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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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風雖然沒有冬夜的寒風刺骨,但依然很涼,而且可以把人的心也變涼,餘雷開始回憶這幾天他和晁風的冷戰,苦澀的讓他找不準回家的路,人在高興的時候總是醉的很快,憂傷的時候怎麼喝都喝不醉,現在他喝的那點酒全醒了,卻不知歸路。
餘雷沒有伸手攔的士,而是走到公交站坐了下來,此刻他很想晁風,他想和他和好,可是他依然形單影隻,抬頭仰望天空,一顆星星都沒有,城市裏是沒有星星的,餘雷有些絕望,然後閉上眼睛,又覺得自己很憋屈,這裏太寂靜了,寂靜到隻有黑夜是熱鬧的,閃著的霓虹燈也是黑夜的助手,熱鬧的嚇人,這裏沒有安靜的東西,唯一安靜的就隻有他自己不安分的心罷了。
晁風詢問大院裏站崗的哨兵,得知餘雷經常去喝酒的地方,便開車去找,正巧看見坐在公交車站上的傻子,心裏一暖,突然就笑了,可他寂寥的孤影,又讓人覺得可憐,就像沒有親人的棄嬰,一個人在黑夜裏哭泣。
晁風停下車,走到餘雷的身邊,看著他雙目緊閉的俊臉。
“餘雷,我們回家吧。”語氣平和,不帶一絲起伏。
好一陣餘雷才睜開眼睛,是晁風,竟然真的是晁風,他的願望實現了。他沒有動,而是久久的望著他,尤其是他那雙澄澈的眼睛,好像是整個銀河,餘雷再也忍不住了,猛的站起來一把抱住晁風,大手和腰身緊貼在他的身上不留一絲縫隙,即使現在有一層衣服隔閡,也不能抹滅他對他的溫度,心跳也跟著迅速的加快,發出有力的敲擊聲,好似周圍隻剩他們兩人的心跳聲。
“別鬧了好嗎?想你了。”餘雷像是在秋風中哀求。
晁風的心突然有巨浪湧過,他細細的感受著餘雷身上酒精濃烈的味道,那是一種可以讓人內心安靜下來的味道,他輕輕推開他,迷醉在他飄著純酒味的臉上。
“嗯,不鬧了,回家吧。”
餘雷笑開了花,因為晁風也如花的笑,雖然彼此待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也沒有一起經曆什麼大風大浪,但平靜而瑣碎的日子才最讓人回味悠長。
“不過,”晁風悠悠的說:“你給我的那拳,我給你記著。”
“不用記著了,你現在還我10拳,我保證不動手。”說完就抓著晁風的手,往自己臉上糊弄。
晁風沒有打,也沒有收回手,而是揪起他老厚的臉,“我先量量有多厚。”
餘雷璿璣笑出了一個大大的月牙,“隻要你不生氣,他可以比城牆還厚。”
晁風笑笑,使勁捏了捏,然後才鬆了手。“傻子。”
“嘿嘿。”
車很快就開回了大院,晁風扶著餘雷往家裏走,打開大門,客廳的燈是亮著的,赫然一看,沙發上坐著的人正是餘嘯天。
餘嘯天也是剛回到家,他本來也有個3天的假期,可是部隊有緊急事件,所以他剛回來就又必須準備東西走,淩晨4點就得出發,結果一看,家裏一個人都沒有,就打電話問執勤的勤務兵,勤務兵不敢隱瞞,但隻告訴了他晁風1點開車出去了,餘嘯天聽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於是決定在走之前先把賬算清楚。
“你回來了。”
餘嘯天冷漠的語氣加上手裏的鞭子,讓餘雷的酒全清醒了,賴在晁風身上的腰也一下挺直了,由於他和晁風言歸於好,所以吊兒郎當的樣子又變了回來,笑嘻嘻的說:“爸,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晁風敬了一個軍禮,“報告首長,餘雷是今晚有同學過生日,所以回來的晚了些,我一直陪著他,”見餘嘯天沒回答,底氣不足的又補了一句,“他沒有惹事。”
這句話沒說還好,一說餘嘯天就火了,這不明擺著說謊嗎?於是上前就給了餘雷一鞭子,餘雷頓時扭了一下身子,疼啊。
餘雷挨打那是家常便飯,挨打從來不跑,也從來不哭,連眼睛都不帶眨的,所以餘嘯天從用手到棍棒再到鞭子,把餘雷打的一次比一次狠,今晚也一樣,他認為沒什麼好解釋的,往死裏打就對了。
“你真的是去同學家嗎?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問了勤務兵了,晁風是1點才去找你的,你肯定又幹了壞事,逼著人家說謊騙我,是不是?”
