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吃了多少了。”我看了眼玉璋麵前的一大堆雞骨頭，覺得自己養的不是神，是豬！
    “去買吧。”張謹言把錢包扔到我手邊，指使道，“順便給我買個奶茶。”
    敢情真的把我當跑腿的了，我沒法子的走到收銀台前麵，忽然腳下一軟，好像踩到了什麼似的……趕緊低頭看了看，地麵上卻什麼也沒有，“什麼鬼？”
    “麻煩來一杯珍珠奶茶，再給我四個葡式蛋撻。”
    “好的，您稍等。”
    “恩。”我點點頭，不由自主的看向這個年輕的女收銀員，長得還挺好看的，我這麼想著，眼睛落到了她的員工證上。
    周邊一片寂靜，而她工作證上的員工號碼，分明是倒的。
    糟糕了！一個不祥的念頭在腦中炸開，我驀地冷靜下來，嘴裏念念有詞，“又被你發現了。”熟悉的，帶著些妖異的聲音。
    是他——那個假裝龍滿的家夥，“還挺厲害，反應這麼快……隻可惜，我的幻境，你這道行可打不開。”
    不試試看看怎麼知道。我沒有回話，嘴裏還說不住的念著咒語，這個破界咒是張謹言剛剛教我的，還沒來得及多練習一下，現在就要用得著了，“破！”
    東邊的角落出現了一個細細的縫隙，外麵的聲音開始源源不斷的闖進這個靜謐的空間，“玉璋！”
    “嗬嗬，沒想到幾日不見，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一道黑影倏忽落到跟前，那是一張怎麼樣的臉——一半是極為清秀的臉孔，一半則修羅般滿是疤痕。
    “你——”我咬著牙看他一揮手就修複了那道裂痕，心裏很是不安，這個結界的確很是堅固，不然剛剛那個咒語，已經足夠把它炸的稀巴爛了。
    “我怎麼了？我這張臉，可是拜你和你的朋友所賜。”他慢慢的湊近我，身上滿是隱隱約約的血腥味，“軍師說的沒錯，我上次就該幹脆的解決了……”
    “你說，你要解決誰？”封閉的空間突然粉碎，玉璋帶著怒意的臉冷然的看著我身邊人，“滾。”
    無數的火焰在那人身上綻開，烈日熔金一般的顏色，絢爛的讓人移不開眼睛，“天火！”那人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身上的火焰，臉上一下子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怎麼會——”
    新的結界籠罩著幾個人，透明的表層外，我還能看見張謹言看戲一般的臉，他能看見裏麵……那別的人？我的眼睛掠過大廳裏麵的其他人，大家都自顧自的吃著餐點，沒有一個人朝這邊望來。
    “嗬，就這樣，把你身上攜帶的蛇蟲鼠蟻都燒個幹幹淨淨，可好？”玉璋冷笑著，輕輕一伸手，我整個人就像是被一道氣流包裹住了一般，猛地朝他身邊飛去，“沒事了。”他按住我的肩膀，一雙眼睛裏麵閃動著殺意，“至於你——”
    “該為你的魯莽留下一條命。”
    “哈哈哈哈哈，”那黑衣人在火中狂笑起來，“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死我？哈哈哈哈，尊者，看來，你對我還不了解。”
    他渾身的皮肉都在火中慢慢萎縮起來，可是臉上的表情卻瘋狂，“這世界上有無數個我，你……殺不盡的。”
    一堆灰燼。那身軀被烈火燒的麵目全非，最後萎落在地。
    一切結束，透明的結界不動聲色的消失，而地麵上的那堆灰燼也不知所蹤，“剛剛的是什麼……那家夥弄的？”我奇怪的看向玉璋。
    “是幻境。”張謹言看著玉璋，眼神裏麵又多了分探究，“一種更為高級的結界。”
    “它像是一麵鏡子，虛構出現實世界的景色……所以很多人走進去，就會受幻境主人的操縱，再也走不出來。”
    “說起來，你反應還真快。”他難得讚許的看向我，“要不是你的破界咒使得早，讓它出現了裂痕，再晚一點……怕是我也解不開”
    這麼嚇人。我剛剛沒什麼感覺，在這會兒被張謹言一說，反倒脊背出汗，很是後怕，“好了，你做的很好。”玉璋摸了摸我的頭，低聲道。
    “恩。”我感覺他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掌心很熱，和我的冰涼截然不同。
    夜晚的風裏麵還夾雜著夏日沒有散去的暑氣，我和玉璋並肩走在有些喧囂的街道上，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小情侶。
    今天他沒有隱去自己的身形，於是周圍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朝這邊望了過來。
