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懷昭擺出讀書人似得薄臉皮，“哎呀，天大的誤會，我跟藍璘各居一室，並不在一塊兒。”
    “若沒有這想法，你一人為何用兩人的東西？你的齷齪心思誰都看得出來，隻有我哥替你那些古怪行徑開脫！”鬱紅雪轉頭看向鬱藍璘，手還不忘指著阮懷昭，“那日他拿刀子對著我，親口對我說，他不喜歡女人！他既然不喜歡女人，那便是喜歡男人了！這種人還是趕快趕走罷！”
    鬱藍璘失笑道：“這自然是懷昭同你講的玩笑話了。”
    阮懷昭卻道：“不，我確實是喜歡男人的。你會後悔認識我嗎？”
    見阮懷昭麵露憂色，話也說得頗為誇張，鬱藍璘趕忙說：“我，我怎會？你想多了，這並不是什麼稀罕的需要趨避的事，是紅雪小題大做而已。”
    鬱紅雪總覺得此情此景她分明是見過！是了，初次對上阮懷昭，她也是這樣吃的啞巴虧，明明道理在她這邊，卻被此人占盡先機！偏偏他皮麵功夫做得好，語氣生動，措辭乖巧，教人挑不出他一點不是。
    鬱紅雪滿臉漲紅，半晌才喊出一句，“你且等著，我遲早揪出你狐狸尾巴！”
    阮懷昭開罪鬱紅雪在先，想主動跟她和解是不大可能。不過想來她也幹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阮懷昭也就笑著聽著，由著她發怒了。
    這夜與以往一樣，鬱藍璘同阮懷昭談天說地，不過旁邊多了個鬱紅雪。
    阮懷昭沏好茶放在桌上，屋外大雪紛飛，屋內三人圍爐夜話。
    阮懷昭遊曆江湖飄搖十載，在市井裏討過生活，亦拜訪了不少名山大川，門路寬，見識廣，看人看事都頗有一番見地。他舌綻蓮花，說起故事來更是能把柴米油鹽講出個別有洞天，引人入勝。
    “昔年我在一富戶家中當院丁，那富戶早年是個耕農，得了筆不小的橫財，更有貴人相助，因而進了朱門做了個老爺。發跡於一筆橫財，此類人尤其注重運勢，忌諱比尋常人多得多。這位老爺信奉仙道，供奉乾元上仙，朝夕焚香，暗暗拜祝。但凡是與風水運勢有關之物便要收入囊中，日積月累，庫房中堆積了不少道家典籍，風水寶具。”
    鬱紅雪托著腮，道：“想來有些江湖道人，也是想從他身上發筆橫財了。”
    阮懷昭一撫掌，“對了，事出有因便是如此。若非那忽然冒出來的江湖道人循循善誘，他不至於會如此癡迷此道。其實那道人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貪圖這位老爺妾室的美色，與那如花美眷的小妾行苟且之事。後來事跡敗露，老爺大怒，大老婆幫襯著，把那妾室扔進了後院枯井裏，活活悶死了。奇的是道人竟是對那小妾動了情，知道事跡敗露後非但沒跑，還往富戶家宅的大門上潑了血，畫了符。”
    鬱紅雪驚道：“這道人有真本事？”
    阮懷昭搖搖頭，“不知道。隻是那時我日夜與富戶收集的那些典籍為伴，也學了一星半點，我當時便看出，那符咒是個偏門的禁咒，是要咒他人家破人亡的。我怕惹禍上身，便匆匆離去。數年後我又回到那裏，富戶的大宅已經變為一片焦土，人也生死不明。華屋山丘，便如山倒，回頭一夢？”
    鬱紅雪啊了一聲，滿臉困惑，意猶未盡。鬱藍璘也聽的入神，陷入一片沉思。
    半晌，鬱藍璘才道：“這世上真有道法異術，有玄機天機嗎？”
    阮懷昭喝了口茶，笑道：“你若信他便是天機，若是不信，想作事在人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