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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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是一隻長在衝騰山間的小野貓,作為一隻普普通通的小野貓本不該有自己的名字的,或許是生長在仙澤如此繁盛的大山中的原因吧,它居然慢慢有了靈性,小心翼翼的下山了幾趟,觀得人間小孩子們都有名字,便也想給自己一個稱呼,可小貓沒讀過書,起名字這麼一個大事著實為難了些,好在於人間晃了幾趟,旁人見了這麼一隻機靈的小貓都忍不住逗弄,“小貓”“小貓”的喚著,也讓這隻小野貓記住了。小貓默默活了兩百年,最終成了人形,可惜的是兩百年的修煉不過勉強維持個小娃娃的模樣,還算不得穩定,就是這麼個小娃娃,搖搖擺擺從山間下來,驚到了人。
成澤剛剛訪友回來,許久居於山上,用自身仙氣滋養著這一方山林,卻幾乎未曾站在一旁好好看過這片土地,故特意落地山腳,看著山間升騰的祥瑞之氣,頗為滿意。正打算起身進山時卻被一個奇奇怪怪的小娃娃撞了個滿懷。怎麼自己的地盤何時養了隻成精的小妖怪?!成澤頗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呆呆的娃娃。再看小貓,從未在這山裏見過旁人,突然撞了個神仙,一下子便呆住了,仰著腦袋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小貓妖,你可是住這?”成澤瞧著這呆娃娃,心情莫名歡喜起來,自己一人隱於此地已數不清年頭了,不論當初是多麼向往清淨,可時光久了也漸漸寂寞起來,如今送上門一個年歲尚小的小妖精,不禁動起了心思。“住這裏的。”小貓呆呆的回答,這仙人好漂亮啊!英挺的鼻梁,深邃的雙眸好似藏著無盡的深淵,劍眉入鬢,仿佛刀刻般的麵容自有一番氣派。小貓從未見過如此天人,心想:神仙果然不同凡響,比那些凡人不知好看多少倍。想著想著,竟不自覺的抱住了成澤的腿。知道是因為自己身上祥瑞之氣太盛,包裹住了剛成氣候的小妖精,所以讓著小貓妖有些醉了,成澤越發覺著有趣,俯下身拎起了膽大包天的小貓:“小貓妖,舒服麼?”“舒服的,舒服的。”小貓被扯著脖頸仍舊努力的點頭。“那。。。”成澤笑眯眯的將小貓拎的更近了些,將臉貼了上去,“你可願跟我走?”“啊?”小貓心砰砰跳。跟。。。跟仙人住?!“啊什麼?小貓妖,你不喜歡我身上的仙氣麼?跟我走,日後你天天浸潤在這仙氣之中,可比你形單影隻的修煉管用多了~”成澤進一步引誘。“我願意啊!!”小貓趕緊蹬了蹬後腿以示欣喜。跟漂亮仙人住誒!!天底下有這等好事怎麼能拒絕?!“好,小貓妖,跟我回家。”成澤見這小妖十分高興,更是心情大好,拎著小貓便騰雲上山。可憐小貓不過成精百年,從未騰過雲,戰戰兢兢抖了一路。
山頂風光大好,仿佛是另一番世界,山腰被雲遮擋,仙氣穿梭其間滋養著山林,小貓站在成澤的屋子前覺著胸中一片坦蕩,十分舒暢。果然神仙的家很別致啊!一圈蓮池水波微漾,圍繞著一座木質院落,木屋並不十分大,最前方是一片竹製遮陽台,往後一間明亮的前廳,隻有一方矮矮的小木桌,上置一頂香爐正升著嫋嫋香煙。
成澤跨步上前,踏過蓮池水,翩然落坐於竹台之上,朝小貓招了招手,“過來啊。”過。。。去。。。小貓對著橫亙於麵前的蓮池滿臉糾結,仙人能踏水而行,而自己,很明顯怕是得淹死,轉頭往四周看了看,無果,隻得委委屈屈望向不遠處的成澤。看這樣子。。。“還得給你搭座橋。”成澤說道。
