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陸俊奇怪道。
    齊語低頭看了眼手機：“因為時間就要到了。”
    “什麼時間……”陸俊還沒說完，身後一陣水聲傳來。他急忙轉身去看，幾束噴泉從湖中心噴了出來。
    “噴泉？”
    “對，是噴泉。”齊語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指示牌：“這裏的噴泉從下午三點到晚上九點，每隔兩個小時會噴一次，每次十分鍾。”
    “難道徐玲請假是為了要看噴泉？”陸俊撓撓頭：“可是這也不對呀，噴泉開放的時間持續六個小時，她也完全可以下班之後再趕過去。”
    “不，準確來說，是要在噴泉開始之前到達這個地點。”齊語指了指幹燥的地麵：“你手機裏有沒有昨天拍的案發現場的照片？”
    “有啊。”陸俊打開微信，劉月半已經把昨天拍攝的現場照片分享到了調查組微信群。照片處理的十分專業，所有的照片都按照地點標上了序號，可能會有疑點的地方更是拍攝了各種角度。即使沒有來過現場，也能通過照片將整個現場還原出來。
    “你看這裏。”齊語點開了第一張照片：“這張照片是下午四點半的時候拍攝的，也就是警方剛剛到達現場的時候。”
    照片上，可以看到一個女子俯臥在湖邊，頭部半浸在湖水中，身材跟齊語推測的差不多，腳上穿著一雙粉紅色的高跟鞋。
    “而這個就是我們趕到現場後的照片了。”齊語往右劃了幾下：“這張的拍攝時間是四點五十，大概就是我們到達現場之前的時間。”
    這張照片上的屍體已經被警方運走了，屍體俯臥的位置用一根麻繩還原出了輪廓。
    “你仔細看這兩張照片，有什麼不同？”
    “一張有屍體，一張沒有。”小警察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齊語：“……”
    “你看看這裏的地麵。”齊語指了指麻繩圈出來的地方：“周圍的地麵全部被噴泉灑出來的水弄濕了，隻有徐玲俯臥的這塊地方還是幹燥的。”
    “咱們再來看看這張。”齊語又往後翻了幾張：“這張照片是五點半拍攝的，這時噴泉第二次噴發已經結束了。所以這裏的地麵已經全部浸濕了。”
    “所以你是想說……”陸俊若有所思道。
    “沒錯，你明白了？”
    “嗯。”陸俊一臉嚴肅地指了指照片：“所以噴泉的形狀代表了‘0’，躺在噴泉旁邊的死者代表了‘1’，這是凶手在仿照《凡爾賽宮的暗門》的情節，展示上帝存在的公式！”*
    齊語：“……”
    陸俊：“不是你說要先搞清楚凶手的殺人動機的嗎？”
    齊語：“……”
    “我是想說，”齊語無奈地扶了扶額頭：“徐玲在下午三點離開了銀行，以我們兩個的速度，走到這裏差不多要十五分鍾，而徐玲穿著高跟鞋，速度不會比我們更快。而噴泉第一次噴發是在三點二十，在這之前徐玲已經躺在了地麵上。所以我們可以認為，徐玲遇害的時間隻有可能在三點十五到三點二十之間。”
    陸俊想了想：“這樣說起來，徐玲就是剛剛到達湖邊時就被襲擊了。這種感覺有點奇怪，就好像是特意從單位請假趕過來送死一樣。”
    “那麼徐玲有可能是自殺嗎？”一個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
    “小、小兔？你怎麼忽然出現在這裏？”陸俊嚇了一跳。
    “師兄喊我來幫忙做個實驗啊，所以我就翹了課趕過來了。”小兔晃了晃手機，然後掏出了一張計程車的發票，笑嘻嘻地遞到齊語麵前：“師兄，報銷。”
    “當然沒可能。”齊語接過發票，轉手遞給了陸俊：“如果想自殺，當然會選擇走到湖中間，而不是在湖邊把頭埋在水裏，這樣的話還不如在家找個水盆把頭紮進去。而且就算是想在水盆裏自殺，在憋氣到達極限以後，求生欲也往往會下意識地命令身體從水盆裏抬起來。這就好像很少有人能夠毫不猶豫地拿刀子對著自己心髒捅下去一樣。”
    “那麼就是凶手把徐玲的頭部按在水裏讓她窒息了？”
    “那樣的話，現場一定會出現掙紮的痕跡。”
    “這樣說就隻剩下一種情況了。”小兔道：“先把人從背後打昏，再把人按到水裏。”
    話音未落，陸俊的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點開是一條視頻消息請求。
    “小俊俊？”屏幕上忽然出現了一張美人的臉。
    “譚姐？”小警察忽然有點臉紅。
    譚曦顏是警局出了名的美女法醫，人美手狠膽大心細。陸俊剛剛進隊的時候就曾聽過這位美人的傳奇故事——在一次警局集體休假烤全羊時把全隊吃剩下的羊骨頭拚成了骨架，然後理直氣壯地衝去找老板，要回了被克扣的一條羊腿。
    “小俊俊，你們那邊調查的情況怎麼樣了？”
    “現在基本可以推測徐玲是在三點十五到三點二十之間被害的。”陸俊看了一眼齊語：“譚姐，你們那邊有什麼新的發現嗎？比如死者身上有什麼其他傷痕嗎？”
    “這樣啊……”美女法醫沉默了一會：“死者身上唯一的傷痕就是胸口的那個五芒星，而且是在死後用刀子劃上去的。而且，我們剛剛在死者胃裏檢測出了大量的安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