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踢場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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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拿演變於分筋錯骨手,是警察、軍隊等擔負國家安全工作人員的必備技能,在某些招式上具備一些八極拳的特點,而沈蓉蓉在擒拿這方麵的造詣極其高深,是分局刑偵大隊出了名的擒拿格鬥高手。
當沈蓉蓉前衝架勢方一拉開,她的這個前衝姿態竟神奇的與牛奮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重疊了起來,一段回憶突然在牛奮腦海中浮現……
那是一個下著磅礴大雨的傍晚,在一處山林相交的野外,八名泰拳高手正在圍攻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遠處,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少年被綁在樹上。
八人圍攻一人,才堪堪打了個平手,雙方相持不下,誰也奈何不了誰。
僵持了十幾分鍾後,八個泰拳高手中的一人在用肘擊時腳下沒站穩,身體晃了一下導致攻擊受挫。
這突然出現的意外一幕被鬥篷男抓了個正著,飛速一拳攻在此人喉部,巨力將他的喉骨瞬間擊碎,一口鮮血吐出後倒地不起,雙手死死捂住喉嚨,眼看快不行了。
八對一變成了七對一,平衡被打破,形勢突變!
當第一個人倒地,鬥篷男向第二個人衝過去的姿態,與此時此刻沈蓉蓉向牛奮衝過去的姿態一模一樣。
那是一場大屠殺,八名泰拳高手,五死、兩殘、一重傷,鬥篷男全身而退。
當鬥篷男救下被綁少年時,少年依然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是少年第一次了解到,原來武術是可以用來殺人的,原來鬥篷男是如此恐怖的人。
“二牛,我們回家!”
鬥篷男牽著少年的手,在少年驚魂未定的恐懼中,兄弟兩人離開了此地,任憑雨水衝刷著倒在地麵的八個泰拳高手,鮮血染紅大地,而其中五人已經變成了五具屍體……
這段回憶埋藏在牛奮的記憶深處,當年隻有十三歲的他目睹了牛寶暴力屠戮暹羅八虎的全過程,也正是從那時起,牛奮對武術產生了濃厚興趣,也正是從那時起,牛奮將八極拳與殺人聯係在了一起。
“二牛,你為什麼習武?”
“可以欺負人,看誰不順眼就揍誰!”
就因為這句話,牛寶說什麼也不同意牛奮習武,而牛奮此思想的根源,則產生於十三歲時的這段回憶。
在牛奮心中,八極拳是用來殺人的!
當沈蓉蓉此時此刻的姿態與當年牛寶屠殺暹羅八虎的姿態意外重合的一瞬間,其實已經注定了沈蓉蓉這場擂台的結果。
爺爺個嘴,這死丫頭居然會八極拳!
當一個錯誤的認識導致牛奮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下一刻,沈蓉蓉的杯具便悄然降臨……
其實牛奮與沈蓉蓉之間並不是什麼化解不開的大仇怨,但八極拳的威名太盛,再加上當年牛寶屠殺暹羅八虎的場景,牛奮幾乎是下意識的全力以赴。
喝!
回憶隻是在牛奮腦海中一閃而過,在沈蓉蓉前衝的同時,牛奮也猛的向前衝,搶在沈蓉蓉出招之前,一個貼山靠撞了過去。
貼山靠是八極拳的絕招,由於此招威力太大,牛奮輕易不會使用,不過沈蓉蓉很幸運,牛奮的八極拳本身是從牛寶練功時偷學而來,沒有得到正規傳授,所以貼山靠的功底並不深厚,動作上也有些錯誤,導致牛奮的貼山靠並沒有八極拳高手那麼恐怖。
“哎喲!”
即便如此,沈蓉蓉依然被撞得人仰馬翻,落地後半邊身子都在痛,特別是遭受直接攻擊的肩部,稍微發點力就疼痛難忍,結果弄得沈蓉蓉半晌才從地麵爬起來。
最無奈的是裁判:“我這還沒喊開始,你們就已經打完了,得,第二場東區交流館勝。第三場,決勝場的選手請上擂台!”
沈蓉蓉呆呆的看著默然走下擂台的牛奮,她到現在也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輸的。
運氣,那個姓牛的絕對是運氣!
“小師妹,你沒事吧?那是八極拳的貼山靠,很厲害,你剛才硬挨了一下,我看你最好去醫院檢查檢查。”王之衝走上擂台關切的問,他來幫忙,本身就是為了博得沈蓉蓉的好感。
沈蓉蓉仍然發著呆,她到現在還沒從剛才的一幕回過神來,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第三場我看就算了,我師妹受了點傷,我要帶她去醫院,第三場就算南區交流館認輸吧。”
張大喜鬆了一口氣,他與高大全都是學的空手道,實力也在伯仲之間,高大全吃了虧,自己上去同樣也討不到好。
“不過,這位八極拳小哥……”王之衝這下子將矛頭對準了牛奮,說:“我對你的貼山靠很有興趣,過幾天我想親自領教領教,不知可否賜教?”