    “是妖嗎？”有女孩子低聲的說著。
    現在這個世界，人妖混雜，哪怕真有什麼修煉成人的妖獸走著街上，也不足為奇了。好在不傷人又身家清白的妖精都可以去異監局辦暫住證，有些被收做契約獸的還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戶籍。
    “玉璋。”
    “什麼？”狐仙的側臉被街邊的燈光照亮，一雙暗金的眸子就這麼軟軟地看著我。
    “那天——我是說，我用、用神婚咒的那天，為什麼你會來？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怎麼、怎麼你就被請來了。”
    “神和人都是有因緣的。”
    “姻緣？那、那你們都不是神和神一起結婚？”這也太奇怪了，照這樣下去，不會都生出一些半神一樣的玩意兒嗎？神都不在乎血統？
    “想什麼呢？”他笑了聲，繼續道，“我是說，每個人和不同的神，都會有緣分的，神婚咒也還與神咒也罷，都是靠著這些緣分將神請到下界。”
    “當然，你也可以說是債，神也好，人也好，欠下的，終歸是要還的。”
    “你、你的意思是以前你們欠過我們這些人人情？”那都是些什麼人情……難不成早先玉璋是我情敵，把我女朋友搶了現在才來以身相許？
    “隻是個說法，其實，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啊？”敢情不能考據，“隻是聽說……”
    “隻是聽說。”玉璋聳聳肩膀，“反正我那天正睡著，就聽見你的聲音，我想著閑來無事，便來看看——”
    “見你長得還合心意，就答應了。”
    聽起來怎麼那麼草率，比相親還隨便，“那你要是見著不合心意的呢？”
    “那就隨你被狼妖吃了。”他輕巧的說了句，語氣十分冷酷。
    “你們神難道就沒一點同情心。”說好的拯救世人的人設呢？！
    “別的神我不知道，反正我就這樣。”
    這也太任性了，我歎了口氣，開始慶幸自己長得不是那麼的討人厭，“鍾意。”
    “什麼？”心裏還有些膈應，但聽見玉璋叫我的名字還是不由的抬了頭，“怎麼了？”
    美貌的狐仙捉住了我的手，隻一瞬間便低下頭來，他的嘴唇很是柔軟，溫熱的帶著冰鎮可樂的味道。他背後是無垠的天空，像是潑墨般的漆黑，偶爾有飛機飛過，很細微的閃爍。
    “真高興，是你。”玉璋輕輕的說著，聲音在這樣的夜裏，格外的旖旎，“鍾意。”
    從來沒有人和我這樣說過，從小到大，都沒有。
    心裏像是忽然被誰砸了一個孔，然後源源不斷的倒入了濃鬱的蜜。
    手臂忍不住環上他的身體，“恩。”我聽見自己說了一句。
    龍滿是怒氣衝衝的回來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去你大爺的！”他似乎已經完全拋棄了他龍族皇子的風度，進門就是一口髒話，“真是奇恥大辱。”
    “你沒事就好，”我左右瞧了瞧他，倒是四肢健全，臉色紅潤，“我還一直在擔心你的安危……不過，話說回來，你是怎麼回來的？”
    “別提了，那天在迷蹤森林，那人竟然用曼陀羅熏我，我們龍族最忌諱就是聞這味道，等到我回過神來已經被他當繩子提在手上了……那人還變了一張我的臉！”
    “嗤”玉璋原先半躺在沙發上，聽龍滿這麼一說，忍不住就笑了聲，等到對方氣勢洶洶的望過去，才懶洋洋的做了個你繼續的手勢。
    龍滿趕緊坐下來喝了口水，接著道，“然後我就暈暈乎乎的被雷聲炸醒了……原先逮著我的人鬆了手，我就滾泥地裏了。”
    雷聲——說的該不會是張謹言那天使的明雷之咒吧？我的眼皮跳了跳。
    “然後那人就走了……完全把我忘了。”
    “啊？”難道不應該是你在洞裏麵和他大戰三百回合嗎？
    “是啊，全不見了，你們也走了！這還不算什麼，我一個人在那兒休息了一會兒，本想用法術出去，結果我發現在那個破洞裏麵，我法力全失。”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那你是——”
    “我就用之前那副樣子，鑽出來的。”
    聽到這裏，玉璋終於大笑起來，末了還添了一句，“真是天龍變地龍。”
    龍滿臉紅的要滴血，而我茫然的看了眼玉璋，“什麼是地龍？”
    “蚯蚓。”他輕輕的挑了挑眉毛……於是龍滿的臉又跟著更紅了一分。
    日子這麼過著過著就迎來了又一次實踐考試，不過這次算是局部考核，是國內統考性質。全程都在一個專用地區進行試煉，每個學校都有老師帶隊，可以說沒有任何的危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