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越回到病房的時候陳小川也醒了，正在床上掙紮著呢，看樣子是想下床。
    “你幹嘛呢！”王凱越趕緊衝過去按住他，可是已經晚了，雪白的紗布上滲出了斑斑血跡。
    陳小川咬著牙緩了好幾秒才捱過這陣疼。
    “我上廁所。”
    “廁所？你這樣怎麼去啊？我給你找個瓶，你尿瓶裏吧。”
    “……”
    陳小川不好意思這麼幹，可是沒辦法，就算王凱越把他抱到廁所裏他也站不住。
    王凱越尋摸了半天就找著一個礦泉水瓶，瓶口直徑很小，自己的肯定進不去。不過陳小川嘛，應該差不多。
    “你找成你自己的尺寸了吧？”陳小川看見瓶子一臉嫌棄，“給我找個脈動還差不多。”
    “就你？”王凱越嗤笑了一聲。
    “你快去啊！憋不住了！”陳小川也沒功夫和他生氣，焦急的喊了一聲。
    “沒有，湊合尿吧。”
    “拿過來！”陳小川沒轍，隻能接了過來，“你先出去。”
    “操！都是大老爺們誰不知道誰啊？我扶著你點，萬一你掉下來怎麼辦？”
    陳小川懶的跟他理論，他已經一天沒尿過尿了，再憋下去真得尿褲子了。
    陳小川用雙手撐起身子，好容易把下邊解放了，可是腿上不敢用力，他隻能保持這個動作。沒辦法，隻能叫了聲“王凱越……”
    王凱越在旁邊偷瞄半天了，就知道他肯定沒法尿。
    “我給你拿瓶子，你自己扶著，千萬別尿我手上！”
    “我……扶不了……”陳小川臉都紅了。
    “操！那我還得給你扶著啊？”
    王凱越雖然嫌棄，可是真狠不下心來丟掉他不管，還順手把褲子給他拽了下去。
    “尿吧。”王凱越一手捏著瓶子，一手扶著鳥，話音剛落，一陣湍急的水流傾瀉而出。
    “操！”
    果然瓶口太小了，最後還是尿到了王凱越手上。王凱越膈應的恨不得連人帶瓶都順窗戶扔下去，但是又不敢亂動，怕呲出來更多。
    陳小川有點難堪，但又忍不住想笑，整個人都在抖。
    王凱越就是再膈應最後還是先給他擦幹淨塞了回去，才去衛生間洗手。
    陳小川手腳一軟，趴回了床上，臉埋在枕頭裏，久久沒好意思抬起來。
    “我剛才遇見馳哥和任肖遙他倆了。”
    “任哥？他來醫院幹嘛？”
    “過敏。沒大事，已經回去了。”
    “自從任哥跟威馳在一塊以後，整天不是這受傷就是那不舒服，三天兩頭上不了課，照顧不好人家還整天耽誤人家，什麼人呐這是！”
    “那也是人家樂意，關你什麼事啊？瞧你酸的。告訴你啊，甭惦記了，人家倆人和諧著呢。”
    “我永遠在我任哥背後站著，等他哪天踹了威馳，我就有機會了。”
    “任肖遙踹威馳？別鬧了，要踹也是我們馳哥踹他啊！”
    “他憑什麼踹任哥啊？整天臉臭的跟所有人都欠他錢似的，也就任哥脾氣好，要換了別人誰愛搭理他！”
    “再胡說信不信我抽你！”
    “……”
    個大了不起啊！陳小川不甘心的甩了個白眼，威馳運氣好才遇見任哥，王凱越這樣的就打一輩子光棍吧！
    “對了，公司這幾天事情多，我不能看著你了。你看我是給你找個護工還是叫你家裏人來照顧你啊？”
    “都不用，過幾天就好了，我還得回學校。”
    “回什麼學校啊？就你這樣的，站都站不起來還想上課呢？”
    “那我回宿舍呆著行不行？”
    “不行，你得換藥還得打狂犬疫苗，住宿舍誰陪你來回折騰啊？”
    “這樣，你請一個月假，我給你找個護工，你就在這趴著，好了再回學校。醫藥費住院費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全包了，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不要。”
    “為什麼啊？”
    “這事我也有錯，不能讓你一個人包。”
    “我願意行嗎？”
    王凱越簡直服了他了，這是幹嘛呢？跟他玩拾金不昧？他又不是警察，還給他發個錦旗啥的！