牛奮麵對王之衝抱了抱拳,算是答應了。
點點頭,王之衝扶著沈蓉蓉,對周小宇打了個眼色,匆匆然離開了交流館,一場交流賽,就這麼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我說牛大糞,你惹上這麼個妞害得兄弟我嚴重受傷,你說怎麼辦吧?”
“當然是請客吃飯啦,大糞,今晚的夜宵你請客,不許反悔!”
“靠,你倆真會趁火打劫,請就請。”
當天,牛奮沒有再回雜誌社,在與沈蓉蓉過招時被勾起的回憶讓他沒有心情去上班,從交流館出來後就直接回家了,在家照顧了大哥牛寶一整天,晚上則與高大全和張大喜一起在樓下大排檔吃夜宵。
夜已深,風兒吹著樹枝嘩啦啦作響,城鄉結合部的夜生活不如城區裏那麼豐富,牛奮所在的舊樓區生意就更差。
但所謂的生意差隻是相對繁華的城區,與相鄰的農村比起來生意還算不賴。
“老板,一份油燜大蝦,一份糖醋鯉魚,一份炒田螺,一份……老板,你這臉怎麼回事?”
今晚牛奮做東,他選在上次被一隻眼逼債的那家‘胖子大排檔’,點菜自然也是他,可話沒說完就看見胖老板的臉上掛了彩,雙眼都被打變形了,臉上其他地方也青一塊紫一塊的,身上被衣服遮著暫時看不見。
胖老板苦苦一笑:“沒事,我這是欠錢不還,活該挨揍;兄弟,上次的事還沒給你道謝呢,今天這頓我請客,不許跟我客氣啊,隨便點!”
“他們對你兒子動手了嗎?”牛奮想到了那個可愛又勇敢的小男孩。
胖老板擺擺手:“我兒子沒來店裏,不幸中的萬幸啊。”
點點頭,牛奮沒再說什麼,他與胖老板並不熟,還沒到非得替他出頭的地步,既然胖老板說請客,牛奮倒也沒有客氣,點了一大桌子,三個人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吃起來,期間胖老板來敬了兩杯酒。
胖老板說免單是客氣,牛奮不可能真的不給錢,推脫了幾下後胖老板最終還是收了錢。
“我叫金錢多,大家都叫我金胖子,以後來我這兒吃東西,頓頓免單不敢說,打個折還是可以的。”
“名字取得不錯,走啦。”
牛奮顧左右而言他,高大全和張大喜瞬間就把他給賣了,爭先恐後的給金胖子介紹:“他叫牛奮,外號牛大糞,你叫他牛大糞吧!”
“滾蛋,兩個王八羔子!”
“老板,再見。”
“古德拜!”
高大全和張大喜雖然是這兒的老住戶,但對這個金錢多也不熟,隻知道此人也是半年前搬來的,白天歇業專營晚上,通宵營業,生意一直還行,比上班強,也不知道他那錢是怎麼欠的。
如此一來,與金錢多算是認識了,以後免不了會去吃個宵夜什麼的,免單不奢求,打個折也挺好。
翌日。
嘀!嘀!嘀!
“大山豬,大清早你睡不著還是怎麼著,老子正做夢泡妞呢!”牛奮接通電話就開罵,昨天他已經向鄧飛請了假,今天準備好好的睡個懶覺,下午帶大哥去遊樂園玩玩,晚上再帶大哥去看電影。
今天,牛奮睡懶覺了。
其實自從牛奮迷上武術就很少睡懶覺,每天早上牛寶前腳剛離開外出練拳,牛奮後腳就跟著尾隨而至,但隨著牛寶半年前受傷沒有再練拳,牛奮的練拳就完全靠著一股興趣和毅力。
有時候思想一放鬆,偷偷懶也就在所難免了。
“快來交流館,昨天那丫頭又來砸場子了,指名道姓要找你單挑!”
“神經病,別理她!”
牛奮很生氣的掛斷了電話,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睡懶覺,打死他也不去交流館比武。
電話掛斷,牛奮很快再次進入夢鄉,高大全也沒有再打電話。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的過去,當牛奮醒來已是上午十點,“大哥,吃早飯了沒?”
走出臥室,大哥居然沒在客廳,電視也關著,廚房廁所統統沒人。
“奇怪,大哥跑哪兒去了?”
大哥沒在家,牛奮並太不擔心,家附近的地方大哥很熟悉,通常當牛奮忙於工作的時候,大哥就是自己照顧自己,也沒見他出過事。
當然,大哥的熟悉僅限於家附近。
來到客廳,這個時候牛奮才發現桌子上擱著一張留言條,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一行小字,筆跡是大哥的沒錯,但內容差點讓牛奮撞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