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放下防備的……
    離夜不清楚，也許是因為那雙被燭淚燙傷的手，卻還把手藏到背後不想讓自己發現，或是看到他落水奮不顧身地一起掉下去。離夜已經越來越習慣時刹的存在，甚至覺得夫人這個稱謂，都帶了點奇異的味道。
    是不是病了……
    可當看到阿靈的時候，離夜的心裏沉了下來。
    “離夜……”小姑娘望著三個人和一個小寶寶打得不亦樂乎。
    “阿靈。”離夜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姑娘隻是冷冷一笑：“你們很幸福啊……”
    “是很幸福。”時刹也冷冷開口。
    “你！”阿靈突然甩出一句話，“你們兩個瘋子，變態！”
    “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時刹的語調立刻變得危險而低沉，“我這幾天放著你自由，不是為了讓你像現在這樣不知分寸，隨口亂來。是看在離夜的麵子上，不打算為難你。”
    “夠了……時刹。”離夜暗淡著瞳孔，心裏冷痛如冰渣，“阿靈，我們的婚約，退了吧。”
    “……什麼？”
    “我已經是一個無法挽救的人……我不想拖著你，對不起。”
    離夜知道，他從來都心疼也喜歡著這個小姑娘，但是，這些感情也僅止於愛情之前，對於這場婚約，他隻不過應該是一個路人，卻因為機遇時差，而綁在了一起。
    他也擔心如果阿靈再激怒時刹，她可能真的會受到嚴厲的懲罰，時刹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離夜，你……”小姑娘一動也不動，睜大了雙眼，淚花像水晶般凝結著，“你好無情……”
    “對不起，你就當我已經不在了吧。”
    真正的離夜，可能真的應該戰死在那天晚上。
    時刹冷冷地注視著一切，然後下了命令：“把她帶走。”
    “是。”
    阿靈被帶走了。
    知道離夜此刻的心在滴血，不想讓他再受到更多傷害，時刹才決定讓人把那個姑娘帶下去。
    “離夜，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他用立誓言的的口吻說。
    可身邊的人隻是閉上了眼：“你不要傷害她。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
    像陷在旋渦裏，沒有自我，沒有方向。
    一個追求希望的人，他的心裏總能洋溢著生氣，至少不會有絕望和灰心那樣境地的黯然自傷。
    可離夜沒有希望，他隻是個戰敗者，失去自由，失去抉擇的能力。
    一切，都那麼可笑。
    可他真的再也做不到冷冷地對抗那個男人了，仿佛心裏被生生占了一個位置，閉上眼，是他，睜開眼，也是他。見到他，如同飲水，冷暖自知。就像個無法醒來的幻夢，絕望中居然還帶著一絲放縱的沉淪，他知道他已經逃不了了。
    時刹……你大概真的是個惡魔吧。
    “啾！”一聲清脆的鳥啼。
    樹下的離夜抬起頭，是一隻純白色的鳥，正窩在樹枝上，懶洋洋的感覺。
    真是無憂無慮的小家夥，離夜無奈地笑笑。
    “什麼無憂無慮，我可是愁死了！”腦子裏卻回響起一個調皮的聲線。
    白鳥撲騰一下飛到離夜的肩膀，用頭蹭蹭離夜：“年輕人，這麼容易就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