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警衛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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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連的日子漸漸的習慣,每天重複的訓練和重複的休息,讓新兵們枯燥的生活變得很充實,大部分人都覺得這樣瀟灑的一天一天的過著也挺好,不過新兵連的好日子也要宣布結束了,因為很快他們便要下連。
“晁風,後天就是新兵安排下連了,你覺得我們能分在一起嗎?”
“不知道,到哪都一樣,都是當兵。”
晁風穿著拖鞋拿著洗臉盆在樓道裏走著,這段新兵連的日子周永斌對他格外的照顧,負重越野總是不停的問他需不需要把裝備給他,食堂吃飯時總會往讓碗裏夾菜,就像哥哥對待弟弟,但晁風能感覺到不同。
“如果沒有你,肯定不一樣。”周永斌小聲的嘀咕。
晁風聽的心裏平靜,他很清楚他對周永斌隻有兄弟情和戰友情。
這時,周永標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胳膊很自然的搭在了大斌肩上,不過因為身高差,看起來很別扭。
“兄弟,大早上的表白有意思嗎,也不怕造天譴。”周永標是個人精,他知道大斌的那點事,也知道周永斌對晁風那的小心思,於是玩笑間替周永斌說了實話。
周永斌很煩躁的說:“滾”,卻沒有否認周永標剛才的那句話。
“喲喲,讓我滾,我滾了你們倆肯定遭天譴。”
“我說你大早上的能不能閉嘴。”
“不能”,周永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晁風不想再繼續聽這個話題,於是冷漠的語氣問周永標,“標子,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周永標絲毫沒有在意晁風的冷漠,反倒一拍腦門,“對了,差點就忘了,我告訴你們啊,明天的大閱兵,師長要下來親自審閱,我聽說優秀的士兵可以去王牌偵察連,我還聽說上麵會選出一名優秀的士兵去給師長當警衛員,這機會千載難逢,如果誰能高攀上師長,那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
周永標說完右腳一邁,左手往後一擺,右手握緊拳頭向胸,做出一個挺近大別山的動作,那神采奕奕的樣,好像已經被選上了。
晁風被這個充滿喜感的動作逗樂了,回了一句給周永標,“苟富貴勿相忘,那我和大斌以後就全依仗你了。”
周永斌聽完渾身來了勁,“我和大斌以後”,他不覺眯起眼一笑,不過還是不忘打擊比他早出生一個小時的哥哥,“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就你還優秀士兵,隔壁村的李瘸子走路都比你的正步走的端,撿垃圾的王大媽身手都比你好,哼,還想去給師長當警衛員。”
周永標急了,一拳就掃了上去,“你給老子閉嘴,你就是嫉妒我成績比你好。”
周永斌穩穩當當接住周永標的一拳,“你成績比我好,你是我們班拖後腿的肉錠子,拖都拖不走,你還敢說比我好。”
周永標氣的臉紅了,而且很有過程感,“至少我沒有表白遭拒。”
“我哪表白遭拒了?你他媽的再亂說。”
周永斌左手抓住周永標的拳頭,正好空閑的右手就給了周永標一拳,正中心窩,周永標當場嗷嗷叫喚,其實周永斌的那一拳沒有力道,就是象征的給了一拳,他哪敢真動手打他們家的活寶,要是周永標給他的父母打小報告,那麼下一個電話,就是一個小時關於尊敬哥哥的政治課。
“你還敢打我,我告訴二媽去,你等著。”
周永斌氣的又握緊拳頭作勢要打,周永標立即躲在晁風的背後,抓著他的背心不放手,“晁風救命啊。”
“好了好了,你們倆兄弟別鬧了,師長為什麼選警衛員會來我們新兵連,不是應該選老兵嗎?”晁風隻能打圓場轉移話題。
一到情報時間,周永標又滿血複活,抓著晁風背心的雙手,也放鬆了下來,“哦,聽說是師長要派秘密任務,所以才來新兵連挑人的。”
晁風蹙眉,這種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事,怎麼也應該是有軍功的優秀人才,或者有背景的人才會被選上,怎麼都不應該落到他們這些新兵頭上,於是一個人若有所思的往水房走。
“大斌,你這家夥也太慫了吧,這麼久都沒表白,你大學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嗎?一天換一個,現在怎麼就窩囊了!”
