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6:血色浪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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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先生啊……我好無聊……】他的伴侶沒穿衣物從背後抱住他,肉體的香氣繚繞而上,纏繞著不肯輕易離去,溫溫柔柔的往易伏心裏侵蝕進去,【易先生,你在看什麼呢?比我還要好看嗎?】
他的伴侶將手竄進他的衣衫裏,掌心撫摸過他的胸口來到腹肌,撩起一串微弱的火花。
易伏那時候總是不怎麼回應的,他隻是放下手中的平板,伸手將男人的後腦壓下,然後給對方一個纏綿的吻,作為獎勵。
他的伴侶很不滿,抱怨自己不去碰他,可是也不願意發脾氣走來,於是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投懷送抱,最後幹脆窩在他懷裏,雙臂摟著他的脖子開始進食。
易伏的記憶開始出現斷層。
他有點記不清楚伴侶是先舔他的脖頸,舔到肉都變軟才開始咬,還是直接簡單粗暴的一口咬下去,弄的血流的到處都是。
但那種迫不及待的吞咽的聲,和那種解決溫飽開始慢條斯理喝著玩的聲音卻總讓易伏記憶猶新。
他忘不了他以為自己可以忘記的人,也突然之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著了。
“咿呀……”有嬰兒的啼聲打斷的易伏的回憶,他在黑暗中睜開眼,頓時就看見了爬在地上,那雙血紅的大眼睛死死看著他的嬰兒在對他笑,長滿了小乳牙的口腔裏藏著兩顆尖利的牙,從易伏這個角度看去,這分明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小惡魔。
“餓了?”易伏冷淡的問。
小惡魔有著肖似那人的眉眼,甚至還長著一根長長的蝙蝠尾巴,拖在地上不斷揮舞。
“自己咬。”易伏沒有什麼興趣去喂,甚至有時候根本想不起來自己還有這個兒子,他隻是更加深居簡出的住在自己荒無人跡的島上城堡裏,守著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
小血族指甲還很脆弱,但是已經可以輕輕鬆鬆的將木地板劃出嘶嘶啦啦的聲音和翻飛的木屑,他得到父親的認同後,才咧著嘴一口咬在易伏的手指上!
其實這裏的血流很慢,總讓小血族不太滿足,他渴望吃到更多的擁有更強大力量的東西,比如那個被父親放在地下室,堆滿了寶石的棺材裏的食物……
哦,對了,如果父親也能讓他一口咬在脖子上,肆意的吸食就好了。
小血族太不滿現在的生活了,完全沒有質量保障,每天都餓著,他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至今沒有名字的小血族甩了甩由於過分純血而出現返祖現象的尾巴,順便還抖了抖背上畸形的小肉翅,謹慎的吸到父親不耐的皺眉才飛快的鬆開。
“去和你的小夥伴一起玩吧。”易伏收手,他手上的傷口迅速愈合,可他看小血族的眼神卻越來越沒有溫度,像是養著一隻讓他越發沒有理由養下去的寵物,讓他總想起某個人,讓他心口發緊,呼吸不過來。
小血族心裏翻滾著洶湧的惡意,但他不敢造次,隻能乖乖的先離開,跑去院子裏和一隻巨大的刺蝟玩耍。
小血族透過窗戶,看見他父親還躺在躺椅上,光影將父親永生不變的容顏勾勒的格外有魅力,可父親從來沒有笑過,仿佛迷茫不已,找不到歸途。
他從出生就住在血池中,他生而有知,他明白自己的誕生就是為了改變血族的頹勢與凋零,他將會站在這個世界的頂點!
