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粥的事辦得怎麼樣了？”薑沉魚揉了揉眉心，每當自己思索問題眉心就會發酸發疼，大夫說這是體弱之症，可服藥這麼多年也不見好轉，這讓她很是不解，難道古代的醫術已落後到如此地步？連個體弱之症也調理不好？
    “已經步入正軌，府裏幾位小廝在那守著，聽說成效不錯。”朱砂忙笑道，“姑娘這個法子真是不錯，老夫人將來知道了，肯定特別喜歡。”
    薑沉魚端起茶盞細啜一口，不動神色的點點頭，“嗯，明天隨我一道前去瞧瞧，既然是給老祖宗的壽禮，我親自辦才顯得更有誠意。”
    “是。”
    薑沉魚坐在馬車上，忍不住掀開車簾，這是她打來後第一次出薑府，仔細打量著繁華喧囂的街市和行人，上京的街市給她一種截然不同的新鮮感覺，喧囂聲不絕於耳，有種隔世的熱鬧，恍惚間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馬車緩緩轉了個彎，凜冽的寒風灌入，即便攏著手爐也覺得冷，將車簾撂下，定定的坐在裏頭閉目養神。
    “姑娘，咱們到了。”隨著馬蹄聲消歇，朱砂的聲音隨即響起，薑沉魚起身掀開簾子，由著朱砂和茯苓攙扶著下了馬車，抬頭一看，就看見街道上長長的隊伍，都是領粥的難民，這裏與僅一牆之隔的太平盛世截然不同。
    “四姑娘，您來了。”見季婉容前來，薑府的小廝忙擱下手裏的湯勺迎了上來。
    “你們先忙不用管我。”薑沉魚忙擺手阻攔，又對身後的兩人吩咐，“朱砂丹參你們也去幫忙。”
    朱砂和丹參忙點頭應下，湊到一旁去幫著分粥。
    半年前，江南百年難得一見的洪災將天府之國淹成沼澤，顆粒無收，難民往北一路逃過來，本以為來到上京——天子腳下就能尋求到庇佑，豈料現實卻無情的破碎他們的希望，為了穩定人心，當官的派人將所有逃來的難民圈在城北，僅提供的居住之所是不足以遮蔽風雨的草屋，分發用於果腹的更是摻了砂礫的陳米，不比江南的四季如春，上京的冬來得又猛又烈，如今已然入冬，饑寒交迫之下，上京城的平民百姓尚且艱難度日，更何況遠道而來孤苦無依的他們？
    “僅僅施粥怕是不夠，朱砂你再去買些棉衣棉被分發下去，這麼冷的天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再往後走天愈發冷了，若任由他們如此，官府依舊不作為，怕是沒幾個人能撐過這個冬。
    “是，姑娘。”朱砂瞧見亦是眼眶一紅，她雖為奴仆可自幼在薑家長大，擱在外邊也算半個小姐，何曾見過這樣的場景，她的心本就軟，最見不得人受苦，如今也不顧其他，忙取銀子吩咐小廝去購置棉衣棉被分發下去。
    “姑娘，便是咱們花光積蓄來資助，也沒法撐起這麼大的攤子。”丹參擔憂的看些姑娘，這是個燙手的山芋，難民那麼多，隻要管銀子就跟流水一樣，京城的官員對天子腳下的難民視而不見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姑娘不會不顧自己的處境想要幫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