周永斌停下腳步,捂住周永標的嘴,“你還敢說,要不是你自帶100瓦光圈,我能這麼吃力嗎?我他媽早就拿下了。”
周永標直接咬了周永斌一口,掙脫開周永斌的束縛。“嘖嘖,你厲害,不過我警告你,可別又隻是玩玩啊,晁風可是我兄弟。”
周永斌晃晃被咬的手,“屬狗的吧。”
“我倆一個生肖。”
“滾,這次是真心的,今晚我就表明態度。”
周永斌義正言辭視死如歸,周永標到是一副看戲的樣子。
“不要言辭鑿鑿,不過還是祝你馬到成功吧。”於是拍一下周永斌屁股,雀躍的去追前麵的晁風了。
一天的訓練終於結束,又到了晚上自由休息時間,這個時候如果沒有緊急集合,士兵們可以打籃球、看書,活動非常豐富。
周永斌就在這時軟磨硬泡的把晁風推到了一個僻靜的梧桐樹下,心好像初戀般的少女噗噗的亂跳起來,周永斌暗罵一句,我操,爺也是久經沙場,居然今天慫了。
晁風自然明白周永斌那點心思,不過他不想聽到周永斌把那句話說出了,因為說出來的後果是他們不可能再做朋友,他不想失去來部隊交的第一個朋友,更不想傷害那些對他好的人,所以他想能裝就裝,也許磨著磨著周永斌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就不再糾纏,朋友自然也可以繼續做下去。
“大斌有事就在這說吧,如果是和標子一樣的廢話,就不要問我了,我還要看書。”
這句話直接堵住了周永斌欲將噴發的表白,不過周永斌是情場高手,懂得迂回戰術。
“沒事,我就想問問你下連的事。”
“下連的事?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不過不管在哪,你都是我的好兄弟。”
“就隻是兄弟嗎?”
“還是好戰友。”
“我認為我們的關係應該是更好才對。”
晁風急忙打斷周永斌,“親兄弟的關係。”
周永斌恍惚間腦袋一片空白。“我認為還可以更好一些,就好像情。”
“啊啊啊,啊啊啊。”
周永斌的侶字還沒說出來,後邊便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晁風開始還以為有誰在唱《魯冰花》,後來才發現到是哭喊著的周永正往過來跑,頓時鬆了一口氣,周永標你是我的大救星。
“大斌晁風,救救我吧。”周永標的嗓子沙啞好像在哭喪。
周永斌氣的像殺了這個哭喪的人,這他媽何止100瓦的白熾燈,上千瓦的探照燈都有了,還他媽是一個集裝箱的分量。“你來幹什麼?”周永斌一把逮住氣喘籲籲的周永標。
周永標喘了幾口粗氣假裝抽泣著定了定神,眼睛掃過滿目疑惑的周永斌和晁風,又看了看周圍連個鬼都沒有的環境,就知道壞事了,然後不到一秒鍾又生出八卦的心思,露出一臉狡詐的陰笑,瞬間把自己要說的事給忘了。
“你們都結束了,是不是關係落實了?”
“你瞎說什麼了?”周永斌說。
周永標見周永斌一臉難色又問:“你被拒絕了?”
“沒有。”
“那是答應你了?我的天啦,恭喜恭喜,哎呦喂,好事啊,慶祝慶祝。”周永標一個人高興的亂蹦踏,原地打了一個圈,變成了一副媒婆像。
“你煩不煩啊,沒有都沒有,”周永斌怒吼。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周永斌越說越是氣,幹脆不理這個二貨,心裏怨恨,還不是你害的,早不來晚不來,每次勾重點的時候你就來,不讓你去點亮北京真他媽可惜了。
“標子咋了?”晁風如釋重負的問了一句。
周永標這才想起自己的事,原地又打了一個圈,神情立馬哀怨,活脫脫一隻竇娥。
“我被選上去給師長當警衛員了。”
晁風一下來了精神,“這不是好事嗎?你咋一副苦瓜臉,臭顯擺的吧!以後真的苟富貴勿相忘啊,兄弟們都等著你罩著了。”
“我沒跟你們開玩笑是真的,我真的被選上了,而且馬上要死了。”
“你是不是高興的得了失心瘋了?人家遇到這事都是請客吃飯,你到好,哭天抹淚的給我們裝可憐。”周永斌語氣不善,心裏想的都是眼前的晁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表白,目前隻能希望能分在一起,以後再說。
“我給你們說,”周永標開始嗚咽,“我聽幾個老兵說,師長家有個混世雷王,就是他們家的公子厲害的很,以前在他們家的警衛員都被整的體無完膚,最後都是主動申請回基層部隊,鬱鬱寡歡的隊伍,聽說有的人還留下了一生的陰影,我,我死都不想去啊,”說完又開始裝哭。
晁風腹誹,難怪會找新兵當警衛員,原來是老兵們早就知道這是虎穴,所以才找個新兵去送死,也不知道以前的人是怎麼被整的,晁風想著想著就來了興趣,畢竟他也是個公子哥,也想見識見識這師長家有個混世雷王是什麼樣的。
“這樣也不挺好的嗎?你可以滾回家了,我和晁風耳根子也清淨了。”
“你個畜生,你不是我弟弟,”周永標抹著眼淚,又一把摟住晁風的脖子,“晁風你救救我吧。”
晁風被脖子上掛著的贅物拽的生疼,“你先下來。”
“給老子下來你個畜生,我就希望你馬上滾,明天就被開除。”
周永標從晁風身上猛的跳了下來,竄到了周永斌的身上,“老子跟你拚了。”
兩人抱成一團正要廝打,就被晁風像掰蒜一樣撕開了,“好了,不要吵了,標子我替你去。”
周永標淚流滿麵,“謝謝你晁風。”
周永斌怒吼道:“你不能去,這二貨去了國家不會有損失,你去了國家就損失慘重了!”
