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雅去了常去的重文書局。一看見她過來，店主便連忙迎了上來，道：“小雅姑娘，今天又來了，看要買什麼書？”
    “我想看看有沒有關於射禦技巧的書。”
    “有，有，這邊請。”店主領著她進屋。見她穿著青衫便又問道：“小雅姑娘在青城學院讀書？”
    淩雅低頭看了一眼尚未來得及換下的衣服，隻得點了點頭。
    “那你聽沒聽說過總試第一名的契冉之？”店主的聲音有些興奮。
    淩雅想起那雙含笑的眼睛，卻是搖了搖頭。
    見淩雅搖頭，店主依然絮絮說道：“你知道嗎？他現在就租住在我這書局後麵的街裏，跟他娘一起。前兩天開始就有不同的官家去找他了，想讓他成為座上賓，成為自己的好女婿，但好像他都給拒絕了，那些從他家出來的人臉色都不太好。”
    淩雅一邊聽著，一邊點點頭找自己的書。
    店主見淩雅興趣不大，卻一點也不在意。反正這幾年，他也知道她的性格，他隻是想滿足講話的欲望而已。“你說，他一個外鄉人，又沒有錢，還得做工維持生計，還得學習，該多辛苦了。真不明白，他要是找個能幫他的好丈人不是更好嗎？真想不通。”店主搖頭歎息。
    淩雅頓了一下，抽出兩本書來。外鄉人，做工，這幾個字入了她的耳朵。
    “契公子不是雲都人嗎？”淩雅忍不住問了一句。
    見淩雅來了興趣，店主興致勃勃地講道：“聽說契公子是西嶺人，家境貧寒，隻與母親兩個人相依為伴。他從小博學多才，在小學，少學功課都是第一，後來被西嶺縣的官員舉薦了來雲都參加考試，沒想到還獲得了總試第一名，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西嶺，淩雅暗自思忖，根據她讀過的地理誌，西嶺位於西南邊境，靠近闐圖國，確實偏遠的很。想不到契冉之這麼厲害。
    “就這兩本書好了。”
    淩雅付了錢，拿了書出門。
    身後店主還不忘叮囑了兩句：“小雅姑娘，這射禦之術關鍵的是要常常練，光看書學不來的。”
    天色已經晚了，淩雅拿著書回家。街上，幾個小孩子在踢著皮球，笑得很開心，淩雅忍不住扭頭多看了兩眼。結果，卻不小心撞上了人。
    “哎喲。”一個婦人摔在了地上，籃子摔爛了，裏麵的土豆西紅柿之類的滾了一地。
    “夫人，抱歉，摔疼了嗎？”淩雅連忙蹲下來，扶起摔倒的婦人。
    那婦人四十歲左右，穿著很樸素，生得卻很美，溫婉柔弱。
    婦人搖了搖頭，掃了她一眼，看了看一地的菜，蹲下去去撿。
    “我幫您。”淩雅連忙蹲下來去幫忙撿菜。
    籃子摔壞了，婦人兩隻手拿不了那麼多，淩雅抱著菜道：“夫人，我送您回去吧。很抱歉，改天我一定賠給您一個新籃子。”
    婦人看了她一眼，道：“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反正也用了很久了，壞了就壞了。”
    “這是我的不對，沒有好好看路。”淩雅依舊自責。
    “姑娘不必自責。你看，今天還得勞煩姑娘先幫我送菜回家了。”婦人微微笑著。
    淩雅連忙點點頭，跟在婦人旁邊。
    “姑娘也在青城學院讀書？”婦人開口問道。
    淩雅點了點頭，看來身上這衣服還真是惹眼。
    “我兒子也在青城學院讀書。”婦人忍不住說道，臉色浮現出滿足自豪的神色。“他今天去報了道，回來之後看起來很高興，還非要露手做幾個菜。希望他這幾年能在學院裏過得開心。”
    淩雅隻是點了點頭，原來跟自己一樣是新生。
    兩人走著，淩雅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不是書局後麵那條街嗎？莫非這個婦人是契冉之的娘親。這樣想著，兩人已經來到了門口。
    “到了，就這是我家了，姑娘稍等。”婦人說著，喊了一句：“冉之，快來開門。”
    淩雅頓時腦袋變大了，連忙道：“婦人，抱歉，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了，不然我娘親會罵我的。”
    說著，她把懷裏的東西往地上一堆，撒腿便跑。
    “哎，哎，姑娘，天色這麼晚了，我讓冉之送你啊。”婦人衝著淩雅的背影喊道。
    “夫人，您客氣了，不用了。”淩雅邊跑邊回頭招了招手。
    契冉之打開門，順著母親的眼光看了過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娘，你跟誰說話呢。”
    “哦，剛剛在街上撞到了一個姑娘。”蘇瑾邊講，邊讓兒子拾起堆在地上的菜。
    《射藝》《禦道》，菜中夾雜著兩本書，契冉之翻了一下書頁，上麵蓋著重文書局的印章。
    “娘，這書莫非是那姑娘留下的？”
    “肯定是。你看這姑娘走得急，書都落下了。不過看她穿的衣服也是青城學院的學生，你明天可以去問問，還給人家。”
    契冉之點了點頭。等會兒他可以去重文書局問問看是誰買了這兩本書。
    淩雅跑到半路，突然發覺兩手空空，那兩本書肯定是被她扔到了契冉之家門口。想不到那人是契冉之的母親，不過兩個人看起來也不太像啊。唉，算了，明天再買兩本吧。
    淩雅回到家的時候，母親跟弟弟已經在等著她吃飯了。
    “姐，你出去半天幹什麼了？”見淩雅兩手空空地回來，淩霄忍不住問道。
    “本來想買兩本書看看。。。”
    “買什麼書，姐，不管用，你得練。我不是跟你說我教你嘛。”淩霄打斷她的話，吃了兩口菜。
    淩雅點了點頭，端起自己的碗吃飯吃菜。
    “你們姐弟倆多吃點，明天正式上課，中午肯定不能回來吃飯了，我讓劉嬸給你們做點好吃的帶過去。”莫可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孩子。
    “好啊，娘，你最疼我們了。”淩霄很開心。
    吃過飯，淩雅洗漱完畢，借著燭光看了會兒書，便早早睡去了。一夜無夢。
    契冉之去了書局問了一下，方知書是淩雅買的。
    淩雅。契冉之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腦海裏邊浮現出淩雅的模樣。眼睛很明亮，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很是可人，隻是那緊繃冷漠的神情讓人有種疏離之感。而且，她似乎在躲著自己，或者隻是單純地不喜歡與人打交道。也罷，明天先還了書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