晁風嚇了一跳,家暴這種事他聽過但沒見過,因為從小到大,優等生的他沒有挨過一次打,最頑劣的時候也隻不過被罵兩句,哪像現在用鞭子抽。
“報告首長,是我的錯,我不該說謊,請您處罰。”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是這混小子讓你這麼說的對吧?”說著又欲打上去。
晁風一個機靈搶先一步說:“報告首長,我有錯,軍人不該說謊,請您給予處罰。”
餘嘯天揮舞的長鞭停在了空中,又轉向晁風說:“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承擔什麼,你先回房去睡覺。”
晁風注意到了沙發邊的行李,行李在客廳而不是在臥室,說明餘嘯天要麼剛回來,要麼要走,而他們回來時,餘嘯天已經把他們的事情大概查了一遍,說明這些行李不是往回放的,而是剛整理出來,因為有那個查他們的時間,行李早放臥室了,那麼餘嘯天一定是接到了新任務準備要走,晁風這麼快速一推敲,暗喜,餘雷算你走運。
“報告,餘雷喝多了一路上吐了幾回,他回來的路上還說肚子疼,我估計是傷胃了。”
餘雷看到晁風的眼神,立即配合的摸了摸肚子,“疼。”
餘嘯天隻掃了一眼,就又把鞭子舉了起來,“哼,肚子疼是吧,我今天就打到你不痛為止。”
晁風迅速擰了一下餘雷各胳膊,餘雷會意,連忙閃躲餘嘯天的那一鞭,然後撒腿就跑。
“你給老子過來。”
“去挨您鞭子,我又不傻。”
“好,好,你不來,我過去。”
餘嘯天氣的發抖,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見餘雷挨打時躲,這對一個軍官來說是莫大的恥辱,兒子教的不成器,現在還是一個沒有擔當的孬種,這對他打擊很深。
於是倆父子就繞著客廳躲貓貓,而客廳裏的擺設也都無一幸免的砸了個叮當響,餘雷見躲不過了,一把抱住餘嘯天,連同他拿鞭子的手,一起捆綁在了自己的懷裏。
晁風滿意是笑了笑,被餘雷瞧了見,差點被勾了魂鬆了手。
“鬆手,你再不鬆手,我打死你個畜生。”餘嘯天怒吼,但於事無補,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兒子的勁比自己還大,而且開始讓自己害怕了。
餘雷心裏咆哮,我鬆手你才要打死我,那還敢鬆手,嘴上卻說:“爸我肚子真痛,你打死我得了,你和我媽就當沒我這個兒子,我現在就鬆手。”然而到最後都沒鬆手。
餘嘯天氣的不行,眼看時間快到了,必須速戰速決,於是鞭子也不用了,一腳把他踢開,“好,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爸你來真的。”
“假的,我打死你了,才算是真的。”
晁風見餘嘯天真火了,連忙給餘雷做了一個跑的動作,讓他繼續跑。
餘雷爬起來又開始東躲西藏,餘嘯天就又和餘雷在沙發上繞來繞去,像是在搞貓鼠遊戲,
不過顯然這次時間向著餘雷,2分鍾後就有士兵來敲門。
“進。”
餘嘯天站在沙發上氣喘籲籲,而同樣氣喘籲籲的餘雷站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文政委的警衛員一進門就嚇了一大跳,這是要點房子嗎?
