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城建·堆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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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不愧是中央派來的,這麼快就拿到搜查證了。”尹瑞一出報告廳的大門就沒完沒了的念叨著——剛才的會議正是針對明早將要實施的對渤口物流進行調查的作戰會議。
“行了,我們路局也是很努力的。”白雨拍了拍尹瑞的肩膀,“你說話還是小心點。”
正說著,路沈涼臉色鐵青的從諸人身邊走過,尹瑞趕緊將嘴捂住,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路局他,沒問題吧?”尹瑞附在白雨耳邊低聲詢問道。
“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白雨冷哼了句。本來他也覺得路沈涼今天的狀態很怪,想要看看孟夫銳的看法,誰承想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見到孟夫銳的身影。一時間自己也沒了主見,回答尹瑞的語氣變得急躁起來。
紅色的布帳被鐵架粗暴的給支撐起來,形成一個單獨的空間,裏麵不時傳來喝醉酒人怪聲吼叫的聲音。
“來,幹杯。”趙呈光舉起杯子,同孟夫銳碰杯後一飲而盡。
“喂喂喂,特警大隊總隊長在這兒喝的爛醉沒問題嗎?”孟夫銳苦笑著,也跟著將杯中的啤酒灌下肚去。
“有什麼大不了的,再怎麼說也輪不到我們出動。而且今天又是周末。”嘴上這麼說著,趙呈光卻並沒有續杯,轉而將目標投向盤中的花生米。“挺香的,我小時候就喜歡吃這東西。”
“別說什麼小時候了,想當年像這樣的路邊攤衛津市可是遍地都是。現在呢?找到這個地方可是費了老鼻子勁兒了。”
“我還沒說你呢,你倒先找起我的茬兒來了。”趙呈光將筷子放下,刻意降低了音量,“哎,這種地兒不歸你管?你們看到這地兒得強製讓他們收攤的吧?”
“嘿!老趙,這事還真不歸我管。這是城管的事,跟我們警察可沒關係。”
“得了吧,你這家夥我還不知道?別忘了我也是警察。”
“你是個屁警察!一天到晚嘛事不幹,就擱這兒陪我喝酒聊天來了。”孟夫銳越說越急,竟開始罵咧起來。
“嘿!你小子,我要不是陪你,我現在可是在單位值勤呢!”
“好好好,你贏了你贏了。”眼見趙呈光也站起來,孟夫銳趕緊換了一副嘴臉,拍著趙呈光的肩主動退讓。“不過說實在的,這‘8。12’辦的真他大爺的窩囊。這都案發第幾天了,咱們連個像樣的記者會都召開不起來。”
“不光是我們,渤口物流那邊想必也是亂成一鍋粥了。對了,他們的記者會不是還給一女記者操蛋了嗎?”
“對啊,是一女記者,真是厲害了。”
“女權社會啊······”
“什麼狗屁女權社會,是勞苦大眾開始覺醒了。我們政府官方不管做什麼民眾都有指責的理由,想方設法的雞蛋裏挑骨頭。學西方國家真是學出病來了,法律的不完善導致現在的新聞工作者們說話完全不經大腦,再加上輿論導向的巨大力量,你是沒跟這些人打過交道,其實我們國家工作人員很難辦啊。”孟夫銳手捂著臉,長長歎了口氣。
“我聽說那個女記者就是魏副局長的前妻,有這回事嗎?”
“消息夠靈通啊,哪兒聽說的?”孟夫銳突然來了興趣。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對身邊熟悉者的八卦都是同樣感興趣的。
“之前開會時聽旁邊人議論的。話說魏副局長下午好像沒來開會吧?”
