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狗生巔峰
    “大黃，是賈府公子賈誠君養的一條大狼狗。”
    惠緣更迷惑了，“你是去盯的整個賈府，重點盯總管之類對吧？”
    葉少勳點頭，“是的。”
    惠緣笑地要多假有多假，“哦~嗬嗬嗬~所以……賈公子的大黃狗來偷襲，和賈府總管有什麼關係？”
    葉少勳嘴角微動，剛想說什麼，被另一道聲音搶了先：
    “稟少主！賈誠君果然圖謀不軌！”
    司無咎也回來了。
    惠緣眼神淡漠地掃過司無咎，見後者跪立在葉少勳一旁，很是謙卑恭敬地複命姿態，惠緣嘴角抽了抽，“司無咎，回來的真是巧啊，嗯？”
    “回少主——”
    “閉嘴！”惠緣直接打斷他的話，看司無咎出現了與魅人的桃花眼很不和諧的的憋悶表情，著實爽了一把，有種報複成功的快感，“等右護法先彙報完畢，左護法再行回複。得有個先來後到不是？”
    司無咎乖巧點頭，嘴巴繃得緊緊的，明確表態——隻要惠緣不讓他開口，他就絕不蹦出一個字。
    惠緣很滿意，司無咎雖跳脫，但總得臣服在他這個主子之下。不然，真正的現任主子恐怕也不答應吧？
    再看葉少勳，這人確實是太悶了，一個簡簡單單的情報回稟，半天說不完整。看來……非得逼著他好好練練說話不可。
    “右護法，不用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慢慢說來。”
    葉少勳抱拳，“是！”
    惠緣覺得，這是葉少勳所有的話語裏，最熟練、也是響亮的一句話了。
    不緊不慢地在桌邊坐下，惠緣讓他們兩個人都起身了，這是打算安安靜靜坐下聽葉少勳慢慢說了。隻是，也不能太久，不然安慕希買包子回來了，幾個人打照麵還是麻煩事。
    惠緣所不知道的是，啞巴安慕希去而複返，透過門縫看到屋內三人相對，反應十分平靜，安安靜靜地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又十分淡定地轉身出門了……
    等到葉少勳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惠緣也理清了思路，其實事情很簡單——
    賈府總管名叫賈安，確實和賈誠君不對付。自賈員外沉迷修仙煉丹開始，賈安在賈府相當於一把手，大權在握，甚至府內、鎮上的威望遠超賈府唯一的公子賈誠君，這麼一個外人鳩占鵲巢，搶了那麼多本該他賈公子擁有的東西，賈誠君當然看他不爽，處處作對。而賈安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表麵恭順，實則沒有一件事不是和賈誠君對著幹。
    這次的大黃事件，就是賈安這個總管安排了下人，讓人去偷了賈公子的大狼狗，使點伎倆讓大黃發狂，再把發狂的大黃扔到惠緣的院子裏。惠緣出了意外，就和他賈安一點關係也沒有。然後把事情傳到賈員外那裏，本就陽奉陰違給惠緣帶錯了房間的賈誠君，這下又加了個放狗行凶的罪名，以後賈誠君在賈府的地位就更岌岌可危了。
    惠緣嘖嘖稱歎，半誇讚半諷刺，“果真是老奸巨猾，高啊~真是高！”
    葉少勳注視著惠緣，不發一言，額角隱約有汗跡，濡濕了邊上的些許碎發。
    “右護法辛苦了，去鎮上茶鋪喝點涼茶歇息一下吧~我還得靠你們保護呢。”惠緣大發慈悲，不打算再逼葉少勳了，“銀錢不用我給吧？你們肯定不缺錢。”
    葉少勳點頭，“多謝少主。”轉身出了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塵埃。
    司無咎眼巴巴望著葉少勳的背影，眯著眼睛笑得頗有深意。
    惠緣沒好氣地瞟了司無咎一眼，“別望了，該你了。說吧。”
    “好的，少主！”司無咎收回目光，對著惠緣笑。
    惠緣捂著眼睛別過了腦袋，不能看，真的不能看，這個男人有毒……
    司無咎吃吃的笑，“稟少主，賈誠君托人買了個妙物件兒，少主想知道是什麼嗎？”
    “別給我嬉皮笑臉的！端正態度。”惠緣繃著臉，假裝怒目而視，實則目光越過司無咎看著遠方，“看我年齡小就欺負我是嗎？”
    後半句，惠緣心裏是有點心虛的。
    “是，少主！”司無咎終於不笑了，板著臉冷若冰霜的樣子，有點嚇人，“賈誠君買了迷黃，想要晚上來對少主行不軌之事。少主務必早做防備。”
    迷黃？
    是個什麼鬼？
    右護法葉少勳那邊剛走了個大狼狗“大黃”，左護法司無咎這兒又來一個什麼“迷黃”……今天就是跟“黃”杠上了是吧！
    司無咎看得出惠緣的迷惑，吊完了胃口乖乖地解惑，“迷黃是一種藥，他的藥效很奇妙，簡而言之，就是讓人意亂情迷，遵從本能去做一些本來不好意思做的事情，然後——”