山中歲月無牽無掛,無紛無擾,倒也過的飛快,百年隻是一瞬。這百年間,蓮池上多了一座竹橋,原本空曠的木屋中也添置了不少新玩意兒,小貓的軟榻,小貓的竹球,還有一方小小的灶台,成澤本是以山果為食,隻是小貓餓的吃不消,便也不得不學著做些飯食。雖然帶了小貓回家,成澤卻並未一本正經的教授修煉之道,隻是由著小貓自己成長,初來之時,小貓因法力薄弱還時不時現原形,如今已是能在成澤仙氣如此旺盛的環境下維持人形了。白日裏,坐在竹台之上看著趴在麵前專心撥弄竹球的小貓,成澤胸中忽然地有了家有小妖初長成的柔軟。已經三百歲的小貓如今看上去不過小小少年模樣,剛剛褪去嬰兒肥,白嫩嫩的臉頰,一雙貓妖特有的雙眸如翡翠般清澈,笑起來天真爛漫,讓人看得不由的心情舒暢。
“成澤。”小貓抬起臉,“我餓了。”“哦?兩個時辰前不是才吃過?”“我在長身體,所以餓的快。”小貓嚴肅的抿了抿嘴唇。“長身體?”成澤好笑的盯著小貓,“誰告訴你的?”又不是凡人,靠吃飯長個,哪裏來的長身體一說?“鯉魚姐姐啊!”小貓伸手指了指身旁的蓮池,“我總是想吃東西,鯉魚姐姐說,因為我要長身體啦,所以餓的快。”“那。。。”成澤挑了挑眉,看得小貓一怔,“你的鯉魚姐姐有沒有告訴你,仙池裏的魚最是滋補?”真是無奈,養了隻貓竟然這麼聽魚的話。低頭盯著明顯被嚇到了的小貓,成澤教導:“你乃山中貓妖,如今化為人形要長成靠的是日月精華,至於你為何總餓。。。少跟那鯉魚精打交道便好了。”真真是笑話,一隻貓天天跟食物玩在一塊兒能不餓麼。
說罷還是起身給小貓做飯食去了,損歸損,孩子還是不能餓著。成澤不過才離開片刻,蓮池中突然水波蕩漾,一絲陌生的仙氣升騰,小貓趴在竹台邊緣嚇了一大跳,隻見對岸漸漸顯出一人的身形來,淡黃色的衣袂飄飄,又是一位道行高深的仙人。“怎麼不過百年未見,成澤君府上養了隻貓妖玩?”黃衣仙人踏水而來,隻是一瞬,小貓發現自己的下巴被抬了起來,動彈不得。“放手。”熟悉的聲音傳來,成澤從轉角處出現,輕輕揮了揮衣袖。恢複力氣的小貓趕緊跑了過去,躲在成澤身後拽緊了他的衣擺。
“百年前,你我分別時你便說起歲月孤單,我原以為你會重回九重天。”黃衣仙人麵容和善,手執玉扇看上去氣質清雅,可小貓總覺得周身發冷,有些害怕。成澤摸了摸小貓的腦袋,似乎並不是很歡迎來者:“我既已決定離開,自不會再返去那地。百年前,我也與你講的很明白。”
“是。”黃衣仙人笑了笑,“成澤君為天界操勞了萬萬年,本不該來叨擾,隻是這佛誕大會,無論如何要來請一請。”
成澤看向對方,沉思了片刻,“佛誕大會,我自會前去。”
“那便好!”黃衣仙人點了點頭,“得了成澤君這句話,我也好向天君複命了。”說罷身形一晃,沒了影。
小貓躲在成澤身後看的目瞪口呆,被一把拎了出來。“膽子這麼小,過陣子我去佛誕大會,你可怎麼辦?”成澤擔憂道。“佛誕大會?成澤你要出門嗎?”小貓眼淚汪汪,“你出門了,小貓怎麼辦?還會有外人來嗎?”“莫哭!”成澤伸手抹去了小貓眼角的淚,這小妖在自己身邊待了這麼久,從未見過旁人,全身心的依賴著自己,哪怕修煉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全靠著籠罩庭院的仙澤養育。若真放他一人在家,還真的不甚安心。“你隨我同去,不丟下你就是了。”
“那。。。”小貓還是猶猶豫豫。“小貓。”成澤俯身將小貓抱了起來,“你現在除了我不願與旁人打交道,若日後我不在了,你一人如何生活?”“成澤為什麼會不在?”小貓著急的摟緊了成澤的脖子,“小貓隻願意與成澤一起,陪著成澤,旁人小貓不喜歡。”是麼?成澤不禁莞爾,撫摸著小貓後背,養著養著倒成了心中牽掛。
慢慢踱步回屋做飯,小貓趴在懷裏不肯挪動,“成澤,方才那個仙人是誰呀?”“天界太子,華戟。”“太子?!那豈不是很厲害!”“沒我厲害。”“成澤比太子還厲害嗎?那成澤是頂厲害的仙人嗎?”“你說呢?”“在小貓心裏是頂厲害的。”兩人閑聊片刻,懷裏原來還有些緊張的小貓漸漸安穩下來,衝騰山頂的這座庭院,再一次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