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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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居是王城內數一數二的酒樓,除了大廚手藝絕頂之外也因它本是皇家產業,三年前寧塵將其賜給了寧堯作為冊封親王的賞賜之一。今日不僅是東家上門,更是帝君陛下親臨,山水居的掌櫃和大廚自然不敢藏私,使出渾身解數果然讓鳳悠吃得滿意,最是那道火腿酒釀蒸鰣魚是西北沒有的菜色。
寧塵見鳳悠吃得開心,便在一旁替他除去魚刺,又夾了塊沁了酒香的火腿連同魚肉一塊兒喂進他嘴裏。咽下魚肉又有一小勺金黃的鬆仁玉米喂到嘴邊,鳳悠嗷嗚一口吃掉,腮幫子略鼓。
一旁的景千流與寧堯時不時地抬眼偷瞧。寧堯至此才終於看出自家哥哥對這位雍州王小世子兼“魔教教主”的少年懷了什麼心思,心頭唏噓不已。先前還納悶為何朝臣怎麼勸都不肯立後納妃,原來心裏早有了這般風光霽月的人物,也難怪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了。而景千流則一邊食不知味地吃著飯,一邊想著寧堯何時才肯像鳳悠那般讓他喂一喂。
咽下最後一口魚翅羹,鳳悠滿足地眯著眼舒了口氣,覺得有些撐:“好吃。”
寧塵給他擦擦嘴角道:“那便重賞今日的廚子。”說著看了寧堯一眼。小王爺很是識趣地叫來掌櫃的給了賞錢,隨即讓人撤下殘羹碗盤,又上了一壺極品的雲頂清。
“堯兒便不要喝茶了,免得夜裏又睡不著。”寧塵見景千流給寧堯倒茶不由地開口阻止。
景千流卻道:“無妨,這茶味道淺淡,堯兒的身子也沒這麼弱。”
寧堯在三年前的奪位之爭裏被閔貴妃與寧唯下了陰狠之毒毀了身子,如今不僅不能習武,兩季之交還三不五時地要病一場,宮裏的太醫對此都束手無策。
“小王爺的身子到底如何了?”鳳悠從進門起見寧堯的臉色並不像是身嬌體弱之人,一時也忘了寧塵曾說過關於寧堯中毒之事,此刻才想起來,“不如我替小王爺把把脈。”
“你還會醫術?”寧堯吃驚又讚歎。
鳳悠笑道:“其實我更擅長用毒。”
寧堯:“……”
景千流:“噗。”
寧塵揉了揉鳳悠的腦袋道:“你替堯兒看一看也好。我曾傳信予你師祖,得了個方子能讓堯兒的身子稍稍好轉些許,可始終不比常人。”寧塵說著眼底閃過一絲疼惜,畢竟是唯一的親弟弟。
寧堯呐呐無言,為自己三年前的弱小而悔恨不已。如果他能像哥哥那樣自小便那麼厲害,說不定他們母子三人也不至於被欺負成那樣,也不會害哥哥如今始終對他心懷愧疚。
“傳聞孤漠宮醫毒皆是天下無雙,今日總算有機會見識了。”景千流在一旁打斷了寧塵與寧堯兄弟的對視,總算緩和了一時有些傷感的氣氛。
鳳悠看了景千流一眼道:“苗疆蠱術亦是獨步天下,想必世子也是個中翹楚。”
景千流自豪道:“那是自然。”
“陰險狠毒不要臉。”寧堯哼了一聲低聲嘟囔。
“小王爺,請。”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鳳悠笑著握住寧堯伸出來的手腕。
然而寧堯的脈象從容和緩,不浮不沉,應指有力,全然不似個常年虛弱之人。鳳悠有些意外,隨即又細探了探,甚至伸手按了按寧堯的胸口。
寧堯:“……”他這是被未來的嫂子吃了嫩豆腐了麼?