“嗯,他有獨特的任務······”
踢翻垃圾桶還是小時候為了撒氣幹的事情。現在穿著名貴的皮鞋自然沒法幹這種事。可是魏碩真的很想用這種粗暴的行為來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
路沈涼已經來過三次電話了,可就是不想接。因為魏碩知道這通電話哪怕被路沈涼打通二人也實在沒什麼可說的。路沈涼無非就是想詢問有關於呂倩茹口中的“津城破”的電話的一事,可事實自己壓根什麼都沒有問出來。自然就沒有接路沈涼電話的必要了。
想想自己以前還真是有錢啊······或者說以前衛津市的房價真是便宜的要死。從呂倩茹家,當然,也是自己過去的家,出來才走了不到二十分鍾,已經能隱約看見濱江道的繁華街景了。能買的其這周圍的房子自己當年也是蠻拚的。
“魏副局長!”
熟悉的聲音被拉長從不遠處的紅色帳篷中傳來。循著那個方向望去,在黑夜的掩蓋下,孟夫銳修長的身形依然很容易就能辨別出來。
滿是頭皮屑的枯發令人惡心不快,濃密的胡須絲毫更添一分髒亂。呂倩茹對魏碩感到失望。唯一能吸引人的也就隻有現下空蕩蕩屋子裏徘徊的男人的味道了。
她洗過臉,重新化好妝。無疑是想將淚痕掩飾。呂倩茹試圖通過這樣的動作,從心裏趕走魏碩。盡管是夏天,她還是在襯衫外套了件西裝,連絲襪都換上新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顯得精神的很,又仿佛絲毫不給其他男人有機可乘。
“離開權力機構,不覺得自己像個失魂落魄的人嗎?甚至會產生畏首不前的心態。”魏碩接過趙呈光遞來的酒杯,隻是小小的抿了一口,便相當誇張的嘖了嘖嘴唇。
“魏副局長不怎麼喝酒嗎?”趙呈光以前同魏碩鮮少打交道,是以詢問著。
“我隻是不怎麼喜歡喝酒。但是喜歡喝酒和會不會喝酒不是兩把事嗎?”魏碩回答著,目光投向孟夫銳。“孟副局長,我聽說你們刑事偵查局拿到了搜查許可證?”
“這話我怎麼聽著酸酸的?”孟夫銳打趣道,隨即又正色道,“的確是這樣,拿到這個許可證我們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也就是警察才這麼窩囊。你們還不知道吧?檢察院那邊早就開始對渤口物流展開調查了。”
“是這樣嗎!”孟夫銳和趙呈光異口同聲,顯然,二人對魏碩的話感到很吃驚。
“誰讓警察不討人喜歡呢。”
男人將對麵的椅子抽出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這是一個緊挨著角落的座位,光線非常不好。周圍也沒什麼其他的客人。
“是衛津晚報的呂倩茹小姐嗎?”
“是的,這麼晚了還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嘴上回答著,呂倩茹坐在了男人剛剛抽出的椅子上。
一旁的服務員見狀,趕緊迎了上來,想必是從男人在這間咖啡廳等候時就注意到了,一直待到現在。
呂倩茹沒有說話,隻是男人要了兩杯混合咖啡,便像打發叫花子似的趕走了服務生。
他迫不及待的從公文包中抽出兩張A4紙大小的文件,但是並沒有遞給呂倩茹,而是緊緊攥在自己的手心。
“呂小姐,好久不見。”
“哪裏,明明是相見甚晚。”呂倩茹笑了笑,伸出收來,示意男人將文件交給自己。
“您說笑了,我們明明見過的。”
呂倩茹的笑容僵住了,因為她明顯感覺到有一個金屬質感硬邦邦的鋒利物抵在自己的小腹處。那是源於桌麵下被掩藏的恐懼。
“不過話又說回來,很難想象我和魏副局長您會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孟副局長,我和你之間可隔了個趙隊長。別拿趙隊長不當一回事啊。”魏碩笑著,皮笑肉不笑。孟夫銳始終是討厭這種人的,哪怕在酒精的催眠下還能夠保持這種虛偽的人,老實說有點不寒而栗。
“無妨!無妨!”趙呈光大概是喝了半醉,絲毫聽不出魏碩話語中的嘲諷。反而揮舞著雙臂,一把摟住魏碩,“魏副局長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什麼叫趙隊長?這不是見外嘛!叫我老趙就行,啊,老趙老趙。”
“老趙,你開車了嗎?喝這麼爛醉。”孟夫銳刻意避開了話題,他不太喜歡和魏碩講話。
“沒事沒事,我坐地鐵來的。”然後豎起兩隻筷子,裝模作樣的強調著,“十一號線哦。”
然而事實上,衛津市壓根就沒有十一號線地鐵。
“我送趙隊長回去吧,我車停在五道口地鐵站那裏了。”魏碩說著,就搭起趙呈光,“孟副局長,你和趙隊長熟,應該知道他家住哪兒吧?”
