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燒烤攤喝了不少酒，都有些醉了，說話也隨意起來。沈哲突然一拍桌子，信誓旦旦地對我們說道，“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啊，這個秘密我誰都沒告訴！”
    “什麼秘密，說來聽聽。”磊磊眯著眼問道。
    “其實……”沈哲突然壓低了音量故弄玄虛道，“其實，我是個gay！”
    他說完這話後，我們三人全都噤了聲，因為我們心知肚明，這一桌沒有不是的！
    “怎麼？瞧不起我？怎麼突然都都不說話了？”
    “那……你喜歡的人在不在這個桌上？”磊磊突然很尖銳地問了這個問題。
    “有！”沈哲回答地倒是幹脆，“我喜歡昊子!”
    我？雖然我已經略微猜到了，但沒想到他這麼直接！還是當著曦讓的麵！
    沈哲突然轉過頭看著我，“那你喜歡我嗎？昊子。”
    “我不喜歡你。”我很冷淡地答到。
    “那你喜歡誰？你有喜歡的人了？”
    “恩。”我喝了口啤酒，想回避這個話題。
    “那你說，你喜歡的是誰？我有信心比她更愛你！”
    “我喜歡房楠楠！”我隨口說了我們係係花的名字，希望能封殺沈哲的所有幻想。
    “誰？我們係的係花？你喜歡她什麼？”沈哲還是窮追不舍地發問。
    我就隻好自由發揮，“她長得好看，頭腦又很聰明，最重要的是身材特別好！我就喜歡她的S-line。”
    突然有人從後麵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大高個摟著房楠楠，“小學弟！我是房楠楠的男朋友，以後別打我女人的主意！”
    我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連撒個慌老天都不給麵子，太糗了！
    我剛從洗手間出來，遠遠看見曦讓在馬路邊抽煙，便走了過去，“少抽點吧。”
    曦讓沒吱聲，我看著路燈照射下，我們地上被拉長的身影，隻想在他身邊多呆一會。
    他慢慢轉過頭看著我，然後對著我的臉吐了一口煙，“你這算是故技重施嗎？”他逼著我向後退了兩步，“你和沈哲串通好的吧，演得還挺像模像樣的，想刺激我，以為我會為你吃醋？”
    “那你吃醋了嗎？”
    “怎麼可能？”
    “……”我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那你說喜歡房楠楠又是什麼鬼，之前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曦讓將煙頭摔在了地上，踩滅了它。
    “房楠楠是我胡說的，我隻是……”
    曦讓突然將我推到牆上，一隻手撐在我耳側，“那你說喜歡我也是胡說的了？”
    “不是，我是真的喜歡你。”
    “閉嘴，以後不要再說你喜歡我。你對我做的事已經超出了朋友的容忍限度，我不會原諒你。你要是敢在磊磊麵前亂說什麼，我絕不會放過你！”
    自從那晚之後，曦讓就徹底不理我了，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信息。時間久了，磊磊自然也看出了異樣。我隻能搪塞地說，“他還在生我的氣，因為當時騙了他，沒幫他追你。”
    “可他已經答應我，不再對我抱有那種想法了，我才和他恢複到了原來的關係，沒想到，他把氣都撒到了你頭上！”
    夜裏，我常常想起他，不能入眠。我極不想失去曦讓這個朋友，我想聽他對我說話，他的聲音對我而言那麼動聽，我也想看他對我笑，他笑的時候略帶的痞樣是那樣好看，他的笑聲是那麼爽朗和陽光。還有，他的指尖，不經意觸碰到我的時候，我都感到特別幸福。
    “曦讓，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做，我後悔了。原諒我好不好？”我拿出手機給曦讓發了這條信息。
    後來幾天，曦讓都在忙係裏的活動，也很少來找磊磊，他們倆隻是時常通電話。曦讓本來就很少給我打電話，以前也大都通過磊磊轉達，現在就更不可能給我電話了。我隻能在一旁偷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裏的馬場有無數匹嫉妒在跑，根本拉不住韁繩。如果這是睡了曦讓的代價，那這懲罰也太狠了！我現在隻盼望著他能像過去一半那樣對我就好，隻要別不理我。所以，我每天都會給曦讓發信息，對他說聲對不起。我是誠心在道歉，希望總有一天他能原諒我。
    “昊子，曦讓的父母離婚了！”磊磊剛接完曦讓的電話，十分不安地對我說。
    “他們最終還是離了？”我替曦讓難過，他的家庭一直不和睦，父母鬧離婚不是一年兩年了，雖然誰都不想走到這一步，可事情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這對曦讓的打擊可想而知，他是一個十分看重家庭的人，從小到大他為緩和父母的關係做了各種各樣的努力。
    “曦讓很難受，在外麵喝醉了！我們去接他回來吧。”
    “好。”
