前的“速降”方式,轉成“攀爬”模式:我雙手放開了繩子,緊緊扣住崖壁上凸起的石頭或凹陷的岩縫,雙腳摸索著踩著崖壁上的凸起或凹陷慢慢往下“走”。
    攀爬是很費力的,我邁出的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時刻都要繃緊身上的肌肉。雖然我無暇仔細觀察周遭發生的環境變化,但我卻很清楚,自己離戀月花越來越近了,因為花香變得越來越濃烈,而霧也和花香一樣,變得濃重起來,我幾乎已經看不清三米以外的地方。空氣卻出人意料得暖和起來,這讓我很是詫異,正常來說,越深的、不見陽光的地方,應該越是陰冷才對。此刻我也無心多想,一心隻想快點下去,“奔”到我最親愛的戀月花身邊,將她帶回家。
    一步,兩步,三步……又往下爬了四十來步,我微微聽到潺潺的流水聲,想必快到崖底了吧,又往下爬了三十多步,忽然之間,下麵的霧氣消失了,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條發光帶靜靜臥在穀底,發著幽藍的光,將整個穀底照亮,從未見過的各種花草樹木在“帶子”的兩邊滋長,從穀底中央一直蔓延到兩側的峭壁,而峭壁就像一個圓滾滾爐子,從上往下越來越寬,這層濃厚的霧氣恰巧如“爐蓋”,將“爐口”封嚴,把光線、溫度都挽留在山穀之中。光帶兩側的植被生長的最為茂盛,而到崖壁這邊的花草已變得十分稀疏,而壁之上,僅有凸起的石塊和岩縫間那幾株花草。流水聲此刻非常清楚,不時的還有種嗚嗚的聲音傳來,就像是一個母獸在低聲呼喚它的孩子,但我卻沒看清河究竟在哪裏,也沒有發現任何動物活動的痕跡,也許此刻它們就藏在我腳下這片密林之中。但這些我都不關心,我要的隻是戀月花,我必須馬上在這附近找到它,因為我已經看到了繩子的末端,我打的那個節扣就在我身子下麵幾米遠的地方“飄蕩”,此刻我離地麵起碼也有十多米高,下到地麵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我繼續著摸索往下走,不住的左顧右盼,期望能有所收獲,就在我抵達此程的終點時,我看到了我的希望——有四朵戀月花在下麵的一個岩縫間驕傲的盛開著,但不幸的是,我根本夠不到它。
    

    作者閑話:

    上次文末“離地麵起碼也有十米多高”誤錄成“離地麵起碼也有四十多米高”,現已更正,輸入法,大家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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