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同學，我們並沒有質疑你的意思，隻是例行詢問。”
    “更何況，你說的那個鍾意同學——在校的老師都表示他成績……隻是中等，你說是他請的神將帶走了他，這事情，和我們了解的情況有些出入。”
    “關於這件事情，我想我有些話要說。”一直站在邊上沉默的李政道突然出聲，“雖然鍾意同學各個學年的成績都隻有中等，但是關於請神這件事情，我卻是知曉的。”
    “那麼李老師，你的意思是，你見過鍾意同學所請到的神嗎？”異監局的其中一人很快就把眼神放到了李政道身上，如此問道。
    “這——”李政道看向鍾靈，微微的皺了眉頭，“請神乃家族事宜，我隻是老師，不能過問太多。”
    “那就是……沒證據？”
    “嗬，你們愛信不信，沒事我走了。”葉昭大概聽得有倦了，此時幹脆大方的露出一個笑容，像是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似的又補了一句，“反正要是真有這些高級的妖獸出入人間，麻煩的不過也就是異監局罷了，我們這些學生又能幫得上什麼忙……大家，哦，各位就當是我葉某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就是。”
    他的話說的很是輕巧，但足以讓在座的人都變了臉色。鳴蛇畢竟不是什麼小妖，這次要是真的重現人間，可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還要看嗎？”
    “不了。”我深呼吸了一下，幹脆地把鏡子遞了過去，“玉璋，明日……我們便回去，可好？”
    他沒有應聲，好一會兒才終於點了頭。
    山海學院。
    “喂，這是不是之前說在望山失蹤的那個……叫什麼來著——鍾意？”
    “他邊上的是誰？好漂亮的人，可是看這發色，是契約獸？”
    “是神！”突然有人開口道，“他邊上的，是神！”那人的眼光有些難以置信，我轉頭看他，這才發現他原來是曾經在成績榜前麵擠兌過我的小個子，叫什麼小元。
    “鍾意。”帶著微妙冷感的嗓音在正前方響起，聯考的指導教官站在我跟前，身上穿的卻是異監局的製服，“今天，可帶著了不得的人物。”他隨意的看著玉璋，似乎完全沒有被對方的神氣壓製。
    “老師，你這是——”
    “嗬嗬，看來得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異監局高等妖獸監察科科長，趙敬玄，今天是來你們學校徹查鳴蛇事件的。”
    教務處。
    除其他學院的兩個同學外，我、鍾靈、葉昭，包括葉昭的大哥葉淵，教師李政道，全部在場。
    “首先，我要先表明一下我的立場，我和之前異監局的那些‘同僚’不是一個科室，他們在不在乎鳴蛇我並不想知道。但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大家，我本人和我們科室從成員，對鳴蛇現世這件事非常重視，所以，希望同學們今天都能夠坦誠的告訴我事實。
    “接著我們來理一理事情的疑點，根據鍾靈之前的口供，大家並沒有遇見鳴蛇，隻是遇到了迷障，這件事情沒有什麼特別，望山那個地方妖物眾多，會出現迷障無可厚非。”
    “但葉昭，則明確表明當時遇見的並非迷障，而是鳴蛇設定的幻境。就我現在說的，兩位可否同意？”趙敬玄略帶冷漠的聲音帶著某種威壓，讓人有些不敢造次。
    鍾靈點了點頭。葉昭也很快道了句基本同意。
    “那麼現在，鍾意，你來說說當時的情況。”
    “我們當時的確遇見了鳴蛇。”
    “然後呢？”
    “我們受到了他的攻擊，四方學院的蘇紫薇被鳴蛇用尾巴卷了起來，眼看就要窒息，李萬就發射了信號器，但很遺憾，接連兩次，信號發射器都沒有衝破幻境。”
    “很好。你繼續——”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後來，在我和鳴蛇戰鬥的時候，李萬和蘇紫薇鑽空子離開了幻境，鍾靈也拋下了我們。”
    “是這樣嗎？”趙敬玄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向我，而是緊緊的盯著鍾靈。
    “胡說八道，分明是你們也中了迷障，一時間分不清現實和幻覺，遲遲沒有從中醒過神來罷了。”他臉不紅心不跳的如此說著，眼睛裏麵卻仿佛凝著對我的恨意似的。
    “好的，聽到現在，我也差不多知道了大家的意思，那麼鍾意，我現在問你——”