“如何?”見鳳悠臉色有異,寧塵擔心地問道,生怕弟弟又出什麼問題。
“小王爺的身子倒是無礙。”鳳悠收回手,遞給寧塵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目光卻轉向景千流道,“看來這必定是世子的功勞。”
寧塵有些意外地看了景千流一眼,眉心微蹙。而寧堯則一臉驚詫,他的身子安然與否,與這見鬼的苗疆王世子有何關係!
“不錯。”景千流倒是爽快地承認了,“我給小王爺用了百安蠱。”
“你給我下蠱?!”寧堯一拍桌子怒聲喝問道,心中卻難免有些驚慌,不由地向寧塵投去求救的目光。
“景兄,何為百安蠱?”寧塵用眼神安撫了弟弟,想著方才鳳悠所說寧堯身子無礙,景千流也必然不可能突然發了失心瘋要害寧堯,覺得這百安蠱定然不會是傳聞中狠毒害人的苗疆蠱毒。
“顧名思義便是保人安康之蠱。”景千流笑著答道,“寧兄曾提起小王爺身子不佳,我便派人找了這蠱,半月前勞小王爺前去城門外迎接於我,看當時麵色果真不佳,便找機會將蠱蟲鍾入了小王爺的心脈之中。”
“你說這蠱在我心裏?!”寧堯欲哭無淚,這才知道方才鳳悠為何要“輕薄”自己,“快些拿出來!”
身體裏有隻蠱蟲……寧堯覺得自己仿佛渾身都癢起來。初時見麵便因景千流肩頭拳頭大的蜘蛛而嚇得不輕被景千流嘲笑之事。而隨後當他將景千流迎入宮中設宴款待時,這苗疆來的世子卻竟然故意拿了好幾種大大小小色彩豔麗的蟲子嚇唬他!他從此躲著景千流走,可沒想到最後,他竟然還將蟲放進了他的心脈裏?!
“既如此,景兄何不早些說明。”寧塵依然不悅。雖說他對景千流信任有加,可身為大寧帝君依然無法容忍景千流如此肆意妄為先斬後奏,更何況對象還是他唯一的親弟弟。
景千流則安然道:“因為小王爺怕蟲。”
寧塵與鳳悠麵麵相覷,怕蟲?這是個什麼理由?
寧堯則在一旁抓心撓肝,怕蟲,是真怕!就算是救命的蟲,那也怕啊!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結,最後還是寧塵輕咳了一聲問道:“這蠱可會對堯兒有損傷?”
“寧兄放心,並無損傷。”景千流答道,“保堯兒二三十年健康無憂綽綽有餘。”
“多謝景兄。”寧塵舒了口氣,看著一旁麵如土色的弟弟隻覺得可憐得很。
夜漸深,景千流依然像個牛皮糖似的粘著寧堯送他回府去了,反正寧塵賜給景千流的府邸離寧堯的親王府也是近在咫尺。而寧塵則陪著鳳悠回了雍州王府,隻是一踏入王府大門便得到一個令人氣惱的消息——王府管家服毒自殺了。
“怎麼回事?”鳳悠皺著眉問道。
“宮主恕罪。”杜仲苦著臉道,“暗衛帶了白日裏跟蹤宮主之人回來交給了管家……”
“有人跟蹤你?”寧塵聞言沉聲打斷了杜仲的話。
“是從府裏跟著出去的,恰好在抓人時被景千流撞見。”鳳悠解釋道,“這府中管家身份不明,似乎想要我性命,我原本也是打算晚些便告訴你。”
寧塵臉色漆黑如墨。這府邸,包括府中之人都是他吩咐宮裏置辦下來的,如今卻竟然出了這般紕漏!
鳳悠拉住寧塵的手捏了捏:“塵哥哥何必生氣,反正那些跳梁小醜也傷不到我。”
“話雖如此……”寧塵臉色略有緩和,回握住鳳悠的手,“今夜便隨我回宮吧。”
鳳悠眨巴眨巴眼,最終在寧塵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