“我殺了你,”周永標說完著又要往前衝。
“夠了。”
周永標噘嘴,“什麼叫我去不會有損失,我他媽是國家的寶,可是晁風你還是別去替我了,我可不能讓兄弟替我去死,這事我不能幹。”
“這還像個人說的話,”周永斌說。
“標子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晁風其實現在心裏癢癢的,不就是整人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老子什麼大場麵沒見過,這要真是去了,還指不定誰整誰了?況且這一去還有兩個好處,一是可以幫標子,二還可以躲避大斌一段時間,想到這兒,晁風就更加覺得非去不可了。
“不行,不行,我不能讓你去替我死。”
“就是晁風,你別傻了,這事不是你能扛的,再說了,這事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你們放心,我有辦法讓首長換我去。”
“那也不行,我不能讓你替我去送死。”
“就是,讓二傻子去吧,你不要為他去送死,不值得。”
“你罵誰是二傻子了?我忍你很久了!”
“你,就是你,二傻子。”
晁風做了個停的手勢,“你們別吵了,我去意已決。”
沉默一分鍾後,周永斌低下了頭,“晁風是不是我給你造成困擾了?”
“不是,來這當兵一開始就是父母的決定,後來我愛上了當兵,現在有機會去給師長當警衛員我很樂意,因為我想去體驗不同的生活。”
晁風是個做什麼都能做的好的人,所以他很多時候都很迷茫,他需要刺激,部隊可以給他這樣的刺激,但去被人整或是反過來整別人,他覺得更能給他刺激,所以他很堅持,其實晁風真正的想法是想給自己的軍旅生涯留下一段有趣的時光,這樣就算有一天退役了,也有一個美好的回憶。
“可是、、、、、、。”
晁風出手打斷,“沒有可是,我想做的事,你們誰都攔不住。”
“那你準備怎麼吧?”周永斌不再勸。
“死諫。”
“死諫?怎麼死諫?”周永標對莫名的詞,完全沒有接受能力。
“將軍都喜歡勇猛無畏的士兵,一味的順從做個好兵,他們是不會關心的,隻有那些敢於打破常規的人,才能得到重視,我就是要利用這一點。”
“你是說你要直接麵見連長?”
“不是。”
“那你是要麵見師長?”
“當然不是。”
周永標拍拍胸脯。
“我是要當著所有首長的麵說。”
周永斌眉頭緊鎖,周永標則嚇的咳了起來,“你瘋了,搞不好會滅你九族的。”
晁風恨盯了一眼周永標,“放心吧,我是去要賞的,不會有問題。”
“要賞?”周永標說。
“嗯,要賞,去師長家當警衛員明麵上是好事,但私底下我們都知道是沒有人要的苦差,那麼我就衝著明麵上去掙這個名額,你說別人給還是不給?”
周永斌搖頭,“不行,如果搞不好會有反作用。”
“我知道,但也隻會出現兩種結果,一是我被當成急功近利的人把我流放,二是我去師長家。”
“不要去晁風,我就是鬧著玩的,你不要為我找事。”
“我不是找事,而是真的想去。”
晁風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篤定這麼想去,好像冥冥之中早已定好的一樣。周永標憤恨的想打自己一拳,但最後還是和周永斌一樣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