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出去的時候碰見葛潤了，聽說你要拉那個新來的進跆拳道社？”李童盡量掩飾自己的試探。
    褚緒沒回答，看向李童，眼睛裏好像能射出冰錐。李童知道了，他又犯了他的忌諱，褚緒討厭人窺探他，窺探他的行蹤，還有窺探他的想法。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知道的。”李童希望褚緒可以看在往日上對自己寬容一點。褚緒不買賬，但是也不像剛才那樣看他了。
    褚緒晃了晃杯子，淺黃色的酒精在杯中激蕩，裏麵的冰塊已經融化的沒有了棱角。
    “方佳成說看見了他，就在這兒。”褚緒眼神空洞，李童記得這個表情！
    “喔。”一種恐怖的感覺湧上來，李童的語氣比之前還要小心，感覺自己正在麵對一頭獅子，這頭獅子看似安靜休憩著，但是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李童隻敢輕輕的回答，表示自己聽到了，燈紅酒綠的風月場到處都是無處安放的熱烈，隻有這一桌像是寒風裏的孤島。
    “他還敢回來！”褚緒一下摔出杯子，杯子炸開，彈到幾個人身上，這些人玩的正嗨，突然被打斷想過來找麻煩，到那時看見暴怒的褚緒，全都嚇回去了。褚緒逃出幾張人民幣就走了。
    褚緒出去後，李童才真的鬆了一口氣。走到安靜的地方打了一通電話。
    “幹嘛！”
    “你確定你看到了？”李童開門見山。
    “喔，就問這個啊～褚緒幫了我的忙我才告訴他的，你就想空手套白狼啊？”
    “我是要你確定你看清楚了沒有，這件事不是玩的。”
    “我沒玩兒啊～”
    “那他回來幹什麼？”這個問題更像是問自己的。
    “我哪知道！你還有事麼！沒事我掛了！”
    方佳成這邊掛了李童的電話，坐回沙發，接著擺出洋洋得意的樣子。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有什麼好得意的？”方佳寧看不慣弟弟的樣子，他希望弟弟能像個男人一樣給自己出口氣，但重點是像個男人。
    “下三濫？我不覺得！他欺負我打不過他就羞辱我！我回敬他一下我就下三濫！？才沒這個道理！”方佳成努力的給自己辯解。這麼用力的辯解還不是因為自己心虛，說實話，他現在有點擔心方熙然。褚緒動手綁的人，一般人看到也不敢插手啊，要是這貨被綁一夜可怎麼辦？不要弄出大亂子啊。可是轉念一想，這貨也太可惡！打了自己就這樣算了，買一堆零食就想解決問題？我才不買帳呢！！
    “不過我倒是好奇一件事。”方佳寧收起鄙夷的眼神，開始轉入正題。
    “什麼事？”
    “你是怎麼說動褚緒給你當打手的？據我了解褚緒根本就不是一個熱心的人啊。”
    “哈哈哈哈！還不承認我厲害！！我就是可以！！”剛正經了一分鍾的方佳成又崩不住了。
    “你說不說！不說我走啦！”
    “你走了就聽不到了哦～”
    “那你快說！”
    “說也行，你得幫我個忙！”方佳成第一次誘惑褚緒成功之後，仿佛參破天機，要想讓一個人為己所用，要麼威脅他，要麼誘惑他。顯然對姐姐和褚緒都是用後者。
    “你說。”方佳寧上鉤了。
    “幫我調查他一下。”
    “誰呀？”
    “方熙然！”
    “就是打你哪個？”
    “對！就是他！”方佳成咬牙切齒的說。
    “你還沒完啊！”方佳寧沒想到弟弟還挺記仇的。
    “你想不想嘛！”方佳成同學已經熟練的掌握這項天機拉～
    “你說吧。”
    “你知不道褚緒的女朋友？不對，應該說是前女友。”
    “我倒是聽說過，之前不是事情鬧得很大，褚緒開車撞人，都上報紙，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公關掉。”
    “沒錯就是這件事，當時具體發什麼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前兩天看到哪個女生了！”方佳成壓低聲音。
    “那怎麼了？”