    曦讓一有煩惱，就離不開煙和酒，他年級不大，煙癮卻不小，這多多少少和家庭有關係。我們三個人當中，屬磊磊家庭最和諧，這也影響了我們每個人的性格。曦讓的父母吵架很凶，經常弄得家裏烏煙瘴氣，所以曦讓脾氣容易暴躁，多多少少是受了家庭的影響。他還經常為了逃避家庭的矛盾而住到磊磊家裏。而我，父母很刻板，對我家教很嚴，也有很多要求和限製，所以我在家裏是很壓抑，心裏也時常莫名的焦慮。隻有當我們三個人湊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感受到真正的放鬆與快樂。而磊磊的父母是我和曦讓理想中的父母的樣子，慈祥、寬容、溫和……
    我把曦讓背回來的時候，他吐了我一身。由於回來得太晚，怕吵到曦讓的舍友，便把他背回了我和磊磊的宿舍。
    “今晚我照顧曦讓吧，你早點休息。”我對磊磊說道。
    “那怎麼行？照顧喝醉的人最辛苦了，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照顧他。”
    “你看你困的，再說，你看他也老實了！”我指了指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曦讓。
    “也是。”磊磊確認了一下曦讓的狀態，“那我先睡了，昊子別太辛苦，有事叫我。”
    “好。”
    我洗了洗被曦讓吐髒的衣服，見他睡著了，便安心地躺在他身邊睡了。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曦讓推下床的。等我回過神來，曦讓正不快地看著我，磊磊也被吵醒了，“曦讓，你醒了？”他打著哈欠看到了我，“哎？昊子，你怎麼坐在地上？”
    我忙起身，“床太小，不小心滾下來了。”
    “曦讓，你感覺怎麼樣了？心情還難過嗎？”磊磊關心地問道。
    “沒事了，我好多了。我先回去了。”
    等曦讓走後，磊磊跟我說，“曦讓一定在逞能，怕我們擔心，我們有空就多陪陪他。”我說，好。
    幾天後，當我再去曦讓的宿舍找他的時候，他正一個人在陽台抽煙。我一進屋，滿屋彌漫著嗆鼻的煙味，地上還零亂地散落著許多空癟的啤酒罐子。
    “曦讓，別喝了。”我奪過了曦讓的啤酒。
    “給我。”
    我怕他還喝，便一口氣幹掉了罐子裏剩下的啤酒。曦讓不滿地回屋在地上一頓亂翻，可找來找去都是空罐。他煩躁地返回陽台，點著了一根煙。
    “阿姨和叔叔的事，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麼折磨自己。”
    “不關你的事！”
    “你振作一點，你課也不上，成天就知道抽煙喝酒，你要頹廢到什麼時候？”
    “我說了這不關你的事！”
    “磊磊很擔心你，你覺得他看到你這個樣子會開心嗎？”
    “你明知道我隻想見到磊磊，為什麼你不讓他來，你卻要過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磊磊論文的選題很難，這幾晚都通宵在找資料，現在，大概又忙著和小組討論吧。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如果你自己不想振作，沒有誰可以一直圍著你轉，在你身上一直花費時間求你振作！”
    “那你為什麼要來？你不是有要做的事嗎？你走啊！”
    “因為我擔心你！”
    曦讓並不買賬，剛才的那根煙抽完了又點了一根。
    “別抽了！”我奪下了他嘴裏的煙扔到了地上。
    曦讓卻從口袋又抽出一根放到嘴上，知道我會去奪，便一隻手擋著我，一隻手點煙。我知道我搶不過他，就靜靜地等在旁邊，他一抽完，我就一把拔出他嘴裏叼著的煙蒂，在欄杆上擰滅了火星，吞了下去。
    “你抽一根，我吞一根。”
    曦讓咧嘴譏笑了一下，不以為然，他又點燃了一根。我知道他心裏一定在嘲諷我惺惺作態，我也知道我這樣做有多蠢，我就是一根筋地想為他做點什麼，隻希望他能少抽一點。
    又一根抽完了，他好像在等著我吞，看我會不會這麼做。我沒有含糊地又吞了一根。
    “你瘋了，別鬧了！你知道，即使你這樣做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那你還抽嗎？”
    曦讓白了我一眼，“要你管。”他又慣性地抽出了一根煙，還沒等他點著，我心想反正都是要吞的，便奪了過來，掰斷了煙管，剛放到嘴邊，曦讓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好好好，我不抽了！”
    “你吞了兩根，要不要去醫院洗胃啊？”
    “就是點纖維，沒事的。”
    不禁想到如果換做是磊磊這麼做，可能他吞一根，曦讓就會服軟，乖乖聽話的，我卻差點要吞掉第三根，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這就是我和磊磊的差別，我早已明了，可為什麼心裏又總忍不住去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