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淩抱起雙臂，冷冷地笑著，剛才被他拍打的桌子瞬間裂成稀巴爛，一個人皮麵具從桌底掉了下來。沒有眼睛，整體看上去像極了一個人，常樂莊的家主。
    夜千淩不著急回那個人的話，事實上那人說完腸子都會悔青了，在第一情報組織的第一使者麵前說這些真的很多餘。
    俯身撿起地上的麵具甩了甩，“披著別人的臉到處糟蹋人，玩夠了再把這張人皮送給人家做紀念，真夠刺激的。”
    “你說什麼？”
    對著剛才嗆他的少年說，“你們萬劍宗的夏小姐也沒幸免吧，為何不等她把孩子生下來看看像誰，這麼急著把她弄死做什麼。”
    “你！”
    “我什麼我，我堂堂幽靈穀會連常樂莊的死因都查不出來嗎？你們這群人，隻看表象，讓真正的惡人逍遙法外，這就是所謂的白道？”
    “夜先生！”
    夜千淩根本不會罷休，“聯手給常樂莊下蠱，還搭上個赤練堂，就算常遍侮辱過眾多女人，也不至於讓你們把整個山莊都給滅了吧！何況他沒有？你們雖然都是些小輩，卻都明白此事與魔教無關，還一口咬定是魔教害的人。”
    “……”他們還真的不明白。
    “鬼陰門都看不下去了。真以為鬼陰門能通靈，能幫冤魂索命呐？”
    又是一片寂靜，夜千淩一掌將書櫃拍碎。藏在書櫃後麵的小暗格露了出來，“嘿，我隻是生氣隨便一拍，怎麼就拍出了個暗格來呢？”對著暗格處這裏戳戳那裏捶捶，一點反應也沒有。
    求救地看向殷紅岩，一直沉默的殷紅岩走過去，直接一扇子拍下去。
    暗格被打破了，夜千淩尷尬地咳了聲，拿出裏麵的小盒子。上麵還是有一個鎖，有了教訓，自己一掌把盒子劈開了。裏麵隻靜靜地躺著一張紙。
    夜千淩是第一次來，雖然商量好了一切，但這件事純屬意外，紙張攤開的那一刻又趕緊折好放進袖子裏。
    蕭漠看向殷紅岩，昏黃的燭光更看不出他臉上的情緒。現在一切都不必明說，夜千淩明說過，出去後但凡有人出現今日死狀的，都是當初殘害常樂莊的人。可以聯想到，日月山莊滅門的畫麵，到時候不會有人可憐他們，因為厲風嵐曾假扮常遍去侮辱女人，很多都是名門正派的女人。
    日月山莊會像常樂莊當初一樣，成為武林公敵，甚至更讓人惱怒。而他們的結果，會比常樂莊慘上十倍百倍。
    常樂莊所遭遇的一切，墓碑，迷霧，山洞，密室，一連竄的事情讓人不知所措，隻能跟著走，但這一連竄的事情結合起來，無非是想把厲風嵐殘害常遍的事情傳遞出去。
    先不管劍現在何處，各大門派為何隻派些小得不能再小的弟子前來尋劍，鬼陰門到底是跟魔教合作還是徹底是魔教的人，這一切背後的主謀都是這個人……
    蕭漠看著殷紅岩的背影，心裏一陣發涼。這仇報得，估計日月山莊的人死透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而且殺人的根本不一定是鬼陰門，甚至會是他殷紅岩本人……
    抱住膝蓋，側臉枕著手臂，靜靜地看著冷傲雪，還是大哥好，隻是，大哥必有苦衷，才會跟這一群人來尋劍的。
    “冷大哥……”
    “怎麼了？”
    冷傲雪探了探他的額頭，還是這麼燙。脫下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先睡吧，我會帶你出去的。”
    蕭漠輕輕頷首，“嗯，冷閣主還好吧。”
    冷傲雪笑容一滯，蕭漠雖然純真，但真的很聰明，“嗯。”
    蕭漠醒來已不知道過了多久，燭火還在，自己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個睡姿，最終還是躺在殷紅岩的腿上……
    艱難地爬起，腦袋沉重得讓他又跌了回去，抽了把鼻子，迷蒙的眼睛什麼也看不清楚，“冷大哥……”
    殷紅岩把他扶起，讓他靠在牆上，“找他也沒用，他帶不走你。”
    別人家一醒來就說這麼傷心的話好不？蕭漠嘟著嘴，眼淚都快擠出來了。下一刻，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熟悉的感覺讓他艱難地抬起眼皮。
    “冷大哥。”
    “嗯。”
    冷傲雪坐下，理了理他淩亂的發。
    “我睡了多久。”
    “應該有五個時辰了。”