    “錢咱倆一人一半，但是我現在沒錢你得先替我墊上，我以後會還你的。”
    “隨你吧。”
    王凱越發現陳小川這個人看著跟個大姑娘似的，但是骨子裏特別有自己那一套，這樣的人還是少跟他掰扯。
    兩個人一個是表麵內心都無比堅強，另一個是無比悶騷，這樣的兩個人一旦掐起來肯定不到頭破血流不罷休。
    這年頭男護工不好找，王凱越找了好幾個地方，最後還是請了個中年婦女。
    “陳小川，這是李姐，以後她幫忙照顧你。你給我好好的，再犯軸讓我知道了我肯定抽你！”
    陳小川沒理他，這人實在太血腥太暴力了，跟他沒法聊。
    “李姐好。”陳小川特乖巧的叫人，臉上露出軟萌的笑，要以前肯定迷倒一群小姑娘。但是這會臉腫的厲害，做任何表情都隻有搞笑這一個效果。王凱越在一邊樂的憋都憋不住。
    李姐看得出來挺喜歡陳小川的，噓寒問暖的跟他媽似的。
    “餓了吧小川？”聊了一會，李姐問道。
    “還行。”
    “我看你哥特地跑了好幾個窗口才買著皮蛋瘦肉粥，喝點行嗎？”
    陳小川意外的看了王凱越一眼，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他居然還記得。
    李姐喂飯可比王凱越靠譜多了，陳小川餓了快兩天了就喝了一碗雞湯，這會一口氣喝了半保溫桶，還意猶未盡。
    “再喝點。”陳小川舔了舔嘴唇。
    “喲，不少了。你這麼趴著，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
    “他兩天沒吃飯了，再給他吃點吧。”
    “那再吃半碗吧，我也是怕他難受。”
    李姐隻好妥協，又喂陳小川吃了小半碗。
    結果陳小川吃著吃著，又覺得反胃，幹嘔了一聲，沒吐出來。
    “你看我說的吧！”李嬸趕緊給他順了順後背。
    ……
    “陳小川是嗎？換藥了。”護士推著小推車走了進來。
    昨晚陳小川昏過去也就算了，這會讓他當著倆女的麵脫褲子，這也太難為情了。
    “讓我哥給我換，你們先出去吧。”陳小川拍了拍李姐的手。
    “以後換藥不都得我來啊？害什麼臊啊？”
    “……”
    “行行行，我出去。你能行嗎？”李姐出去前還不放心的問了王凱越一句。
    “行。”
    “這會知道叫哥了？”王凱越剪著紗布問道。
    “……”
    “這都害臊，你一會要是撒尿怎麼辦？”
    “……你以後還來看我嗎？”
    “不一定。”
    “那我等你來了再尿。”
    “那我要是不來了呢？你還打算把自己憋死啊？”
    “……”
    “我跟你說，別整天這麼多事。你也是個爺們，沒那麼矯情！”
    “……”
    陳小川蔫了吧唧的趴在枕頭上。
    王凱越伸手把他褲子拽了下來，揭開一層層紗布，結果最後有些紗布都粘到肉上了。
    “忍著點。”
    隻能把紗布給他撕了下來，傷口瞬間冒出了血絲，看著都覺得疼。好在陳小川沒吭聲，王凱越手腳麻利的給他裹好又提上了褲子。
    “好了。”王凱越鬆了口氣。
    “怎麼了？”
    王凱越突然看見枕頭上有水漬，趕緊湊過去，陳小川肩膀抽搐，顯然是在無聲的哭泣。
    “你哭什麼？”
    王凱越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他最怕女的哭了，雖然陳小川是個男的，但是長這麼好看和女的有什麼區別！
    “有這麼疼嗎！”
    “……”
    “行了，別哭了。我來還不行嗎？”
    “……”
    “我天天來！我一天來三回行嗎！”
    “這是……你說的……”陳小川抽抽嗒嗒的，終於抬起了頭。
    “行行行我說的。”王凱越不耐煩的說，來就來吧，反正這事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