    “好了好了，打住。”惠緣秒懂，司無咎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其實這“迷黃”——說白了就是一種春藥。
    沒想到啊，那賈誠君都知道自己是男的、是和尚了，竟然還會有這方麵的心思。真是死性不改！
    既然如此，這樣的花花公子，就該讓他得到自己應有的歸宿才對，滿足他們的願望，讓其“牡丹花下死”……惠緣嘴角勾起了笑意。
    “左護法，保護好我，現在有個好機會，讓你和右護法好好協作、增進感情。”
    司無咎笑了，顛倒眾生、傾國傾城，“謹遵少主吩咐，少主請講。”
    “咳咳……”惠緣咽了口口水。
    世界上怎麼能有這麼妖的男人？都像啞巴那樣多好？老實可靠、乖巧聽話的，讓幹啥幹啥，不會莫名其妙的舉動就勾人。
    很久以後，惠緣才知道自己這會兒的想法錯得多麼離譜。當然，這是後話。
    “以後在我麵前出現，戴麵紗吧。”
    “是，少主！”司無咎話音落下，麵紗已然裝備上了，還蒙了一隻眼睛，變身獨眼龍。
    惠緣心裏不痛快，不想承認自己被套路了……合著這廝老早就習慣戴麵紗的，隻是今天第一次在他這個少主麵前露麵，故意沒有遮麵。
    想他披著惠緣小和尚的皮囊，師傅也因為他小臉俊俏，從來都叮囑他下山遮麵，但他也有不乖的時候，戴著假發露出真實麵孔，憑借俊臉而得了不少便宜。然而無論如何，他自覺怎麼也沒司無咎這麼誇張。
    無咎、無咎，是，長得美不是你的錯，但出來勾人就是你的不對了！恐怕……也就葉少勳受得了司無咎這張臉、這雙眼。
    該說正事了。
    惠緣已經想好了，他得幫賈誠君做一件，這個浪蕩公子自己都做不來的風流韻事。
    “你有沒有把握，活捉那隻大黃？在不打死、不打傷的情況下，把它控製住？”
    司無咎表示可以做到。
    可以做到……那就好辦了。惠緣笑。
    “今晚，守株待兔。哦不對，是守屋待‘黃’，活捉了大黃，我們幫助它登上狗生巔峰。”
    “好的，少主。”
    麵紗下的司無咎也笑了，他隱約猜到了惠緣的想法。這個鬼主意多的少主，他喜歡。
    司無咎自認是個博愛的人，他喜歡很多人，比如主子、比如卿歌老板娘、比如老和尚念空……當然，和對葉少勳的喜歡不是一種。
    ……
    夜晚如期而至。
    惠緣領著安慕希縮在小院的牆角，樹上黃葉尚未完全落盡，兩人躲在樹下默默啃著包子，留意院內動靜。
    就等自認為是獵人、實則是獵物的可憐人兒過來了。
    其實理想的場景應該是這樣的：把啞巴打昏了往屋頂一扔，惠緣借助左護法或者右護法的輕功飛上屋簷，啃著包子仰望星空，居高臨下俯視敵人，一切盡在掌握，盛氣淩人站在高處，完全的勝利者姿態。
    然而理想的場景不可能實現。一切都因為——惠緣恐高。
    “唉。”惠緣歎氣。
    安慕希把手裏的包子最後一口塞進嘴裏，拉起了惠緣的手準備寫字，似是驀地想起他們正在一片漆黑裏，惠緣根本不可能看見字，指尖停在惠緣手心就不知該如何動作了。
    “喂，安慕希你幹嘛？”
    惠緣一說話，安慕希著急了，然而越著急越不知道怎麼辦，食指指尖在惠緣手心裏左搖右晃地戳阿戳，折騰地惠緣一直癢癢。
    “別動。”惠緣索性握拳，把安慕希的手指包裹了起來，不讓啞巴的手指再亂動，“噓——好像來人了。”
    小院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小廝打扮的男人探頭探腦，踮著腳跨到了院內來。他的手上拿了一塊布，看材質和布料，不難推斷，賈府之內能穿的，隻有賈誠君，那是賈誠君的衣服碎片。
    隨之而來，是一隻到男人大腿那麼高的大狼狗。
    這就是賈誠君的大黃！
    小廝一邊拿衣服布片引著大黃，另外一隻手同時也是牽著狗繩的，做事還挺穩妥，不愧是賈府隻手遮天大總管的走狗。
    當然，這些都和惠緣沒關係。惠緣隻關心，大黃什麼時候發狂，他的護法就可以出手了。
    小廝引著大黃往院裏走，一直沒有進一步動作，他不急、惠緣都著急了。終於到了惠緣的房間門前，那人左顧右盼，確認無人，這才從懷裏掏出了個什麼吃食，一扔在地上，就引得大黃低頭去啄。
    眼看大黃將地上的東西吃了大半，那人把大黃的繩子綁在了門板凸起之上，如來時一般躡手躡腳，退出了門外又把門帶上，留一個小小的縫，靜靜觀察著大黃的反應……
    “汪——汪汪——”
    大黃一聲狂吠，門外的小廝樂嗬了，徹底把門關嚴實了，一陣窸窣啪嗒的聲音，合著是關上門還不夠，又給落了鎖。
    惠緣也樂嗬了，伸手從布袋掏出紫竹塤，吹響了碧空調——來吧我的左護法，徒手捉大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