為了達到這樣的結果,他應該吃掉自己的母體來獲得最大的能量,可他連劍鬥沒有見過母體是何模樣,隻是懷疑……
懷疑母體被父親藏在地下室的深處,陪葬著萬千寶藏。
而事實也確實是這樣,易伏休息的夠久了,就披著長長的外套,提著古老的油燈下了地下室。
地下室沒有任何光源,牆壁是一塊塊大理石堆砌而成,風格簡單,卻雕刻著許多玫瑰的圖案,易伏嘴裏念著幾句聽不清切的咒語,瞬間,周圍的油燈也一盞盞的燃起,躥著橘紅的焰火,把人影倒映在長廊上。
易伏開始下樓梯,樓梯是旋轉式的,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經曆從前,經曆那一天。
【易先生,怎麼了嗎?】有血仆疑惑的問他,【哦,夫人還沒有回來,似乎是不打算回來,可能要等下周。】血仆已經完全摸清楚了夫人的套路,現下正有著小血族,鬧騰的很,經常因為房事問題和其他事情和易先生鬧別扭,但總是不會超過一周的。
易先生皺眉,他忽的從黑皮沙發中站起,皮鞋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音,快步走出去,連眼睛都瞬變成紅色又強製的壓製回去。
血仆在後麵摸不著頭腦,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很快,當他聽從易先生的指示驅車來到一家小別墅前時,嗅到了輕微的血腥味才明白——出事了!
易伏闖入這家別墅,發現了對峙中的兩人和他的伴侶。
伴侶腹部被打開,身上的繩子剛被打開,捂著血肉模糊的肚子,沒有什麼表情的漂亮臉上沒有痛楚,被伴侶的助理抱在懷裏,他的伴侶聽到腳步聲抬頭,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間,那雙眼就水淋淋的滿是淚水,滿眼的委屈和渴望。
很好,易先生此刻應該不管怎麼樣,他應該去搶回自己的伴侶好好安慰一番。
他應該這麼做。
瞧啊,他的玫瑰一直在看他,他需要他。
可易先生卻在此刻看見了另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滿手鮮血的拿著一個隻比雞蛋大一點兒的胚胎,要丟進鍋裏。
他半路便轉了腳步,手直接掐住了那個人的脖子,捏斷,救回了他們的孩子,再轉頭,卻發現助理帶著他的伴侶不見了。
可這根本難不倒易伏,他先是將胚胎裝進了灌滿鮮血的瓶子裏,然後就追了上去,在一個角落找到了瘋癲了的助理景萬蟄,那個助理一直在自己和自己說話,一會兒說要趁機占據他伴侶的身體,一個拿著銀器捅在了自己的胸口,而後才正常。
正常後的助理哭的像個孩子,重新抱著虛弱的快要死掉的男人說:【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主人你別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我比那個易先生要喜歡你。】
助理一麵說著,一麵劃開自己的胸膛獻出了自己的心髒,說:【我知道你需要純血種的心,用我的好不好?你也看見了,那個易先生根本就不是真的在乎你,他就想你說的,隻想和你造人,你再妥協,也得不到想要的。】
【主人,你看看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助理笑著要劃開男人的胸口進行禁術換心,可男人卻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拒絕了。
景萬蟄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他把心挖出來後很快的身體僵硬起來,就像是個石像:【求求你了,主人,用我的好不好?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男人沒有接,他背靠在髒兮兮的牆壁上,淚痕風幹,眼裏都是失望……
易伏突然邁不動腳步,他站在原地,聽見男人沙啞的聲音說:【啊……易先生,我好無聊啊……】
【我給你戴了五個綠帽子哦……】男人說,【你生氣嗎?】
他嘴角不停的溢出鮮血,眼皮漸漸闔上:【應該……沒有吧,你又不喜歡我,我……也不想喜歡你了。】
他的伴侶死了。
很奇怪,易伏現在回想當時的心情,居然平靜的詭異,隻是很機械的抱住男人的屍體回了莊園,住了一個冬季,之後帶著男人和還在血瓶子裏養著的小血族回了最初的島上。
在他看來,這就像是又回到了故事的開頭。
他撿到的純血種,又變回了豔屍的形態,隻是這一次,屍體在腐爛……
當易伏踏下最後一個台階時,他的回憶徹底結束,他站在堆滿了寶石的地下室,走到中央的棺材旁,伸手撫摸了一下再也不會對他做各種奇妙事情的男人的臉,心裏空落的很,卻又無法描繪究竟是為什麼。
易先生身為血族,他曾是個合格的冷漠的血族。
現在呢?
