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人言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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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澤在家裏修養了兩個星期,這兩個星期別說閉門反省了,連一絲胡競做過的事兒都沒想起來過,梁澤真心意識到隻要自己願意,說走出來就能夠走出來,何況跟溫樹在家裏膩歪了兩個星期,真覺得溫樹雖然有些任性,但照樣還是有男子漢的擔當,事無巨細,樣樣都可以手到擒來,至少在居家過日子這方麵,溫樹有當小媳婦兒的潛質。
咦?想著想著梁澤就不經意的笑了起來。
“你自己一個人這兒樂啥呢,快起床了,你今天不是要去上班嗎?”做好早飯剛站到門口就看著掛著一臉笑意的梁澤,溫樹飛撲到床上爬了過去親了親梁澤的下巴,又慢慢向上移到了嘴唇,最後落在額頭才不舍得離開。
梁澤被溫樹晨起的胡渣紮的癢癢:“你毛這麼旺盛,一晚上就長長發公主那麼長,還不快刮胡子去。”
溫樹也樂了,“那你教教我怎麼能像你一樣渾身連點毛也沒有啊。”
“我哪沒有了,沒有那還是男人嗎?”梁澤急了。
“你那麼一點點還叫有毛?我說的是腿,你想哪而去了?”溫樹摸到了梁澤的癢癢肉,摸得他顫成一團,連連求饒,這才放了手起身去洗漱。
兩人一起吃完了早飯一起出了門,昨晚溫樹又留在了這裏,梁澤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要不求著自己留著住下都不是溫樹了。
兩個星期不怎麼出門,梁澤都沒發現路上的行人都已經裹上了厚厚的冬裝,個個行色匆匆,好像稍微停留片刻就會有鼻涕留下來凍成冰棍兒一樣,因為,梁澤流鼻涕了。
早上溫樹強行讓他套在身上的羽絨大衣這會倒是看著一點都不礙眼了,辛虧了這大衣厚實,要不然他背著溫樹隻穿了一條褲子的雙腿走一會都能感受得到凍到發紅了。
溫樹掀開自己的大衣朝著梁澤肩膀一裹,把梁澤摟在了懷裏,梁澤本能的推了一下,溫樹摟的更緊了:“別推,這樣暖和,你別感冒了。”
梁澤並沒有感受到周圍投來異樣的眼光,這樣的天氣,大家都隻顧著低頭捂緊了衣物走自己的路,誰也不會關心旁邊抱在一起禦寒的是男生和男生還是男生和女生。
梁澤以為溫樹會開口責備自己早上沒聽他的話,諸如,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啊,你看我叫你多穿點吧,你看你不聽,流鼻涕了吧。結果溫樹一張口他想到的這些卻一句都沒有說,反而抱的更緊。
“喲嗬,挺帥哈。”梁澤回手摟進了藏在衣服裏溫樹的後腰,也往自己身邊收了收。溫樹的體貼不是耍帥,在梁澤心裏,這叫帥氣。這麼殘忍的社會,彼此不心疼,誰還會心疼誰呢。
“那是,你男人,我不心疼你誰心疼。”溫樹隻是單純怕凍壞他,沒想過竟與梁澤內心所想不謀而合,梁澤微微笑了笑。
“我們中午食堂吃就行,你中午別趕著回來了自己做了。”梁澤終於想起來要心疼溫樹了。
“那怎麼行,你不是吃不慣食堂嗎,總嫌人家沒味道。也不知道醫院這麼多病號是怎麼吃的。”溫樹笑著摟緊了梁澤的肩膀。就是要把梁澤的嘴巴養刁,以後隻能吃他做的。
“他們有病。”梁澤說完就人畜無害地衝著溫樹揚起嘴角揮了揮手,穿過一樓大廳。
溫樹看了看梁澤的背影,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終於,看見梁澤的背影不再是那個冷冰冰拒人以千裏之外倔強的恨不得上手想把他扳過來的背影了,就算站在他身後看著他離去也不再是惆然若失的自己。此時,這個背影連同這整個人都是他的,他溫樹的。
梁澤剛剛從谘詢台路過,就聽到身後飄過兩個小護士跟在他背後在竊竊私語,這些話能夠鑽到梁澤耳朵裏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他們的私語聲音大到周圍近身十人之內都能夠聽得清楚,更不用說近在咫尺的梁澤了。
“嘿,這小梁醫生上班了啊,不是處分停職了嗎?”
“哦,這是不是就是那個被病人上門來鬧同性戀的那個啊,長得挺帥的呀。”
“我跟你說啊,骨科有個小護士原來暗戀他,剛反應過來原來喜歡男的呀。”
“哎喲,長這麼帥,浪費了。”
“你都不知道,就有男的看他長得好看說要上門來找呢。”
“誰?誰說要上門來找?!”溫樹從後麵目送梁澤,還沒看見梁澤進門就發現兩個小護士鬼鬼祟祟跟在梁澤後麵指指點點,這怎麼能行,指點什麼,剛要準備教訓幾句就聽到了這些。
“就……哎,你誰啊,幹嘛偷聽我們說話!”