    “李萬和蘇紫薇的信號器是怎麼回事？你看見他們發射了嗎？根據你之前的言論，在團隊考核後期，你應該一直和他們在一起。”
    “我沒注意。”鍾靈皺了一下眉頭，語氣有些不耐煩，“我又不可能每分鍾都盯著他們看。”
    “事實上，考試回來之後的確有登記每個人的信號發射器使用情況，隻要稍微一查就能知道，像這樣。”趙敬玄拿出一張單子來，找到李萬和蘇紫薇的名字，他們兩個的信號器使用與否的情況上都寫了一個大大的“是”，“因為我本人也有參加這次的統考支援，所以根據調查表明，沒有一個老師有支援過他們兩個。”
    “那請問，他們的信號發射器，去了哪裏？”
    “也許是掉在路上了。”鍾靈咬著牙道。
    “很好，你說的有道理，這樣的小東西，即便是掉到地上也不一定能及時發現，所以——我很快又找人去望山做了調查。你知道的，現在都講究證據。但很遺憾，我可以告訴大家，這個隻要在望山範圍之內就能迅速被檢測裝置搜索到的兩個發射器，憑空消失了。”
    “整個望山都沒有它們的蹤跡，當然，你們可能要質疑係統的真實性。所以，為了排除這個可能，我又組織了人工搜山，結果……還是沒有找到它們。”趙敬玄像是很滿意鍾靈有些無措的反應，臉上甚至流露出了一絲笑容，“那麼它們丟了的可能性就隻有一個了，在高等妖獸的幻境裏麵被使用了，就和鍾意說的那樣——完全沒有能穿透那樣的高級結界把信息傳達給外界。”
    “所以鍾靈，是你說謊了。”
    “我沒有！”
    “或者，我們可以繼續的……反複地找李萬和蘇紫薇來對峙。”
    令人窒息的沉默。
    首先打破這樣尷尬局麵的是葉淵，他冷冰冰的眸子淡淡的瞥了眼鍾靈道，“蠢貨。”
    我沒想到他竟然用了這樣一個詞，一時間竟怔愣的不知如何反應，鍾靈站在原地不住的發著抖，再抬頭的時候眼睛裏麵血紅一片。
    大概是因為異監局的介入，這件事情幾乎是在很短的時間裏麵被擴散了，鍾意以及四方學院的兩個學生，一時間成了眾矢之的。
    即便每個人在統考中的行為都是以自發原則為主，但他們隱瞞事實又拋棄同伴的行為還是戳到了大多數人的神經。
    “其實，真到了那個時候，也許大多數人還是會選擇自己逃走，畢竟——誰的命都比不上自己的命值錢。”我捧著張謹言送的糕點，歎了口氣，“凡人畢竟都是很自私的動物。”
    張謹言淡淡的看著我，坦言道，“事不關己的時候總是會忙著抨擊別人，到了自己身上，就會毫不猶豫的說是不得已而為之。”
    “你會覺得鍾靈很可憐嗎？”他思索了一下，忽然問。
    “可憐個鬼，老子要是那天被他害死了才可憐！”我冷冷的哼了聲，“真當我聖母白蓮花啊……還是你腦子進水了？”
    “這才比較像你會說的話，怎麼樣，今天要過去本家？”
    “你消息倒是靈通。”
    鍾家大宅。
    “二少爺。”走到門口的時候難得的竟然有人來迎接，原本總是表現得對我不屑一顧的仆人們像是齊齊轉了性子，個個一副恭敬的模樣，“老爺讓你這邊請。”
    “恩。”他說的老爺當然不是我那個八輩子都不會管我一次的父親，而是鍾家的掌門人鍾乾，我的祖父。
    一心堂。我看著那塊牌匾，真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進到這裏來。
    “鍾意。”鍾乾威嚴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進來。”
    “是。”我僵著一張臉走進內室，心裏微微還有些緊張。
    全木質的擺設，鍾乾坐在椅子上，一雙暗含風霜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我，“今日叫你來——”
    “是為了鍾靈的事情，對嗎？”作為鍾家嫡長孫，他背負的可是鍾家的聲名，如今出了這等事，鍾家麵子上多少也有些過不去。而我作為這件事的參與者，對少對輿論有些意義，他今日叫我來，無非也就是想讓我改個口，好讓這事兒說出去不那麼的難聽。
    換成不敵鳴蛇才不得已離開，或者是為了保護另外兩個人才拋下了我……這樣的說辭，顯然會比之前的好上許多，“很抱歉，我不會改口，事實就是事實，您來勸我也是一樣。”
    鍾靈，憑什麼從小到大好處都要你一個人得？就連你做錯了，都要有人來幫你說成對的。真是可笑至極。
    “你誤會了。”鍾乾站起身來走到我麵前，臉上嚴肅的表情很快的褪去，一雙眼裏也帶著些無可奈何，“這一次叫你來，是想和你說一聲，對不住。是我們鍾家，對不住你。”

    作者閑話：

    求求求枝枝求枝~~啦啦啦，寶貝兒們端午節安康，麼麼噠【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