    “怎麼了！？褚緒那時候要殺她呢！褚緒那脾氣你是知道的，雷厲風心，心又狠，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撞人不就是事實？那女生得到消息馬上就跑了，出國了，去哪裏不知道。但是一年多了都沒敢回來。可是前兩天我在一家酒吧看到她了，因為事情鬧到的很大，我對這女孩兒印象很深，決計不會錯！”
    “你還敢去酒吧！！！”方佳寧朝起手邊的雜誌直接劈下去。
    方佳成靈活的一閃，沒打到：“你神經病啊！！你會不會抓重點啊！！！”
    “去滾吧！別在我眼前晃！”
    “滾就滾！不過我說的事情你不要忘了啊！”
    “滾遠點！”
    方佳成樂嗬嗬的回了房間，姐姐沒拒絕就是答應了！方熙然你等著！咱們沒完！！
    方熙然沒臉說謝謝，如果對方問起來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自己要怎麼解釋？所以直接逃走了。之前，也會有人找自己麻煩，但是被這樣羞辱還是第一次，不能就這樣算了。眼前還有個問題比較緊迫，校服剛才被剪開了，這要怎麼辦？回家倒是可以脫下進屋，這樣不會被發現，自己也可以湊合縫起來，但是這麼大痕跡太明顯了，自己根本沒有錢，再買新的也不現實。
    方熙然想拖時間，最好等到他們都睡了再回家。左拐右拐不知道什麼時候拐到公園裏來了。這公園很小，廣場上一群大爺大媽在跳舞，周圍是帶孩子出來散步的父母，方熙然狠抵觸這些畫麵，轉個方向，看到一條幽靜的小路，就沿著小路走了。
    這條也不能算小路，設計者可能壓根沒設計這條路，看樣子像是被人硬踩出來的，也沒有路燈，廣場上的燈光可以照的這裏，但是越往裏越暗。方熙然心裏亂，正好找這個地方靜一靜，就是沒有地方坐，再往裏走，有細細碎碎的聲音傳過來，方熙然沒往心裏去，再往裏麵走，眼前的景象讓人看呆了。
    黑暗中，可以看出是兩個身影糾纏在一起，應該是約會的情侶，可是身材，都是男的。
    方熙然像是中了定身法，身體僵直，腦袋放空，自己還不能很好的消化這些內容。眼前的兩個人，動作自如，行雲流水，親吻，愛撫，其中一個不時的發出“哼哼”的呻吟聲。方熙然覺得有點不對勁，胸口憋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忽然，他又想起了那天在公交站，褚緒攬著一個男孩兒的腰，方熙然不理解為什麼自己要頻頻的想起這樣的畫麵，隻是現在，他想逃走，他覺得黑暗中的兩個人，在做著危險的事情，而作為目擊者的他沒有幸免，也同樣被卷入危險之中。那危險像是盤踞在黑暗中的猛獸，眼睛裏閃著寒光，蠢蠢欲動。方熙然轉身逃跑，沿著小路跑回去，他的心髒瘋狂的跳動，他甚至可以聽到“砰砰”的聲音，他強迫自己不去回憶剛才看到了什麼，也不去回憶哪個畫麵，他想在想回家，比任何時候都想，衝回家，洗個澡，然後把自己裹緊被子裏。什麼都不要想，就這樣，什麼都不要想。
    他是一路跑回去的，速度飛快，好像有老虎在追他。終於，跑到家門口的時候，他才停下來，身體像是被掏空，一點力氣也沒有。他脫下校服塞進書包裏，拿出鑰匙開門，好在客廳沒人，方熙然迅速的衝了個澡趕緊跑回房間。
    他倒在床上，黑暗中的兩個影子像是鬼魅一樣糾纏著他的思緒不放，方熙然十六年來第一次感到燥熱，那不是空氣的燥熱，那是身體的燥熱，由內而外。他不知道要如何消減，但是心裏曉得這燥熱會吞噬掉自己。他手足無措，逃出書本複習功課，但是於事無補，他拿出針線想縫衣服，但是針腳會不停的刺中自己的手指，他打開窗，晚風輕拂，但是燥熱依然不減。最後，方熙然又不得不衝進浴室，這次開冷水。
    冰冷的水流打在年輕的肉體上，心火暫時被壓下去。方熙然喘了一口氣，像是死裏逃生一樣慶幸。
    出來的時候，被妹妹一把拉進房間。
    “哇！！哥你有腹肌誒！！！”姍姍桃花眼。
    “別鬧了，你啦我過來幹嘛？”
    “今天有人打電話到家裏來，說是你同學叫葛潤，約你周六去學校參加活動。”
    “哦，好。”葛潤怎麼打電話到家裏？
    “哥？”
    “嗯？”
    “我怎麼覺得你怪怪得？”
    “沒有！”
    “好吧，那晚安。”
    姍姍知道哥哥肯定有事！不說也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問！反正我已經有你同學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