“你們說話聲醫院大門外都能聽到了。”梁澤回頭歎了口氣,溫樹竟然過來了,溫樹竟然聽到了,溫樹竟然開口了,這梁澤再也無法當做聽不到了。
“你別管,你回去坐你的門診去,我倒要好好問問這誰要找上門來。”溫樹的重點隻在第二個問題。“說!誰說的?!”
“你……你管的著嗎?”這個小護士還膽子稍微大點。
繼上兩個星期門診大廳看完一場好戲之後,鬧得全醫院沸沸揚揚的皮膚科小梁大夫同性戀事件又有最新進展,大早上就有一場好戲又在一樓大廳上演。
同性戀的事情怕是整個醫院都知道了,梁澤當初最不想,也最不敢示於人前的事情就這麼輕易被胡競赤裸裸的展現出來了。
又羞愧又無奈的血液席卷全身。
“我是他男人,你說我管得著管不著?!”溫樹一嗓子吼過去全大廳的人都聽到了。
滿大廳的醫院職工和家屬病患瞬間窸窸窣窣的交頭接耳,估計用不了幾個小時,就會傳遍整個門診大樓,再用不了幾個小時,就會傳遍整個住院大樓,用不了一天的時間,溫樹和梁澤的事情就會呈幾何倍數的擴張,發展到醫院的角角落落。
人言可畏。
溫樹不怕。
梁澤怕了。
梁澤趕緊跑上前去拽了拽溫樹的袖子:“你在說什麼?!別亂說。”
“我沒有亂說,我不就是你男人嘛,你別管了。”溫樹不想梁澤再被無辜戳脊梁骨,要承擔他想一起和梁澤承擔。
“你瘋了?你這麼說全醫院都知道了。”梁澤不想。
“知道就知道了,他們早晚要知道。”兩個星期前這件事在心內科早已不是什麼新聞。
梁澤忽然間抬頭,恍惚看見這個男人周身散發著光芒,算了吧,這些算什麼呢,有個人能願意陪自己一起承擔,攜手麵對流言蜚語,還怕什麼呢。梁澤靜靜地站在了溫樹的身邊,沒再說什麼,拉過溫樹的手十指交扣握在了一起。
溫樹被梁澤突然這麼一握,頓時心都化了,緩和了下心情,緊緊攥著梁澤的手,對著那些小護士厲聲說到:“誰說的我也不問了,以後別再讓我聽到這些話!”
什麼都比不上此時此刻握在手裏的這個人重要。
溫樹拉著梁澤的手心把他送進門診室,說了幾句就目不斜視的從容從人堆中走過,仿佛剛才的一切與他們沒有絲毫相關。在圍著看熱鬧的人群注視下踩上了上樓的電梯,電梯外那些討論他身份的聲音溫樹都充耳不聞。
我不偷不搶沒有危害社會,喜歡著自己喜歡的人,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願意照顧他一生一世,隻不過,他跟我一樣,恰巧都是男人而已,有什麼好淪為別人談資?溫樹從小自己生活,凡事自己做主,特立獨行的性格從不把別人的閑言碎語放在心上。
梁澤不一樣,雖然從來沒對溫樹說過他的家庭,他的成長環境,但是那個心思細膩,敏感謹慎的性格一定會讓梁澤如坐針氈般的痛苦,他就算不說出來,溫樹也感覺的到。
“我剛上樓,你什麼都別想,好好上班,中午我去接你。”溫樹一出電梯門就打給梁澤。
“大樹,你何必呢。”梁澤終於問了出來,溫樹何必呢,何必跟他一起趟這不見深淺的渾水。
“她們都說了有人要來找你,我還不著急啊。”溫樹嘴角稍微扯了一下。
梁澤忍不住笑了出來,也隻有溫樹會在這種時刻還不忘逗逗開心下。
“我不會跟他走的。”梁澤握著手機輕輕地說。
“跟誰?嘿,你還真想見這個啊,是誰啊還不知道呢,你乘早別想,聽見沒?”溫樹也笑了,就這樣挺好。
突然溫樹一拍腦門,想起了什麼:“嗯,也說不準,萬一真有人翹我牆角,找個機會跟你獨處一室,喝點酒,再把你往床上一推,哎呀,這個根本不敢想,我得好好看著你,一步都不能離開,就壓根不能給你這個機會。”
“嗯,不能給他這個機會。”梁澤的手死死的掐著手機,暗下決心般告訴自己一定會珍惜現在的幸福。臉上笑若桃花,那些惶恐和不安終於有所緩解。
“嗯,不給他機會,也不給你機會。”溫樹眯起眼睛。“你安心上班吧,中午給你蒸大蝦仁燒麥吃。”
“中午下班回去怎麼來得及?”梁澤不想說昨天是誰看著廣告屏幕上的蝦仁燒麥流口水的。
“來得及,我什麼時候餓過你。”溫樹昨晚就泡好的糯米,淩晨起床上鍋蒸好,和好了餡兒,擀好了皮兒,做早飯的功夫兒就把燒麥包好了,中午回家一蒸齊活兒。
梁澤總在享受著溫樹無微不至的嗬護,嗯對,就是嗬護。一點兒當弟弟的樣子都沒有,總嗬護我,好像我才比溫樹小,梁澤搖搖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