    五個時辰……所以現在是白天了？“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我快餓死了。”
    冷傲雪失笑，“魔教教主在這，會有人來接應的。”
    接應個屁，本王要的是逃脫他！抽了抽堵塞的鼻子，突然聽到石門開啟的聲音，周圍卻還是漆黑一片。
    以為發燒進入幻想了，兩個細碎的腳步聲隔著石壁傳來……
    真的有人來，石壁被敲了敲，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其中一塊石壁就緩緩上升了。強烈的光射進來，刺痛了他的眼睛。
    蕭漠擋住雙眼，等眼睛緩過來時才仔細去看，一個白衣白發白麵具的人手持雪霄劍走進來，而玄淩還在外麵按著牆壁，想必那是機關，隻要一鬆手門又會掉下來。
    “教主……”
    瞥了蕭漠一眼，“帶好他。”
    “是。”
    蕭漠以為這家夥又要粗魯地把自己拉起來的，沒想到他動作卻那麼溫柔，隻輕輕扶著他的肩膀不讓他摔倒。
    “冷，冷大哥……”蕭漠乞求地看著雪霄，身體不受控製地被他推著走，“還有冷大哥呢。”
    “他自己不會走嗎？”雪霄沒好氣地說。
    蕭漠艱難地回過頭，“冷大哥，快走啊。”
    白道的人紛紛出去，冷傲雪隻輕笑著搖頭。連睿他們過來，勸了一把才讓他起身離開。
    蕭漠被送出去了，白道的人也走完了，隻剩冷傲雪和連睿薛隱三人。緊張地一轉身，剛好看到玄淩放開機關，石門迅速落下。
    倒吸一口冷氣，落下的門又突然上升了，望去，是雪霄長老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機關。沒好氣地對裏麵慢悠悠的三人說，“動作快點。”
    蕭漠緊張的目光徘徊在雪霄與那三人之間。
    “這麼好看？”
    平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餘光瞥到紅色的衣擺，生氣地撅起嘴。還沒等冷傲雪他們出來，後領就被抓住，身體被旋了過來，一道極其霸道的力量推著自己走。
    “喂，殷紅岩，你也得等我確定他們安全了才好把我帶走。”
    “你還是想跟著冷傲雪走。”
    馬車門打開，蕭漠被狠狠地扔了上去。
    “哎喲，我的屁股，殷紅岩！”不顧身上的所有不適，堅決爬起來，鬥膽地抓著殷紅岩的衣領，幾乎貼在一起的額頭，近在咫尺的薄唇還是讓蕭漠頓了一下。“殷紅岩，你，你，你告訴我，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
    “憑什麼告訴你。”
    “憑，憑我喜歡你！”
    “……”
    蕭漠原本就臉頰發紅，說完更紅了，仍倔強地瞪著殷紅岩，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你就告訴我嘛！”突然又軟軟地問。
    “……”
    “快點！”
    唾沫星子落在教主臉上……殷紅岩瞬間感到崩潰，推開他，嫌棄地用袖子擦著臉，眼睛瞪著蕭漠。
    蕭漠跌倒後順勢擺弄風騷，撐著腦袋，單純地說，“你要報仇我能理解，就像我看到赤練堂一樣，恨不得將他們撕成碎片。可是滅人家整個山莊就不對了，赤練堂為非作歹，罪有應得，可日月山莊起碼是……”
    “一樣。”
    起碼人家是白道，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殷紅岩搶了。所以，他算是承認了？而且那些齷蹉的事真是日月山莊做的？就算是那也隻是一個莊主的錯，跟其他人沒關啊！
    蕭漠懶得跟他理論，還是先看看冷傲雪他們吧。爬起來，剛爬到馬車門口，一個白影就躍了上來，順勢關上了馬車門，動作十分輕快，以至於蕭漠沒看清楚讓車門給撞了下鼻子。
    “哎呀！”狠狠地彈了回來，下一刻馬車就動了。
    殷紅岩見他捂著鼻子的樣子，幾不可察地失笑了一聲。
    蕭漠隻顧著疼痛，本根沒發現。雪霄意味深長地看著殷紅岩，蕭漠這才挪了挪屁股，擋在二人之間，遮住他們的視線，“雪霄長老，我大哥他們呢。”
    “沒死。”
    “……”

    作者閑話：

    常樂莊先暫時到這，恩怨情仇後麵會細寫的，先來篇吃醋的過渡下哈。還有，謝謝親們投的橄欖枝，投橄欖枝的留個足跡唄。