“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清楚。你直接把他送到局裏頭吧,反正他今晚應該也是要值班的。”
“那樣不是影響不好嗎?”
“沒什麼問題的,他辦公室鑰匙應該在褲子口袋裏,不介意的話載我一程,我也去局裏頭,反正暫時也沒什麼回家的欲望。”
“和老婆吵架了?”不知為何,孟夫銳覺得魏碩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表現出的是一種異常真誠的無奈。
“沒有,還是小孩上學的事。前景堪憂啊。”
“所以我們才要往上爬啊,不是嗎?”
“嗯,你說得對。”孟夫銳苦笑著,搭起了趙呈光的另一隻胳膊。
“其實我蠻佩服您的,但就是對您不太滿意。”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但是但從外表來看,是個很瘦弱的家夥,完全不像能幹出用刀抵著女人這種事的人。
“我沒有把你和我的通話內容說出來。”
“這才是問題所在不是嗎?”
“你不會動手的,在這兒動手,你也跑不掉。”
“你可以試試,試試信賴周圍這些你素不相識的人。看看這些你素不相識的人在見到一個瘋狂的殺人犯後會是舉著板凳追上來還是會害怕的躲在桌子下麵瑟瑟發抖。”
呂倩茹沒有講話,身為一個新聞工作者,她最知道所謂的人性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是‘津城破’嗎?其實你根本不是吧?爆炸案也不是你的傑作。”
“呂小姐,您這句話很有問題。您憑什麼認為爆炸案就是‘津城破’幹的?額,當然了,您前半句話算是問對了,我,就是‘津城破’。”
“我不相信‘津城破’會自己承認身份。而且你的聲音同電話裏並不相像。”
“可是電話裏那個也未必就是‘津城破’啊。”
“你殺了我又能得到什麼?”呂倩茹絞盡腦汁,想方設法的在與男人兜圈子。她現在唯一所想的,就是如何抱住自己的性命。
“愚弄人也該有個限度吧?呂記者,我當時在電話裏是怎麼跟你說的?您應該還記得清楚吧?”男人並沒有順著呂倩茹的話接下去。這種自顧自地詢問方式很讓人頭疼。
“做個交換吧。我給你我知道的情報,你放了我。”
“不不不,呂記者,我想您是弄錯了。我對情報什麼的並不感興趣,我隻是單純的對您有怨恨。”
“那我今天是非死不可了?”
“理論上是這樣。但是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隻要你、我都配合,坐下來好好談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魏副局長,那件事······”孟夫銳癱坐在後排,話沒說完魏碩也應該知道他在問什麼。
“······”
“是嘛,真遺憾啊······”
“公民被司法保護著,究竟有沒有道理呢。”
“我也不知道,之前還和老趙探討這個問題來著。”
服務生走來了,手上托舉著褐色的塑料盤子,盤子上麵端坐著兩杯咖啡,看起來倒是煞有介事。
不知道是光線太暗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總之服務生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源於桌子底下的惡意。隻是完成任務一樣的機械般的將咖啡放下便很有禮貌的說了聲“祝您用餐愉快。”就轉身離去了。
“真是諷刺啊,這種人難道不該死嗎?”男人無情的嘲笑著,呂倩茹感到那個鋒利物已經完完全全抵在了衣服上。透過衣服,可以完全感受到那抹寒意。“對別人的危險視而不見真是該死啊。喂!大記者,問你話呢!”
