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輕曾說過若再遇見他不會輕易放過他，這話不假，阮懷昭也不敢指望他已忘記這句話。
    他讓韓輕給押到了刑部，令他在堂前跪下這就開始審問起來。
    韓輕在高堂之上與徐涯平坐，嘴角仍是那一抹冷笑。他與阮懷昭僅僅對視一眼，諸多事情便浮於心頭。這是要一並算總賬了。
    頭上“光明正大”四個字如泰山壓頂一般，壓在阮懷昭四肢百骸上，壓得他不上氣，頭暈目眩。
    徐涯一拍案板，道：“堂下惡徒阮懷昭，已有人揭發你所犯下的罪行，你可認罪？！”
    阮懷昭再不似往日那樣目光狡黠，八麵圓滑。他被逼著跪在堂前，他既不伏法，也不辯脫，並非他無言以對，而是整個人已魂不附體。官府從來是他最怕的地方，素日裏寧願繞路也不肯從門前路過，而今要他跪在眾多官差之前伏法認罪招出罪行，讓他如何不膽寒，讓他不懼怕？
    阮懷昭雖不言語，卻汗如雨下，沾濕衣襟。
    韓輕見他此時眼神木訥閉口不言如同啞巴，不由想起初見他時，他那神靈活現的樣子。便說道：“你若老實將你所犯罪行全部招出來，或許還能從輕發落。”
    徐涯在旁附和：“你盜竊謝城巡撫財物有玉佩為證有人證相佐，更在王府行竊蔑視天家威嚴，大理寺司直鬱藍璘有包庇之嫌，此事你還不快從實招來！”
    玉佩？那日在謝城街頭，他確實將從那官府竊出的玉佩隨手扔給了韓輕。行竊？也不錯，韓輕逼他吞毒，他不得不進王府尋解藥。
    但是和與他想的都不一樣啊？若無人知道他與異邦之間的身世牽扯，那他有何畏懼？
    阮懷昭適才回過神來，這堂會審並非僅為他一人而設。
    這一場並非以他為主角的局，竟讓他完全亂了陣腳。
    阮懷昭想通透後，立馬抬起了頭，與韓輕正視，“大人所說的，我都認。隻是我與那大理寺司直素不相識，怎能說他包庇我呢？”
    韓輕眼神更冷，“你可切莫說你不認識他，你與他百般親近的樣子本王可都是曆曆在目呀。大理寺司直可有脅迫你不得道出與他的關係？如是這樣你盡可放心，若他收買你為他所用，而後又包庇你差使你，本王必然會替你做主。”
    他就不信這些，這阮懷昭在牢獄之災前，還能舍己為人？話已說的足夠清楚，他不會聽不懂他的意思，隻要將事情推脫到鬱藍璘身上，他當即便能放了他，甚至可許他在王都一席之地。
    他又再許他一次重諾，他難道這樣不開竅，仍舊不為所動？怎麼可能，今非昔比，更何況現在他已是自身難保，沒有理由的。
    韓輕沉了口氣，心中雖不想放過他，但眼前對付大理寺要緊。
    誰知阮懷昭真真說道：“大人何出此言？我自己偷盜行惡在前，與鬱藍璘相見在後，就算他日後要收買我，我往日所行之事與他又有何關係？”
    “你這可是承認你為他所用？”
    阮懷昭搖搖頭，“非也。我與鬱藍璘三年前見過麵，大人您也是看見的，若真要追究，那也是因為我在大人府邸，方才有緣結識他。但那次之後，我再沒見過他了。”
    他竟然還將汙水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