他自己也不確定。
隻是他喜歡過來看他的玫瑰,這個非要當自己伴侶的奇怪血族,這個怪他,怨他,連死亡,都很隨性的男人終於再也不會把他的房間弄亂了。
再也不會隔三差五的過來偷襲他,把他壓在身下,用結實手感極好的臀瓣蹭他。
也不會帶領一大堆小動物占領他的地盤,把他的莊園拔的光禿禿,還神情高傲的告訴他:這是個驚喜。
——真安靜呐……
易伏這樣想,心如止水,異常的想要休眠,所以他像曾經很多次那樣,也鑽進了棺材,抱住了他的伴侶,想要一起睡一覺。
說不定,等他醒來,他這個神奇的伴侶就會再次奇跡般的複活。
然而他睡不著。
易先生失眠了。
他失眠了很久,失眠了一個冬季加一個春天。
但是他還是閉著眼睛,企圖催眠自己自己已經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易伏感覺到身邊有動靜,他的心頓時狂跳著,華麗的嗓音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喊道:“漫漫?”
可映入他眼簾的隻是那個在啃食沈漫屍體的小血族……
小血族控製不了自己,他太餓了!
他需要這個!
可惜小血族還來不及解釋,就被不知道為何眼神都像是一下子死掉的父親掐著脖子掏出了心髒,然後被丟在了角落。
易伏感覺自己頭很痛,他一麵舔舐男人的傷口,一麵劃開男人的胸膛將那紫黑色的被銀器貫穿過的心髒換成這個小小的鮮活的心髒,然後開始漫長的等待。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放棄了自己想要的征服與野心,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隻是覺得自己之前想要血族振興的想法已經不能再讓他感到滿足了,他隻想等一個奇跡……
血族的時間是漫長的,漫長到除非自殺,已經沒有了極限。
易先生在陪著自己的伴侶化為白骨後,才終於明白:
哦,原來已經沒有奇跡了。
他很平淡的接受了這樣的事實,不願意將男人埋葬,於是幹脆火化了,抱著男人的骨灰走出了小島。
此時大約已經過去幾十年,可時間過去多少對易先生是沒有意義的,他隻是漫無目的的流浪,就像還沒有遇見沈漫一樣。
他流浪的第一站,是他過去和沈漫住過的莊園。
他是無意識的走到這裏的,莊園由於在很偏遠的地方,他不管了以後也沒有人打理,更沒人敢拆,於是,各種植物繁茂猖獗,他的馬場,他的花園,他的高爾夫球場全部都變成了金燦燦的花海——向日葵花海。
易伏慢慢的走進去,恍惚間還能看見一個身影回頭對他露出個得意的表情,好似在說:怎麼樣?驚喜嗎?!我送你的!你可是我的人了,不許喜歡玫瑰那種太豔的花,要和我喜歡一樣的。
易伏腳步一頓,躺在花海裏,看著天空,大抵是陽光太過刺眼吧,他眼睛睜不開,伸手去擋,卻發現滿臉的冰涼濕意。
他在這一刻,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心喜歡自己的伴侶的,他張了張嘴,想要說出口,卻又猛的發現,好像……
太晚了……
就在這個豔陽天,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隻純血吸血鬼在一片向日葵花海中挖了一個坑,用銀器穿透了自己的心髒,然後抱著一個精致的鑲嵌著紅寶石的骨灰盒,長眠於此。
在係統空間的沈漫看不到這個結局,他對這個血族世界的記憶,隻停留在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係統六六六在等沈漫緩和疼痛和靈魂聚攏。
沈漫卻問係統說:‘我這次任務完成了嗎?’
係統六六六淡淡道【完成了。明明沒有五個綠帽子,強行告訴目標有五個,作弊完成戴綠帽任務,但主角死亡,所以任務隻是完成了一半。】
沈漫笑道:‘哎,太可惜了……’
係統六六六沉默了好一會兒,問男人說【為什麼不接受助理的心髒?要鋌而走險以這樣的方式完成任務?】
沈漫在血族世界是個麵癱,麵癱的要死,都快要不會笑了,現在脫離了那個身體,卻一直在笑:‘我靈光一現嘛!’
【是實話。】
沈漫依舊笑,就是不說。
係統六六六卻忽然說【你是不是……真的對目標很失望,很難過,所以才不想繼續了?】
男人揉了揉肚子,漫不經心的說:‘我是太怕疼你,你相信嗎?’說罷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係統【……不信。】
作者閑話:
血族,完,下一個世界,或許是民國,在此之前,我們要回獸人世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