男人開始暴躁起來,明明一開始很冷靜的,現在突然就急躁起來,實在是莫名其妙。
“嗯,你說的沒錯。但是現在可以開始我們之間的談判了嗎?我相信你能殺我,所以老實說我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
“很好,大記者小姐開始上軌了嘛。”男人的語氣捉摸不透,呂倩茹根本分不清他的謊言於實話,也無法探知他的情緒。“薇建成這個人大記者聽說過嗎?”
“就算我說沒聽說過你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能被糊弄過去吧?沒錯,渤口物流的董事長薇建成,今天下午記者會上我們還打過照麵呢。”
見男人很驚訝的樣子,呂倩茹頓時生疑。薇建成因為自己的一番言論而當初昏厥於新聞發布會上這是除衛津晚報外各大報紙爭相報道的焦點。關於自己的種種“事跡”也早已在微博、朋友圈裏轉發過萬,但眼前這個人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於薇建成之間產生的瓜葛,這讓呂倩茹也跟著覺得不可思議。隻不過兩個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是完全不同的。
“這樣再好不過了!那大記者一定知道薇建成的住所吧?就算是平時不怎麼來往,想必調查一個商界巨頭的住所對您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你——的目標是薇建成?”呂倩茹試探性的問了問,結果如預料的男人並沒有回答。而是以刀鋒更往皮膚上抵了抵這種行為來作為回答。
“那我告訴你薇建成的住址你就會放了我?不見然吧?”
“您可以試試,萬一我心情好了呢?”
“你真是個很會討價還價的人,跟外表一點不符。”呂倩茹說著,將椅子旁的手提包拿到桌麵上。另一隻手舉過頭頂,以證實自己並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男人毫不含糊,立馬將手提包拽到自己這邊。
“在包的最外層有一個黑色的小本子——”呂倩茹這邊說著,男人那邊便開始在包中掏著,“裏麵從最後寫字的那頁算起,大概倒數第六頁有薇建成的住址。”男人的動作很迅速,幾乎是在呂倩茹說完話的同時就找到了寫有薇建成住址的那一頁。
為了讓男人相信,呂倩茹補充道,“一命換一命,我沒理由騙你的。這是寫在我自己本子上的東西,是真正的地址。”
男人白了呂倩茹一眼,用單手撕下了那頁,然後又在包裏掏了掏,“你的手機我也笑納了。”話音未落,呂倩茹隻覺得眼前一陣暈眩,伴隨著劇痛,隨即便趴倒在桌麵上不省人事了。
“你電話響了。”孟夫銳提醒道。
“我聽見了。”魏碩一絲不苟的說,“但是開車時不能接電話不是嗎?身為警察,這點自覺還是應該有的。”
“恕我多嘴,難怪你會離婚。”孟夫銳懶洋洋的揮了揮手。斜眼又瞄到了放置在車前台的手機,“是座機唉,會是誰呢?”
“孟副局長,你幫我接吧。”
“誒?這種事可以嗎?”