“報告首長,車已備好,文政委正在車上等您。”
“知道了。”餘嘯天很有風度的走下沙發,沒事人一樣的托起行李箱就往門口走。
“晁風,我走的這幾天好好照看這小子,不準他亂跑,他要是跑了或者惹事,你就打電話告訴我,回來我收拾他,你也不用怕他,他敢懂你一根手指頭,我讓他殘了。”
“是,首長。”
餘嘯天回頭用手指著還站在沙發上的餘雷,“畜生,我回來再收拾你。”啪的一聲,關上門走了。
晁風駕著風火輪衝向餘雷,撩起他的衣服就仔細看他的傷勢,看了一遍又一遍,發現無礙,才鬆開他的衣服。
“還好,隻是紅了,明天就能好。”
餘雷心裏卻澎湃起來,掛過無數道颶風。“我沒事,我經常挨打,每次都比這個恨,這算是最輕的了。”
“好。”
晁風點頭轉身向往房間走,餘雷猛地從背後把晁風抱在了懷裏,好像稀世珍寶一樣,讓他依戀不舍。
晁風扭頭,眼睛裏發出殺死人的激光,“滾。”
“剛才你是心痛了,還是想色我啊?看了我胸口那麼久。”
“你鬆開,我看的是肩膀,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皮到底有多厚,”晁風用胳膊肘撞餘雷的胸口,這才掙脫開對方的束縛。
餘雷扯著衣服,“那你看出來了沒有,要不再看看?”
“你滾。”
“要不你也把衣服脫了,讓我也看看你的皮有多厚,我們比比誰的皮更厚些。”
晁風一拳就打在了餘雷的肩膀上。“睡覺。”
餘雷捂住受傷的肩膀,疼的齜牙咧嘴,“你比我爸下手狠。”
“那現在你可以去找你爸了。”
晁風現在就一個念頭,睡覺,因為明天他得把亂七八糟的客廳收拾整齊,而且剛才沒來的睡意,現在全回來了,而且困的眼睛都睜不開。
餘雷抓住轉身的晁風,“好好好,再問一個問題,你咋知道我爸要走,讓我脫時間。”
“你爸大半夜把那麼大個箱子放客廳,肯定是要出去,隻有你這個傻子沒看出來。”
餘雷又抱住晁風。“其實我是想問,你是不是舍不得我爸打我?”
晁風被抱的太緊有些緩不過神,但困意讓他怒吼,“我舍得!滾開,睡覺。”
“不滾。”
餘雷不放手,他還不想睡覺,怕睡著後一覺醒來都成夢。
晁風已經沒有多於的力氣推搡這個厚臉皮了,最主要的是,他不再臉紅,“你今晚上要我打你幾次?你再看看這一地的狼藉,明天我還要收拾,你不困,我困。”
餘雷見晁風服軟,一下來了精神,溫和的酒氣也全撲在晁風的耳根處,“那我們一起睡。”
“滾。”
餘雷又結結實實的享受了晁風一個滾字,但他臉皮夠厚,又貼了上去。“我們是好朋友怕什麼?我和文凱阿輝彭畢小時候一起睡到大。”
“那你現在去找他們睡吧。”
“不是,我就想跟你睡。”
晁風無奈,這樣一個無賴,跟他講道理是講不通的,於是眼珠一轉,“我是聞不慣你口裏的酒氣,你先鬆手去喝一口桌上的綠茶。”
“好勒。”
餘雷笑著鬆了手,剛一轉身,晁風便重新踩上風火輪奔向房門,開門關門一氣嗬成。
餘雷因為酒精的作用,硬是楞了半天的神,等客廳徹底安靜下來,他才反應過來,走到門口,擰了擰門把手。“你別鎖門啊,我還在外邊了。”
晁風沒搭理他,自顧自的脫衣服,上床蓋好被子。
餘雷開始撞門,“開門。”
劇烈的響聲傳入房間內,可是裏麵一點聲響都沒有,半小時後,房間裏傳出了平穩的鼾聲,餘雷狠狠給自己了一拳,他媽的大意了,他想撞門,但又舍不得吵醒晁風,隻好回臥室一個人睡。
餘雷幾天的失眠,終於等到了一個完整的好夢,幾天的愁眉不展,也終於換來了今晚的安眠,夢裏那個有著星星一樣眼睛的小男孩和他一起玩,他們親密無間的像兩兄弟,餘雷最後是笑醒的,仿佛這輩子的快心都集中在了這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