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上去，我去找車位。”
    陸晉淳在醫院門口停下車，顧不得太多，周墨拉開車門，就衝進醫院大樓。病房門口，蔡曉嚴和另一個同事似乎在說些什麼，看見匆匆趕來的周墨，便向他打了聲招呼。
    “以往怎麼樣了？”上來第一句話，就是關心著那人安危。
    蔡曉嚴的神色有些發愁，他朝病房揚了揚下巴，“你進去看看吧。”
    病房裏的人頭纏著白色的紗布，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周墨的腳步有些沉重，他拖著身子，坐到床邊的凳子上，視線寸步不離躺著的人。失去了往日的生機，那人現在就像一隻奄奄一息的獅子，溫順卻又死氣沉沉。
    周墨冷冷的開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蔡曉嚴咳嗽兩聲，“有幾個人喝多了，鬧不愉快，就在酒吧打起來了，當時場麵太混亂，以往沒注意，被個酒瓶子砸中了頭……沒什麼生命危險，就是怕以後……可能都醒不過來了。”說完，蔡曉嚴摸了摸鼻子，轉過身對著另一個同事，後者抿了抿嘴，表情有些奇怪。
    最後那幾個字，重重的落在周墨心頭。他鼻頭一酸，顫抖的伸出手，握住以往垂放在床邊的那一隻，眼眶頃刻間被淚水填充。怎麼會這麼傻！明明是那麼危險的情況，就不知道躲開嗎？為什麼不好好保護自己？難道他不曉得，他在等著他回家嗎！
    “你們有事的話，就先走吧。”周墨的聲音有些哽咽。
    蔡曉嚴頓了頓，“那你呢？”
    周墨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兩隻手握著以往的另一隻，抵在額頭無力的閉著眼，“我想在這兒陪陪他。”
    蔡曉嚴瞥了一眼床上躺著的人，那人略微勾起的嘴角，愣是讓他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
    感覺情況不對，周墨轉過身，看見身後兩人正偷著樂，他又回過頭，發現床上的人抿著嘴，強忍著笑意。
    一把扔開以往的手，周墨冷著臉站起身，“你給我起來！裝什麼不裝，裝死。”
    終於忍不住，以往坐起身子，哈哈大笑。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一通，周圍傳來的笑聲，讓周墨羞愧的無地自容。真是丟臉丟到醫院來了！早該想到這家夥熱衷整蠱，自己還傻兮兮的擔心哭了！他撇撇嘴，一臉的不耐煩對蔡曉嚴說：“你們跟他呆多了，他幼稚，你們也跟著一起幼稚！”
    以往緩緩笑意，“哎哎哎，他們可沒騙你，再傷的深點兒，我就真的醒不來了。”
    “活該你醒不來！”周墨白了他一眼。
    稍稍打斷鬥嘴的兩個人，蔡曉嚴笑道：“你倆等會兒再調情，我和小風要先走了，酒吧還有點事兒要處理。”說罷，便和同事先溜得無影無蹤。
    病房裏，兩人大眼瞪小眼。周墨瞥了一眼坐在床上，一臉壞笑的以往。剛才流的眼淚，真是和那家夥相處下來時，腦子裏進的水！
    “我也走了。”
    周墨剛轉身，卻被以往一把拉住，後者笑了笑，“等會兒！你剛不是說，要留下來陪我的嗎？”
    “我說了嗎？你哪隻耳朵聽見的？”周墨挑挑秀眉。
    “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我可是傷者，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你的良心過得去嗎？”以往頭頂著一圈白色紗布，可憐巴巴望著周墨。
    周墨無語的插著腰，低下眼看著床上的人，“裝植物人，你倒是挺想得出啊，有意思嗎？”
    “有啊。”以往一臉天真，“至少我知道你很擔心我。”
    又生氣又欣慰，周墨無奈，雖然自己被整了，但是看見那人完好無損的樣子，他心裏的喜悅還是占了上風。
    以往神神秘秘的湊過來，“哎，你剛剛……是不是哭了？”
    “哭你大爺！”
    “喲喲喲，你看你，眼睛都紅了！”
    周墨慌忙的別開微微泛紅雙眼，“我，我那是感謝老天開眼，讓你進醫院，喜極而泣！”
    見那人緊張的樣子，以往樂了，“剛才是誰抓著我的手，傷心的說不出話？”
    “信不信我揍你！”說著，周墨作勢揚起手。
    以往拉起被子，擋在麵前，“哎哎！救命啊，有人毆打傷員！”
    ……
    目睹兩人的嬉戲打鬧，陸晉淳默默地站在門外。沒有打算進去，他停留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
    屋子裏飄來一股沁人心脾的魚湯的香味，以往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欣賞著廚房裏忙碌的背影。那些醉酒啊，水管壞了等等，亂七八糟的借口，還不如頭上的傷來得值。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賴在周墨家，讓他毫無理由的照顧自己。雖然傷口偶爾隱隱作痛，但是能讓他陪在身邊，這點疼對以往來說，就顯得一點也不重要了。
    周墨轉過身拿碗的時候，正對上以往那張玩世不恭，還笑的痞裏痞氣的臉。能有什麼辦法？那人性子向來就比較無賴，現在受了點傷，更像個大爺似的，賴在自己家不走，還得花時間花精力去照顧。這不下了班回來，還得給那人買條魚補身子。反正也不是當他一天兩天的保姆了，周墨隻有認命。
    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魚湯，放在餐桌上，以往很自覺地拿著碗筷，早早入座。
    “能自己吃吧？”周墨故意調侃。
    以往笑眯眯，“不能。”
    “不能那我收了。”
    “能能能能能。”見對方伸手準備將魚湯端走，以往立馬乖乖地拿起勺子舀了一碗湯。
    周墨坐在對麵，安靜地看著那人一碗接一碗的，把自己的成果全裝進肚子裏。還是很喜歡看以往吃飯的樣子，尤其是吃自己做的飯菜。自從搬出來後，一個人生活多多少少有些孤單，連吃飯都少了些胃口，每天隨隨便便炒幾個小菜，就算解決了一頓。之前在以往家住的時候，不論自己炒了什麼菜，做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料理，他都能像餓了幾頓似的，吃的特別香。也不知道他愛不愛吃，總之就是很給麵子。
    發現對麵的人沒動筷子，直勾勾的看著的自己，以往有些不好意思，“你不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