“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真是找我的話就說我在開車了。”
“好的。”孟夫銳探出半個身子伸向前座,因為車子空間比較大的緣故,所以很吃力的才拿到手機,接通過後便是很急促的中年男性的聲音。
一覺醒來,木易已經不在酒店了。
天也黑了下來,30多平方米不大也不小的房間頓時顯得有些陰暗。就算不去想,白天裏蔡宜文的悲慘死狀依然不停在腦海裏重演。歐陽漪蘭喘著粗氣一把掀起被子,沒想到空調開的過冷,又一哆嗦,再度將被子裹在身上。
枕邊的手機裏顯示著木易下午四點多傳來的訊息。記得白雨警官進行過詢問調查後就讓自己和木易以及那個瘦弱的男人回去了。倒是那個警官自己,一副很匆忙的樣子衝出了醫院。照這樣看他是有什麼緊急的會議或者發生了什麼緊急的案子才對。不過這些都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歐陽漪蘭雙眼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亮著的屏幕光甚至有些刺眼,上麵清楚的寫著木易各種道歉的話。總之就是他在為自己晚上可能會回來很晚而不停的致歉。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鍾,歐陽漪蘭記不清具體來到酒店的時間了。隻是根據在醫院時的記憶大致推測出自己已經連續睡了五個多小時了。難怪頭會有些疼,肚子也漲的難受,口幹舌燥的更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不舒服感。不過好在膀子上的傷口已經不怎麼疼痛了。房間陳設很簡單,電視劇、台式的電腦,以及兩張一米三的床。非常普通的設施,好在那個顯得格外兩眼的陽台令人覺得似乎又不那麼壓抑。
“有種不眠之夜的感覺。”歐陽漪蘭嘀咕著。這樣的想法不光源於自己已經熟睡一番,還源於所謂的女人的直覺。當然,從某方麵講,木易不在的夜晚就是所謂的不眠之夜。因為自己始終會沒有什麼安全感。
開始燒水。
從洗手間灌了半壺自來水,接下來就是坐下來等待水被燒開。可那實在是很漫長的時間。還會產生令人不那麼心安的噪音。不過緊隨著噪音的便是已經燒開的半壺水。這樣想的話,等那麼長時間也算是值了。
捧著杯子,因為過燙,所以外麵裹了一層紙巾,然後打開電視機。不管是央視台還是地方的衛視,都和平常一樣,繼續著苦情劇、仙俠劇、抗戰劇的連番轟炸。就好像衛津大爆炸從來沒有發生一樣。電視劇前人們的流淚也僅僅是因為被電視劇中人物悲慘命運所渲染,而緊蹙眉頭的人們則是為緊張的劇情所吸引。
好安逸啊。的確是產生了這樣的感覺,是的,在這個幾天前才剛剛遭受重創的城市,歐陽漪蘭由衷的覺得,好安逸啊。
急促的跑步聲夾雜著喘息聲蔓延至整個公安局的走道。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這不僅僅是因為眾人翹首以盼的明天即將展開的調查行動,還因為他們一位同事的妻子受重傷而被送進醫院。不,準確來說是前妻。
“魏副隊長還好吧?”白雨湊上前來,象征性的詢問一下經濟稽查隊的同事。
那名同事看上去很焦急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時間回答白雨的問題。隻是衝辦公室努了努嘴,便又開始翻閱他捧在手上的那遝文件了。
這種時候白雨愈發覺得公安局白色的牆壁顯得那麼蒼白,一種莫名的恐懼湧入心頭。身為警察,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並不是一件窩囊的事,而是一件非常無奈的事情。
“白隊長!”聲音從西邊的走道盡頭傳來,看樣子是孟夫銳找自己有事。白雨略表歉意的衝那名經濟稽查隊的同事點了點頭,便動身跑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期間,他皮鞋的咯噔聲淹沒在嘈雜的走道中,仿佛完全不存在似的。
“你代表一下,買點鮮花、水果什麼的去慰問一下。雖說是前妻,但好歹也是國家廳級幹部的家屬,再說了以前基本沒有出現過警察家屬被惡意中傷的事件。此事的惡劣的程度遠遠超過我們想象。”孟夫銳第一次抬起頭來和白雨如此鄭重的講話。說真的,白雨還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知道醫院和房間吧?”
“是的,大家都在議論呢。”
“嗯,去吧。”
正當白雨準備出發的時候,孟夫銳又補上了一句,“用自己的錢。怕就怕有人嚼舌根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